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书本网【岁梦】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顺风车 作者:沐兰泽 【文案】 感谢上天,给了我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魏华清 写不好文案,简单说,就是魏清华在事业爱情双失利以后,依靠自己的双手奋发图强,并寻找到第二春的都市爱情故事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华清,冉墨 ┃ 配角:方长文,太多记不住 ┃ 其它:魏华清,冉墨 ==================   ☆、 第一章   魏华清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先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然后便是放在床边的点滴架,以及那个连在自己血管上滴答不停的小药壶。病房里温度适宜,而且很干燥,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到七月里北方城市的闷热与潮湿。   魏华清用另外一只没有输液的手搓了把脸,再睁开眼睛发现刚刚看到的景致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后,终于可以确认,自己现在看到的一切并不是梦境。可是,魏华清可以肯定,在自己失去意识以前,应该是发着烧躲在一处宽檐下避雨的。   是有人看他可怜,把他送到医院里来接受治疗了么?   魏华清扯了扯嘴角,倒是有些意外,现在世道这么乱,到处都是碰瓷欺诈的,竟然还有人愿意管闲事做好事,把路上素不相识的他送到医院里!看来,大难不死,他真得抓紧时间去买张彩票来试试手气了。   小药壶里的液体还在滴答滴答的向下滴落着,声音很小,但在这间小小的单人病房里,这声音仿佛被扩大了无数倍,一下一下的敲在魏华清的的心里,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耐性竟然能够这么好。   也是,耐性不好,自己也不会傻乎乎一厢情愿的守着一段随时可能夭折的爱情,一过就是七年。   可惜,再华美的童话,终究也有落幕的那一刻。   就像童话里那些公主一样,只要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响,自己就只剩下逃跑和被拆穿谎言两条路可走了。   而可笑的是,对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个他,直接就把他判了死刑。   也对,七年的时间,足够让两个刚踏出校门的愣头青,一步步成长为有为青年,也充分意识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残酷,以及在弱肉强食的过程中带来的快感。   所以,在爱情和面包之间,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后者,才是正常人应该会做的选择吧?   就是想通了这一点,魏华清才更觉得自己可悲的简直连路上的乞丐都要唾弃他了。   嗯,其实那些乞丐已经在唾弃他了吧?明明已经潦倒到饭都吃不起了,却还要保持那见鬼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尊严,活该倒霉。   冉墨提着保温桶回到病房的时候,只是短暂清醒了一会儿的魏华清,已经抵不过身体的疲乏又沉沉的睡着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终于可以安静的观察一下这个被捡回来的男人。   鼻梁英挺,天庭饱满,单看这两样可以推测这人应该是个有福气的,只是那偏淡的眉色和薄唇,生生的让这份福气打了折扣,好在这人气质和穿戴看起来还算不俗,至少看起来不像是个会撒泼碰瓷的,不然,这次的顺手之劳就不是做好事,而是顺手找了个大麻烦回来。   希望,他的运气,不会太差吧!   因为刚刚回来的时候已经问过大夫,这人已经打了退烧针又连续睡了十几个小时,怎么说也该醒了。冉墨索性没急着离开,而是摸出根烟来,叼着,一边闻味儿解馋一边刷手机单机游戏来打发时间。   好在床上的人并没有让他失望,冉墨小游戏才玩了半个小时不到,他人就醒了。   “感觉好点了么?”冉墨身体微微前倾,“需要我去把大夫叫过来给你瞧瞧么?”   “不用了……”即使已经醒过一次了,魏华清依然感觉有些精力不济,“谢谢……”如果没猜错,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应该就是把他送到医院来的人了。   “客气,换成是你,看见有人晕倒在你家院子外面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不是?”知道说谢就不会是个白眼狼,冉墨心里对这个男人的好感略微提升了一点,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哦,我刚出去弄了点吃的回来,你要是感觉问题不大,一会儿就把它吃了,争取早点恢复体力。”然后,你之后要到什么地方,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谢谢。”大家都是明白人,魏华清自然猜得出对方从始至终连自己的姓名都没问,只说让他快点恢复的话,是希望今天以后,大家最好不再有其他交集的意思。这对现在的他来讲,已经足够了。   “我个人没有刺探别人隐私的爱好,所以,你身上的东西我一件都没动过,病号服是护士给你换的,如果你有什么其他需要,可以告诉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不会拒绝这个举手之劳。”虽然刚刚送汤送过来的时候,他家老爷子说的是让他等人醒了,最好能问明白他家在哪,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能帮的,我们就帮一把。但天知道老爷子所谓的好心最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所以,能早一点把这个麻烦解决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您已经帮我很多了。”不然高烧加淋雨,这会儿他早就一脚踏进阎王殿了,“烧退了,我会自己离开。”   那样最好,冉墨在心里默默的给这人的识时务点了个赞,“不急,吃的我给你放在桌子上,一会儿你感觉好点了就自己吃?”   “好。”   “那,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陪你了。”任务完成,医院这种地方,能少呆一分钟,冉墨绝对不想多留一秒,“好好休息。”   魏华清目送着青年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又将视线落在了小药壶上,这会儿,里面的药液已经所剩不多了。也许是那些药起了作用,当他将视线转向青年留下的保温桶上时,明显感觉到了饿意。   魏华清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有护士过来帮他拔了针头,才挣扎着坐起身来,去看那青年留下的食物——瘦肉白菜汤。   这东西让魏华清小小的咂了下舌,转念想到现在网络科技发达,只要有心,随便搜一下,都能找到。不过,这瘦肉白菜汤现在对他不止是一份难得的解毒化痰的良药,更能为他的身体提供适量的营养。   魏华清吃得很慢,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身体上的不适,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一点私心,想要在这间干燥的病房里多留一会儿。只是,那份汤一共就只有那么多,吃的再慢,也总有吃完的时候。   离开前魏华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毫不意外的在背包外侧的口袋里找到了几张粉红色的钞票。数量虽然不多,但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能够得到陌生人的这些帮助,对现在的他来讲,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更何况,在这之前,自己和对方根本连面都没见过。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魏华清把那几张纸币牢牢的攥在手心里,哪怕现在不能知道对方的身份、姓名,他也会把这些都牢牢的记在心里,将来有机会的时候,百倍偿还。   ☆、 第二章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魏华清的烧虽然已经退了不少,表面上看起来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他自己的身体,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过去的那些治疗还远远不够,不过,对方话里说的明白,他已经不能奢求更多了。   离开医院,魏华清先去药房给自己买了几块钱的去痛片放在口袋里。这东西虽然不能包治百病,但架不住这东西廉价,而且还是复方药,是他现阶段能够想到最适合自己的药物。   去小旅馆吧台要了点白开水把药吃下去,魏华清拽过被子,把自己整个都牢牢的包裹起来,打算用最原始的方法,让自己发发汗,顺便把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在脑子里整理一遍。   犹记得自己当年公布了和方长文之间的恋情,又说要一起出去创业的时候,就有人提醒过他——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他和方长文之间还是那种连一纸证明都领不到的关系,小心将来有一天被人家骗了,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那时候自己说什么来着?   他们的爱情会地久天长,能够经受得起时间和外力的考验?   现在看来,他那时候真是被爱情的猪油蒙了眼睛,一味的相信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了爱情和坚持,他们未来的道路就能够走得更远。可现实呢?现实狠狠得给了他一巴掌,不但打醒了他的美梦,更让他一夜之间颠覆了对曾经爱人的认知。   原来,他以为会坚不可摧的东西,竟然就那么败给了金钱和权力,甚至让方长文为了避免自己坏了他的好事,不但制造了各种麻烦和陷阱等着他去钻,还妄图制造车祸来让他永远闭嘴。   如果,只说如果,如果那天不是自己临时改变了行程,死在车上的就不只是他的助理和司机,而是三条人命。但是,自己现在的状态可能还不如直接死在那场车祸里,一了百了。哪像是现在,被方长文和那个女人陷害到一无所有,有家归不得。   报复么?   魏华清不是没想过,但他的名声已经被方长文在朋友圈里毁了个彻底,根本没有愿意帮助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这也是为什么会如此潦倒的出现在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里。   身上仅有的现金快花完了,魏华清不是没想过为自己找份工作,哪怕只有微薄的收入,让他能够保证可以糊口就好。   可是,他身上现在连证明自己身份的身份证都没有,别说哪个用人单位,就连路边的小吃店都不敢随便雇佣他。   头脑发热的时候,魏华清不是没想过随便找个派出所一头扎进去,最坏的结果不过被送回去继续和那两个人过招。可结果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开始创业的时候跟本就没有约定过各自对公司的占有率,方长文又是公司名义上的法人,想也知道,一旦真的闹将起来,对方有的是办法让自己捞不到半分好处的同时再惹来一身骚。   现在,也只有这种证照不全的小旅馆,才敢为了钱而收留他了。   魏华清挫败的将身上的被子又拽的紧了些,同时后悔刚才上来的时候怎么没编个借口向吧台多要一床被子。   无论过去的一天都发生过什么,明天的太阳依旧还会照常升起。   在医院里打了针,又捂着被发了一晚上的汗,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魏华清已经明显感觉身上比前一天轻了不少,但距离真正康复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出于对经济的考虑,魏华清还是选择退了旅店,又在街边找了个早餐铺子,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   街边摊的食物和昨天在病房里吃到根本没有可比性,又重油盐,换做一个月以前,他对这些肯定是不屑一顾的,可现在这些对身体并不健康的食物,对他也快要变成奢侈品了。   一边吃,魏华清一边把这几天自己这几天找工作时到处碰壁和昨晚顺利住宿的经历做了总结,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走了弯路——想要同时解决自己住宿和吃饭的问题,应该把目光重点集中在那些营业时间比较长,而且还能够提供住宿的地方,而且不是一味的去算计拿到手的钱是不是能够保证自己的温饱。   可是,哪怕有了明确的目标,摆在他面前的,还有另外一道绕不过去的关卡——身份证。   这是个大问题。   罢了,一会儿顺便再看一下哪里能办到假证,先凑合着用一下。   这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复杂,而且,对方在了解了他的基本需要后,甚至都没多问,就让他准备好200块钱,三天以后来取就行。   从来没接触过这一块的魏华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胆战心惊甚至抱着被骗的心理准备找来,竟然被对方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难道,是他过去的想法太复杂了么?   看他的模样,和魏华清接洽的小青年也跟着愣了一下,以为以为这个看起来斯文俊秀的男人还有话没说完,也没急着走,反而兴致勃勃的加了一句,“还有别的要求?”   “哦,没有。”魏华清笑着摇了摇头,他就是没想到,这东西做起来那么容易而已,“到时候我怎么联系你?”   “直接到这里来找我,要是我不在,你打我手机不就结了。”那小青年一听这个说辞,瞬间笑了,信息时代,这人竟然还会问他这么愚蠢的问题!他下一句,总不会来问自己,既然能帮他□□,找份临时工应该不太难吧?   事实上,那小青年还真就猜对了,不过魏华清的脸皮还是有点薄,没好意思把话说出口就是了。   等身份证的空当,魏华清还真就物色到两个正在招人又可以提供食宿的地方,几番比较下来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家私房菜馆上。   原因无他——早年,他和方长文出来创业的时候,第一个项目就是选了餐饮,不过,起步的时候因为没有经验,着实走了不少弯路后,才一点点的以小搏大,逐渐走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后来,他们的摊子虽然越做越大,侧重点也慢慢从餐饮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方长文就劝他说,请来的厨师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一些在菜品烹制和研发上资质出众的,让他没必要跟他们一样,总是窝在又热又脏的厨房里搞研发,而且,一些决策上的事情他也要学者参与进来,替他分担些压力。   魏华清自知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料,而且他大学学的专业和现在从事的行业也是大相径庭,同方长文商量了好久,对方才勉强同意了他所谓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的说辞。   现在想来,魏华清简直想狠狠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当年,他怎么就能做出那种将江山拱手让人的决定,又傻乎乎的选择了只在厨房一角做个挂名厨子的?这不是上赶着把方长文和自己的距离越推越远么!   因为小时候魏华清曾经和做了一辈子厨子的爷爷学习过烹饪,有着扎实的功底,这些年工作的重点又多是和厨房有关的,只小小的露了一手刀工,就轻而易举的拿下了那个他心仪的改刀工作。   事后马祥,也就是他面试的江山饭店的二厨帮着魏华清安排住宿问题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华清,没想到你看起来白白净净还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这手上的功夫到是扎实,练了很久了吧?”   “还好,有好几年了。”除了亲近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外人去了姓单独叫他的名字了,魏华清一时间多少有点不太适应,可他现在新身份证上的名字就是这个,早晚都是要适应起来。   “嗯,不错!”这次马祥蒲扇似的巴掌加了点力拍在了华清的肩膀上,“好好努力,跟你说,咱们后厨都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凭你这刀工,回头升个凉菜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   华清肩膀一歪,卸了对方力道的同时,也让自己远离了对方的魔掌,“我觉得,现在的工作就挺好的。”有吃有住,奢求再多,就有点过分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年轻人得有点抱负才行!”马祥没想到自己满腔热忱的来和这个叫华清的做朋友,对方却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好像没把他放在心上的模样,一时间也有点摸不清对方的脾气,但不甘心自己出了热脸竟然只换来对方的冷屁股,索性转个身坐在对方刚铺好的褥子上,“哎,你刚才不是说健康证丢了么,我今天下午正好有时间,又认识地方,陪你去补一个?”   “不急,我想下午先去买套新的床单被罩回来。”去市里办健康证肯定是要用到身份证的,华清不想刚拿到假证就去给自己找麻烦,当然不会同意马祥的提议。   “我跟你一块去吧,反正我也是闲着。”陪对方去□□也就是个借口,马祥的目的不过是想多跟对方接触接触,至于去干嘛一点都不重要,“走走走,早去早回。”   ☆、 第三章   躲不过,华清到底还是被马祥拉出去逛了超市,床单被罩以外,再挑点牙膏牙刷毛巾香皂一类的生活必须品,从超市出来的时候,竟然也满满当当的装满了一个大号的马夹袋。与之相对的,是华清原本就消瘦的钱包,现在变得更加苗条了。   想到还要再去找那个做假证的办健康证,华清一阵头疼。现在一分钱都还没用进账,要花的钱却还有不少,天知道,这样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才会是头。   华清以前自己在厨房研究菜品的时候,虽然也十分讲求刀工,力求完美,但总归一切都是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干多干少都是他自己说的算。眼下,要把改刀当成工作,而且一做就是一整天,对他的腕力绝对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晚上打烊回宿舍的时候,华清还是没忍住,多走了几步到药店去买了最便宜的膏药给自己贴上。   “怎么,受伤了?”一直都在关注华清一举一动的马祥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问题不大。”华清见马祥说着,整个人就朝他靠过来,忙向另一边挪动了一下,倒不是他对和对方接触有抵触,只是单纯觉得马祥那种人高马大,比自己大了不止一号的人,猛然靠过来十分有压迫感,会下意识的挪的距离对方远一点,“我贴块药布,自己按摩一下就好。”   “你要是真受伤了,还是让马哥给你按一下吧!”同样住在宿舍的小实习生冯远听马祥说华清手上伤了,也跟着凑了过来劝华清试试马祥的手艺,“你别看马哥干的是厨子,他推拿的手法可是专业级别的!我之前干活的时候闪了腰,要不是马哥帮我按了按,估计拖了十天半个月的也好不了。”   “听见了吧!”马祥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手伸过来我看看!做我们这行的,手可是和味觉一样重要的存在,要是留了老伤,以后有你受罪的地方。”   “真的不用,我就是好久没做这么多工作,感觉压力有点大而已。”冯远越是这么说,华清就越是不想把手伸出去,“贴块药布,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没事了。”   “真的?”马祥显然是不相信华清的说辞,直觉告诉他,他面前的这个青年身上有秘密。   “真的不用。睡一觉就好了。”华清这样告诉马祥和冯远,同时也在心里暗示自己,眼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他肯忍,总会有过去的一天。   可能是被对方决绝的彻底了,冯远脸上有点不太好看,转身拿着脸盆洗漱去了。剩下马祥也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在确认了他并没有说谎后,也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   和华清自己之前的猜测差不多,他的手腕在疼了一段时间后,当真开始慢慢恢复起来,同时,身体也在极度的疲乏当中慢慢开始适应每天的紧张劳动。果然,人的潜能都是在困境中才会不断被激发的,之前不是他做不到,只是他没有把自己逼到绝境而已。   起初,华清因为话少,又只顾着闷头干活,在整天都紧张忙碌的后厨里看着并不显眼。但时间长了,慢慢就有人开始发现,这个后来的小青年,无论被上面分配了什么工作给他,都能竭尽全力的去完成好,甚至连质量也都在标准之上,绝少犯错。   于是,后厨的有心人开始慢慢多起来,各种奇怪的小道消息也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一茬一茬的破土而出,等慢了半拍的华清注意到这些事时,流言已经从最初版本的——华清这人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就目中无人,演变成了别看他来江山的时间段,但这人野心不小,可是算计着一步一步往上爬呢!   对此,华清并没急着给自己漂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有人在幕后操控,流言也仅仅就是流言罢了。只是,自己一共才在店里做了两个月不到,平时除了分内的工作,和其他人几乎没有交集,华清实在想不出有谁会看他那么不顺眼。   然而,作为流言的主角,华清不回应,并不代表对方就会放过他。在沉寂了数天后,另一场只针对他一个人的阴谋,悄然爆发了。   和往常一样,华清在帮着后厨的学徒们处理了一些工作以外的杂事后,翻了翻前面递过来的菜单,手脚麻利的备了菜并分盘装好,递到灶上。   按说,他一个小小的改刀,分内的工作做到这里,也算是尽职尽责了。但他好歹也是在大饭店的厨房里工作过,自己本身也是学了多年厨的,知道那上面有几道菜是需要雕花摆盘的。可厨房负责砧板的大师傅今天有事请了半天假,他的副手也临时被叫走了,万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可就要出乱子了。   迟疑了一阵子,为了以防万一,华清仔细回忆了单子上的菜品名称,趁着被菜的空当,挑了几个模样相对周正的萝卜,刷刷几下切成了花坯子放在一边,预备着万一来不及,只要稍加加工,就能放上去救急。   也是华清那天太有先见之明,眼看着就要到上菜的时间了,偏偏两个老大全都消失的彻底,没有雕花,盘子就摆不齐,把荷官急的眼睛都要喷火了,却又不敢在厨房里乱吼,只能像被夹了尾巴似得在厨房和门口的位置团团转。   在规矩和救急间来回权衡之后,华清还是伸手把那几块小萝卜抓在手里,用手上完全不适合做雕花工艺的菜刀,刷刷几刀切下去,再用牙签一串,一朵简易的萝卜花就做好了,剩下更为细腻的部分,华清到底没敢托大继续用菜刀雕,而捡了几块绿色的瓜皮,将边缘稍作休整,选了适合的角度摆放在盘子边缘,再把果酱装在保鲜袋一角,剪个小孔,看似随意的隔空点了几点。   之前已经急得抓耳挠腮的荷官见状,对着华清翘了翘大拇指,抓起菜盘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却不知道,就他这个小小的动作,仿佛是投在滚油里的一滴水,瞬间把厨房里看到刚刚那一幕的人炸了个体无完肤。   大家像是今天第一天才认识华清一样,上上下下的把人打量好几圈,直到被催了,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没完成的工作。   华清临危救急的事,还没过半天,就在整个江山饭店的员工间传遍了。看到整个过程的人,几乎把华清那两三分钟里做的事情传的神乎其神,好像他不是做了一个简单的雕花摆盘来救急,而是完成了某项厨房里的壮举!   这些人中,尤以和华清同住一个宿舍的冯远为甚。   以前,在冯远的认知里,华清虽然刀工看起来不错,可他自己不是也说是做了很多年才练出来的么!只要自己肯努力,再过几年,等他到了华清的年纪,肯定也能和对方做的一样好!   可是,华清今天做了什么!   雕花!   雕花啊!   要知道,雕花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要一个厨子会挥舞两下菜刀就可以的,他需要操刀的人眼准手准的同时,还要有很高的天分,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把那么几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萝卜白菜变成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现在的华清,简直就是自己未来奋斗的目标了啊!   有觉得华清这一手露的漂亮的,自然也不乏对他今天做法嗤之以鼻,觉得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纯粹就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比如——此时正被厨师长指着鼻子,骂的狗血临头的李志。   要说李志今天被骂的真就不冤枉,和他一起负责砧板这一块的孙立群,早在好几天前就说了,女儿学校今天有事,无论如何都是要请假的,让李志务必体谅一下,多担待些。李志当时也是满口答应着肯定不会出岔子的,哪成想他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媳妇,就为了早上在家里两口子拌的两句嘴,竟然班也没上,直接闹到了饭店里来。李志哪能容得她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撒泼,自然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吵。   李志没想到自己以为只是出去一会儿却是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更没想到就在自己离开的一个小时里竟然能够发生那么多事情,而那个叫做华清的人,还藏了这样一手没有露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他是打算一直瞒着,还是打算哪天出其不意的露一手更绝的,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李志觉得,他好像突然就看不透那个叫做华清的新人了,好像在他看似无害的外表下,藏着的一直是一颗野心勃勃的灵魂。天知道,这个人在今天之后还会做出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眼下这份工作对他来讲,可是支撑着整个家庭能够正常走下去的重要经济来源,是不能失去的!至于那个叫做华清的,既然他那么有本事,换个地方工作对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 第四章   华清来江山饭店工作才两个月,李志却已经在这里工作三年了,要说根底深厚,华清自然是比他不过的。所以,当李志将对华清的多管闲事化作恨意释放出来的时候,哪里是身单力薄的华清能够抵挡的?   作为比华清早来了几个月的冯远,几乎是在李志动作之初,就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可是马祥却在他想要开口提醒华清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臂,“别多管闲事,华清身上有本事,离开江山,未必就不能找到新的出路,而你只是个学徒工。”   马祥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冯远却是听明白了,对方是在暗示自己一个道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时候不是你好心就一定能办好事,反过来,好心也能变成杀死人的利器。   在权衡了一番利弊后,冯远暂时选择了沉默。和华清相比,他现在还是个羽翼未丰的雏鸟,不能就那么折在一场无谓的争斗里。   马祥的阻拦和冯远的沉默,让本来和厨房里的人就有那么点格格不入的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局面,等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流言已经演变成华清从进入江山饭店开始,就藏了小心思,可以隐藏了实力,打算在厨房里搅混水呢!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华清不过是个新人,就是个已经在江山工作了好几年的老人也是受不住的。曹茂学又是个尤其认真的人,在他的观念里,他的厨房,就应该是个能够相互协作的大集体,而不是个靠搞个人主义,搞个人能力秀的大卖场,如果大家都只顾着去秀个人能力了,这厨房以后还不变得乌烟瘴气的!   曹茂学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毫不掩饰的对华清说了,“当初我能够看着你刀工不错把你招进来,现在也一样可以以你不符合工作要求,把你辞退了。”   华清咬了咬下唇,心里明白,这整件事对他来讲就是场无妄之灾,“如果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厨师长您可以直接说,我改了就是。”   “改,你当然得改,首先要改的就是你那硬邦邦跟谁都不熟的脾气!”骂归骂,曹茂学到底还是存了一点私心的。作为过来人,曹茂学很容易就能从华清平时的工作细节上看出,这人以前绝对不止是做过改刀切过菜那么简单,说不好还是个能上灶炒菜的,要真就因为流言被开了,他是真舍不得。   “嗯。”华清没想到曹茂学前面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竟然又蹦出这么一句来,一时间竟然有那么点转不过筋来,“以后,我会注意。”   “知道就好。”曹茂学说也说了,脾气也发过了,这会儿看华清低眉顺眼,小媳妇似得站在那,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之前一直就没找到机会问你,那天你摆盘的材料,是临时想的还是以前见人用过?”   “都不是。”   “哦?”那天的盘子,曹茂学是没看到实物,不过事后听人形容过所用的材料和大概的模样,那肯定不是一个半吊子临时抱佛脚就能想出来的。   “工具不全。”材料也受限制,那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摆盘方式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把东西都给你准备全,你能做出更好的?”曹茂学觉得,自己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给他全套的工具?华清满眼的困惑,刚刚曹茂学还跟他大小声来着,怎么画风一转,就变成要给他提供工具,让他做雕花了?   “怎么,怯场了?”   “没有。”   “那就好,东西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曹茂学说完,回身拍了拍他一直扣在他身后的盆子,“过来看看,能给我点什么样的惊喜?”   能不能给对方惊喜,华清说不好,曹茂学展示出来的这套雕花的工具,却是着实给了他不小的惊喜。自从他和方长文因为那件事闹开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摸到到这么全的雕刀。   “想必你心里已经想好题目了吧?”工具准备的这么精细,华清可不相信,他只想看自己拿着萝卜土豆随便削个老鼠兔子什么的,“不过,最好不要太复杂。”雕花这东西也是要经常练习的,他现在好久没摸刀,已经有些手生了,太复杂的题目真心是无法胜任。   “我说了,我想看看你能给我带来点什么惊喜。”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单看华清刚才看刀的眼神和手上的动作,曾茂学就知道,今天他把自己的刀拿出来,算是那对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用我这些宝贝刀的时候别用蛮力。”   这些都是曹茂学的?   华清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难怪他从刚才就觉得,这些东西和时下市面上常见的那些不太一样,把手的位置要更为光滑些,原来是被主人多次使用的缘故么?   如果这些真的都是曹茂学私人的东西,华清反倒不那么想触碰了。要知道,无论是厨子还是雕刻师傅,对自己用顺手了的工具,都是有着一定的领地意识的,不只是心疼东西,更重要的是每个人用工具时的使用习惯不同,对工具的磨损程度自然也就不一样,被别人用过的东西,想要再找回自己使用的感觉就困难了。   华清有些不确定,对方这么做,是真的想要看他雕花,还是应有企图。   “怎么不动?”曹茂学本来已经看见华清在伸手了,怎么又停在半路不动了?   “不做太复杂的花样,给我把壁纸刀和剪子就行。”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华清一点都不想去挑战对方的底线在什么位置,“时间不多,我一会儿还要上班。”   也许是华清的借口够分量,又或许是华清最后那句时间不多让曾茂学想到了什么,他当真从那一整排形状各异的工具里抽了壁纸刀和小剪子递过去,“喏。”   华清先用壁纸刀对胡萝卜表面稍作休整,然后在砧板上连续切了十几张薄如蝉翼的圆片出来,简单对折后用牙签穿在一起,做成一个绽开的花朵的形状,又用小剪刀对花瓣边缘进行了简单的修剪,只一会儿工夫,一朵玫瑰花就做好了。   为了让整个画面看着更逼真生动,华清又如法炮制了另外一大一小两朵放在一边备用。   剩下的半根胡萝卜被华清去了多余的部分,切成两个半厘米厚的直角梯形,稍作休整后又在中间切开一道刀口,在保证蝴蝶两翼能够展开的前提下,用壁纸刀将其尽量修薄,再用剃下来的边角余料做出一对胡须嵌在蝴蝶的两翼间,整只蝴蝶立马就变得生动起来。   花朵绿叶的部分,华清没有选择现成的绿叶菜,而是选了绿萝卜切段,手工将其外皮交绿的部分剖下来,剪成了玫瑰花叶的形状铺在盘底,用果酱笔稍作点缀后,再摆上之前加工好的玫瑰和蝴蝶,用专用的小喷壶在花朵上喷上几滴清水后,一个简单生动的玫瑰创意盘饰便做好了。   至此,华清动作不停,用果酱和奶油在另一张盘子底部稍作修饰后,如法用荔枝大小的水萝卜炮制了几朵更小更精致的花朵,再点缀上大小薄厚适宜的瓜片,一个精致的菜肴围边就做好了。   ☆、 第五章   曹茂学状似不经意的瞄了瞄腕表,两个盘子,华清前后不过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个速度说快不快,说慢,在他眼下带着的几个厨子甚至是徒弟里,也算是顶尖的了。   由此,曹茂学推断,这根本不是华清的极限,但要再作要求,却被对方以能力仅止于此的借口婉拒了。   因为整件事都是在曹茂学的办公室里进行的,外面的人并不清楚他们都做了什么,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大家联想前文,发挥想象力,把各种各样莫须有的东西安在华清头上。   这次,冯远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晚上洗漱的时候,悄悄把华清拉了出去,“厨房里都在传,你被厨师长叫到办公室训话了。我是不知道你们都说了什么,但是曹师傅那人心不坏,他要是对你说了什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你觉得,他会对我说什么?”直觉告诉华清,肯定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悄然变质了,不过,他并不像解释,而是更想听听现在冯远心里在想什么。   “说你别多管闲事什么的呗!”冯远最近在后厨难听的流言听的多了,相信华清多少也是听到过一些的,实在不想这时候还要拿出来刺激华清,“我跟你说,那些传老婆舌的,心里肯定是在嫉妒你的本事。只要上面不发话,你就别往心里去。”   “嗯。”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冯远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抓着已经想要转身离开的华清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我相信,你肯定不像是他们说的那样,是个心机重,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人。”   华清没想到冯远墨迹半天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愣了一下,才伸手拍了拍冯远的手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问心无愧,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可是,华哥,难道你就没想着更进一步,一辈子只跟在别人身后打杂?”如果华清这会儿说点义愤填膺的话,冯远心里还能好受些,华清越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他的内心反而变得焦躁起来,“我以为,华哥你应该是个有进取心的人才对。”   “进取,不是嘴上随便说说,而是要看实际行动的。再说,我能力也有限,就是想进取努力,也得有人肯带我往前走不是?”华清不知道自己的事,冯远为什么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但他这些年云淡风轻的日子过惯了,让他一下子转变性格去和人挣,实在有点难度,“好了,别想那么多,回去睡了,明天一早还要干活呢。”   “不是,华哥,你要是真有本事,真应该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别老是让有心人抓你的不是……”   “还有别的么?”华清打断了冯远的喋喋不休,“如果没有别的,我有点困了。”   “可是……哎,我说华哥,华哥,你别急着走,你听我说……”   “回去睡觉。”冯远叫的急,华清脚下的步子也不小,“我现在只想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其他都和我无关。”   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其他真的和他华清无关吗?华清此时的真实想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餐饮业经营者,华清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对他能否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是十分不利的。哪怕他能够表现出再多的才华,只要不能够被后厨的其他人认可,早晚他都是要离开的。   可是,离开这里,他下一步该去哪?这几个月他谁然一直都是省吃俭用的,但架不住工资本就不高,还要支出些必要消费,能攒下的钱根本就不够他出去租两个月房子的,更别说吃饭了。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能多留一天是一天。   华清的沉默和后厨里越演越烈的流言,终于在某个时间点上碰撞出了不可挽回的火花——华清被大家彻底孤立了起来。   在这个到处都讲求合作才能出效率的地方,如果一个人想要依靠单打独斗来完成本应该是几个人来合作完成的工作量,简直和拿鸡蛋往石头上碰没有什么区别。   作为整个风暴中心的主角,华清在管理层对自己提出意见以前,主动找上了曾茂学,“厨师长,我接到家里的电话,希望我能够回去帮一段时间的忙,所以工作上,希望饭店能够尽快找个人来接替我的位置。”   “为什么什么都不做?”这个问题在曹茂学心里纠结很久了,根据他的观察,这个叫做华清的男人根本不像是厨房里传的那样,是个自私自利又爱出风头的家伙,“为什么不解释,要任由事态越演越烈呢?”   “解释与否,对我的意义不大。”胳膊拧不过大腿,筷子掰不折竹排,他就是魅力爆表也无法阻挡整个厨房的人都拧成一股绳,集体排斥他。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他主动离开这里。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争取过。”曹茂学本身也不是个十分善于交际的人,可他比华清幸运的多,从小就跟了师傅学艺,周围的师哥师姐们也都不是心胸狭窄的人,才让他得以有了今天的地位和人生。所以,他今天在看见和他一样不善交际的华清时,会下意识地想要多给他一点机会。可惜,对方并没把握住。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老天爷在他最难最苦的时候,先是派人来救了他的性命,然后又让他能够得到现在这份可以暂时安身的工作,已经待他不薄,所以,现在让要让他失去这一切了,华清也没觉得是多大的损失。只是,离开这里,他下一步该去干嘛还没想好罢了。   华清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早一点找退路呢?至少去无色一下下一个东家在哪也好。   还真是个倔脾气!曹茂学默默的在心里给华清点了个赞,“既然是你自己想离开这里,我个人不会表示反对。至于你在厨房里的工作,冯远也干了大半年的勤杂工,是时候调整一下他的岗位了。”   冯远?   华清的思绪瞬间清明了不少,甚至之前一直捋顺不清的一些东西,也仿佛是被找到了混乱中的着力点。只是,他没想到冯远这个名字,会和这些串联在一起,一时间有点接受无能罢了。   他现在还记得,从厨房里开始有流言传出来,到那些流言衍生到极致的时候,那孩子总是默默的出现在他身边,说一些安慰他的话,甚至还会鼓励他要去勇敢的面对流言。   当时对他说什么来着?平常心,还是顺其自然?   “你倒是个看得开的。”事件的主角都不在乎了,曹茂学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去过多的干涉他的决定,“不过,我看你这人还是蛮有天赋的,所以,打算把手上的另一个机会给你。”   另一个机会?华清根本就没想过要去遮掩自己眼里的疑惑。   刚刚理清了自己被利用和陷害过程的华清,并不认为曹茂学是真的打算送张馅饼来给他,是毒刺的可能性反而要更大些。   “先别急着拒绝。”将正常闹剧从头看到尾的曹茂学并不在意此时华清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他,“新的工作,环境比这里要好,每天也不会太累,最主要的是,工资也比这里高。”   这已经不是馅饼那么简单了,华清一点都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总之,别急着拒绝我,先去看看工作环境,接受了对方的考核再说。也许,你连对方的面试考核都通不过呢?”既然是和自己差不多的脾气,曹茂学聪明的选择了以退为进,三言两语在对方底线上戳了个窟窿,自己从成身退了。   “好了,你的工作到这个月底结束,当然,我会吩咐厨房那边,开始适当的移交你身上的工作。没什么事儿,你可以先回工作岗位了。”该说的话说完了,曹茂学愉快的挥手赶起人来,“对了,你下个周一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那边看看,成与不成,都要看你个人的造化。”   华清做到这个月底就走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只一个下午就在整个后厨传开了,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喜笑颜看,自然也有人真的替他感觉不值的,但这个群体毕竟是少数,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沉默。   晚上洗漱的时候,冯远挨挨蹭蹭的又站到了华清身边,“那个,你的事……”   “是我自己提出的离职。”自从在曹茂学的办公室里将这个件事串连在一起,华清对冯远产生了一种生理上的厌恶。是,他不反对对方为了能够给自己福祉,需要踩着其他人的尸体不断向上的行为,这会让他想起方长文,对方也是这样,兵不血刃的,只利用一点舆论就将他打得体无完肤。   “可是华哥……”冯远并没有因为华清的拒绝而退缩,反而更上一步,“你离开这里……”   “我只想自己静一静。先回去了。”   ☆、 第六章   在流落街头重新找出路和接受曹茂学所谓的好意之间,华清权衡了一番利弊后,最终还是选择去了着曾茂学去他说的地方看看。   如果说之前华清工作的地方是那种随便什么人,只要能够付得起费就能进去的公共场所,那么今天曾茂学介绍华清去的地方,则是完全相反的,只提供给小众宾客的,环境相当清雅的园子。   因为是小众,所以某种意义上讲,这种地方对能够进入其中用餐的宾客,不但要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更加重要的是,他们还要能够得到园子主人对其的认可。甚至有人曾经戏称,拿到某些特定园子的入门卷,就等同于是敲开了上流社会的大门。   对此,华清一直都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来看待的。   别人是怎么想,怎么做的,他管不了,但在他有限的,对于烹饪这一行的认知里,除了某些所谓高逼格的隐秘会所,有些个性比较独特的厨师,会对自己的食客提出各种苛刻的要求,甚至严格限定分享人数,甚至地点的事情,却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毕竟,人无完人,会有些古怪的性格也在情理当中。   就是不知道,今天他要见的,这个院子的主人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了。   负责接待曹茂学和华清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穿了一身纯白色带暗纹的唐装的中年男人。看样子,似乎和曹茂学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也不是很熟的模样。   华清默默的跟在后面走着,并大致按着行进的速度和时间估算了一下距离,同时暗自在心底咂舌,这园子的主人,到底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给自己置办下这么一大片的土地?还是说,这片地方,压根就是某个人的私人财产?如果是后者,那么他接下来要去面对的人,就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白唐装似乎是得了指示,直接将两人引到了一处挂了“居灶君”牌匾的门外,示意他们稍等片刻,他们要见的人一会儿就来。   五点上床睡觉,九点就被人从床上强制性的挖起来,想也知道,冉墨此时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但是,他根本不能违抗,因为整个水榭居唯一一个敢这么干的人——他爷爷。天知道,他家老爷子今天又是抽的什么风。   不过,很快,冉墨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因为他在居灶君的门外,看到了他家老爷的的小徒弟和那天在水榭居外面捡到的男人。   话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冉墨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冉墨?”还没等冉墨理清自己的思绪,曹茂学就发现了他,“想不到今天能在园子里看见你。”   “嗯,曹叔,我今天今天没什么事。”才怪!“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你边上这位是……”   “我来看看师傅,顺便介绍给小朋友给他认识。”曹茂学到是一点都没避讳,直接把华清拽过来介绍给冉墨,“华清,现在在江山后厨工作,冉墨,我师傅的孙子,也是这水榭居未来的主人。”   “哎,打住,未来主人什么的还是免了。”这个问题冉墨想想就觉得头大,天知道,他如果真的接管了这个处园子,不说自己吃喝,就是每年为了维护这里的费用就够他喝一壶的,更何况还要向政府交纳高昂的税费!他还不想那么早就过劳死。   “其实,有些东西也不是不能变通的。”几乎是看着冉墨长大的曹茂学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站在他这边,“我想,师傅会很乐意看到你的改变。”   冉墨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眼神向华清站着方向瞟了一眼,意思是有外人在,你能不不能不要揭我疮疤?“到里面去等吧,爷爷一向都是很准时的人。”   曹茂学笑了一下,第三次抬起手腕看了时间,“还有几分钟了,”就因为知道师父是个很准时的人,他才没进屋,而是选择了站在门外等。   “那你们随便。”没什么比被迫起床,还要饿着肚子等人更让人糟心的了,冉墨果断闪进厨房给自己找吃的,顺便思考一下,明明已经被他打发走的人,怎么转个弯儿又重新回到水榭居来?   冉墨越想越觉得头疼,索性放慢了手上翻箱倒柜给自己找食吃的动作。   对,就是翻箱倒柜找吃的!   作为一代烹饪大师的嫡亲孙子,冉墨几乎继承了冉家近几代人身上的优点,却唯独没能把冉家的看门本事——厨艺,继承下来。明明都是一样的材料和用量,别得厨子照着步骤能做出一桌满汉全席来,可到了他手里,最后上桌的菜总会出现各种各样让人头疼的问题。但细纠起来,他的处理手法,却又好像没有什么毛病。天长日久,冉老先生总算是熄了要继儿子之后,把孙子也培养成才的想法,让他去学点别的,看能不能另辟蹊径,自己闯出另一篇天空来。   自从不用再跟着学厨艺,冉墨就好像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一路狂奔着,没几天就连最基础的糖和盐都要分不清了。可见,不是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就算把他们都强制性的灌输到脑子里去,也未必就真的能被牢牢记住。   冉老爷子进门的时候,没在厨房找到现成熟食的冉墨,正一脸苦大仇深的在掏冰箱里的存货,各种有用没用的食材小山似得堆在外面。厨房里另外两个厨子则是一脸尴尬的立在边上,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冉墨!”别人说不得,冉老爷子却是能骂孙子的,而且,看现在冉墨这作妖的模样,老爷子只骂他两句都是去轻的,可话到嘴边了,又想起来此时他身后可不只是跟着他的小徒弟,还有一个来面试的后辈,要丢人,也不应该是现在,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把你掏出来的东西都放到那边梳理台上去。”   没骂人!?   冉墨脑袋上瞬间闪过一排小灯泡,最后还是遵从了他家太上皇的旨意,手脚麻利的把东西放到指定位置,过程中竟然没忘了顺手塞两颗没洗的草莓到嘴里吃着。   “茂学跟我介绍你的时候,说你刀工好,摆盘也有想法。但你也看到了,我这厨房不大,人也不多,可不光需要会切菜的改刀。”话已至此,冉老爷子觉得对方如果是个聪明的,就应该能够听得明白,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华清转身去看了看冉墨刚刚摆出来的食材,不过是几样时令果蔬和牛奶鸡蛋一类,看样子是打算弄个简单的早餐来填肚子用的。不过,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就是他动作再快,从食材的粗加工到上桌,也需要一刻钟到半个小时的样子。   最优的配置方案,应该是让食用者吃了这一餐,可以直接去工作,将接下来的午餐节省下来,等到下午茶的时间吃些相对高热量的食物,直接去参加晚餐时间的应酬活动。   有了方案,华清动起手来动作自然就麻利了许多。   烤箱预热,取大朵的香菇,去了柄,翻面在伞盖中心处打上六瓣的花刀,用小碗调制适量的酱汁刷在香菇内部,打上鸡蛋,放进已经预热好的烤箱内,定时烘烤。枸杞、山楂、大枣、黑米、糯米洗净,按一定比例放入豆浆机,加清水开始打米糊。青虾去线、葱姜、胡萝卜、西兰花剁成泥,加入橄榄油、盐、白胡椒粉、鸡蛋拌匀,放入电饼铛中烙成直径十公分大小两面金黄的小饼。   将已经烤好的香菇蛋摆盘,一角点缀上之前做虾饼时剩下的西兰花。华清又趁着等迷糊熬好的空档,将草莓、火龙果、香蕉、苹果切块,淋上浓酸奶。和后出锅的虾饼迷糊一起端上了桌。   ☆、 第七章   三十分钟。   冉老爷子在将面前的食物每一样都品尝过一点后,满意的点了头。   面前的四样餐点,虽然并不是什么功夫菜品,模样上却是透着一股别样的精致,无论从食用价值、营养价值上讲都已经达到了冉老爷子的底线,甚至还微微超出了他对这个青年的期待。   “有师傅么?”冉老爷子再看华清时的眼神有点不太一样了,如果真像是自己小徒弟说的那样,他到是不介意再给自己收个关门弟子,毕竟伯乐常有而千里马不常有。   冉老爷子此话一出,华清的反应不大,到是曹茂学和厨房里另外几个正在工作的厨子齐齐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以大家对冉老爷子的了解,他会这么问问题,不是特别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本事,就是看对方真的是可塑之才,存了提拔的心思。可不论哪一点成立,都有些出乎在场之人的意料之外了。要知道,平日里找了各种关系,挖空了心思想要让老爷子能够多提点自己一点的人多了去了,也没看他老人家对谁真的另眼相看过,这个好像是凭空里冒出来的青年,凭什么就能够得到老爷子的青睐?   曹茂学到底是有些年纪在那里,而且他学厨的年头也不短了,知道自己的潜力和底线都在什么地方,如果想要更加精进,除非是能够得到什么奇遇,所以,他在稍微怔了一下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可同一屋檐下的另外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得更加精彩了。要知道,他们挖空了心思,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来到这里,为的不就是有一天能够得到冉老爷子的青睐,学到些真本事么。凭什么,他们努力那么久都没有得到的东西,别人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得到?   “师傅到是谈不上,小时候跟家里做厨师的长辈学过点皮毛而已。”这些是能说的,华清不想隐瞒,也没必要去隐瞒。不过有一点他到是没有说大话,他爷爷的厨艺,他是真的只学到了一点点的皮毛。到他十六岁,爷爷去世以后,他那个一直觉得自己儿子的一辈子不应该浪费厨房里的妈,可是下了死命令,让他把彻底断了按照爷爷留下来的菜谱继续学习的念头,为此还特地封存了那些东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才两年不到的功夫,他妈也没了。只是那时候,接连受到各种打击的华清哪里还有心思去学什么厨艺?满脑子就只剩下努力学习,给自己的未来某条好出路一个想法了。直到他毕业以后再创业,才又把那些东西慢慢捡了起来,但有些东西还是因为扔下的时间太长,想要再捡起来比想象中也更加困难。   “这样……”家里的长辈?冉老爷子的思绪瞬间连转了十几个弯,把他能够想到,年纪又能相符的人仔细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除非,对方根本就不是个有名的厨子,否则自己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这样更好,“你什么时候可以来报到?”   “下个月1号。”华清其实想说随时的,可他转念一想,今天已经是二十五号,他现在有了下家,马上就要毁约从江山饭店离开,道义上有些说不过去。   “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也好,我会让人先把住宿的地方给你收拾出来。”敲下时间,老先生索性把心里的疑惑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统统赶了出去,只要人在自己能够看到的地方,他想知道的事情,早晚都会知道。   来的时候华清是跟着曹茂学,出门的时候,冉老爷子把曹茂学单独留了下来,指定了心里一千个不愿意的冉墨把他送了出去。   “你是故意的?”爷爷只知道有人在自家园子外面晕倒并被送医的事,并没看清华清的模样,所以今天才没认出人来,他想在老人面前怎么装自己不管,但在自己面前还要装就有点过不去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华清天生就不是个会打机锋的人,被对方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想说,我今天到这里来,是用了心计的?”   “难道不是么?”冉墨大小见多了为了能够到他爷爷门下学艺而花样百出的人,但能做到华清这种,又成功了的,还真是第一个。   “我看起来那么无聊么?”如果能够替自己辩白,华清真是想冲着对方吼一句他比窦娥都冤,他要是真像是冉墨说的那么有心计,也绝对不会落魄到今天这种地步,“如果你觉得我不应该来这里,现在可以去和你爷爷说,大不了我再去找一份工作。”   冉墨并不知道华清之前在江山发生的事情,但听对方这么说了,只是下意识的以为这不过是对方为自己辩解的一种手段罢了,心里嗤笑的同时对华清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冉墨放了狠话,想想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太对,补充道,“我不喜欢心机重的人,我爷爷也不喜欢。”   画风略感奇怪。不过,华清此时一点想要追根究底的心情都没有,与其在这里和对方瞎扯这些有的没的,他还不如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找工作。但有些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在前面的,“以前不知道你是谁,现在知道了,等我把医药费还有你留给我的钱凑齐了还给你的。”   “……”他好像没催债吧?“小钱而已。不用还了。”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虽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华清第二天一早还是按时到岗,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   “哎,华清,你昨天都去哪了?”冯远挨到华清身边,用胳膊轻轻撞了撞他,因为要适应新工作,上面已经安排他开始学习改刀了,所以,这会儿跟华清说话也方便了许多。“我看你昨天晚上回去的早,又早早的就睡下了,就没打扰你。哎,说说,昨天都去哪玩儿了?”   “没去哪,买了点生活用品,就回去睡觉了。”对于冯远此时主动凑上来说话的举动,华清多少是有些厌恶的,但这厨房里人多眼杂,他若是连敷衍都懒得去做,估计他在江山剩下的几天日子会过的更不顺心,索性借着取东西的动作,向远离冯远的方向挪了两步。   “真无趣,我还以为你出去玩儿了。”冯远到是没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对了,你工作找了么?想没想过,离开江山以后去哪?”   “船到桥头自然直。”骑驴找马什么的他现在是不想了,天知道现在到月末的这几天里还会发生点什么事,“赶紧干活吧,晚上还有好几桌订餐,现在不赶紧把材料备齐了,等一下散客开始上桌的时候,小心忙不过来。”   “现在不是才十点么,那几桌订餐都是晚上的,不用那么急吧?”冯远虽然已经在厨房打了几个月的杂,但他上手开始做改刀的日子毕竟不长,对立面的一些弯弯绕了解的也不多,所以这会儿不着急也是情理当中的事。   “有备无患吧。”冯远毕竟不是华清的徒弟,又有前面的事情在,华清自觉他能够做到现在的程度已经是极限了,至于对方想不想听,听不听得进去就不归他管了,日后曹茂学自然会安排人来带他。   “哎,对了,我前两天看见对街饭店也在招聘后厨,你去看过没?”毕竟厨房里并不只有他和华清两个人,冯远心里哪怕一万个不想多干活,也要做出点没偷懒的模样来,只是他的好奇心可是没那么容易就消弭了。   “先工作,就是再好的厨子,也做不到一心二用。尤其是拿着锅铲刀具什么的时候,更要小心。”这是当年魏爷爷教他学习厨艺前给他上的第一堂课,现在,华清把它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冯远,可惜对方根本就没听进耳朵里,还兀自站在一边很开心的自说自话。   看着这样的冯远,华清突然觉得自己挺悲哀的。在感情上败给方长文,他可以说是自己识人不淑,但在日常里竟然也会被冯远这样的小角色无视掉,就只能说他之前将自己的性子定义的太过柔和软弱了。随便是谁过来都能捏上两下,也难怪他最终会一次次的失败,活该一次次的被人踩在脚底下。   ☆、 第八章   冯远没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讯息,自然不会轻易的就放过了华清,但他不开口说话,只是自己闷头干活,冯远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做的太过了,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想到华清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冯远心里还是一阵窃喜。   本来,现在华清的工作岗位就是他一早预定好了的,如果不是对方突然泡出来搅局,他应该一早就开始学习新的技能了,哪像是现在,干的是厨房最脏最累的活,工资待遇却是迟迟涨不上去。   冯远不想配合,华清也不多求,左右再累也不过就是这几天了,多干点就当是练习刀工好了。华清摆正了心思,手上动作不停,照着一早交上来的菜单,先把一些灶上需要提前过水和腌制的材料分类切好,放在一边的架子上,另外一些只需要简单处理就能上桌的,也按照需要的量分配好,再在应对前台的临时点餐的空当,按照最近的工作经验将那些可能被频繁翻牌的材料预备下,竟然转眼的工夫就过了下午两点半。   按照厨房的规矩,这会儿前台不忙,他们也能够适当的休息一会儿。华清累了半天,这会儿自然也是想找个地方打上个盹的,就麻利洗了手脸,往他平时坐习惯了的角落走去。   “喏,我看你中午都没好好吃饭。”马祥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包干脆面来塞进华清手里,想想又多摸出条威化扔过去,“先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去弄个热汤面,也分你一点。”   “谢谢。”买干脆面一直都是江山饭店后厨的传统,华清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屋子大大小小的都会对那五毛钱一包又不怎么健康的零食感兴趣,后来日子长了,竟然也慢慢学会了入乡随俗,听着干脆面在口腔里咔嚓咔嚓被嚼碎的声音,竟也能能品出一番别样的味道来,“方便的话,我只要阳春面就好。”   “要打卤面吧,阳春面味道太寡淡了,亏你吃得下去。”   “口轻罢了。”华清捏了捏手里的干脆面,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口轻,现实生活中,凡是他们这种整日里混迹在厨房里的人,天长日久,哪有几个还能坚持住自己寡淡口味的?可哪怕自己再馋,华清一直牢牢的急着他爷爷教他学厨第一天时说的一句话——想要成为名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住自己的口腹之欲,别让那些重口味的菜毁了你的味觉。   华清最开始也是很不理解,为什么爷爷会这样要求他,后来日子久了,竟然慢慢察觉到了其中的好处,比如他能够比其他人更加容易的分辨出食材间极细微的味道差别,同一种类但不同品牌的调味料之间的差别,从而更好的去应用它们。   马祥到底还是在华清的阳春面里加了点小料,让它看起来更加丰富,味道和营养也更好些,华清道了谢,自己拿了筷子,和做成一排的马祥慢慢吃了起来。   “想过离开以后要去哪么?”马祥动作麻利,三两口就把自己碗里的面吃光了,看华清碗里还剩下不少,就没急着离开。他这个人比较直,他承认,前面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在没过脑子的情况下,也做过些助纣为虐的事情,可他现在想补救也不知道能帮对方做点什么,“你知道的,我家就在本市,住宿舍不过是不想下班太晚的时候还要走夜路回家……你要是不介意我那个单身公寓太乱太小,就先过去住一段?”   “不用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好的。”和最难的那段日子相比,现在已经好了太多,想要更多就是奢望了。   “可是……”   “哟,你们两个到是会找地方躲清静。”刚刚马祥端着面出去的时候,孙立群就注意到了,奈何手上还有工作没做完,才耽误了一会儿,“我说祥子,你可真不够意思,煮面就煮两碗!也不想着带我一份。”   “我刚才煮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马祥有意在华清面前卖个好,就把孙立群的话拦了下来,“你里面的活儿忙完了?”   “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会儿再去也不迟。”孙立群拍拍屁股,也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还会你们两个会找地方。”不但视野好,能够随时留意到厨房那边的动态,噪声也小,如果再有件外套什么的,睡个午觉完全不是问题。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不是我找到的,是华清常来这里坐。”马祥说着,指了指正大口吃面的华清,“还真快,一转眼华清在这边都干了好几个月了。”   “可不是,这眼看着天都凉了。”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孙立群只要想到这个叫做华清的人马上就要离开江山饭店的厨房了,心里对他的那点偏见和不喜也就跟着淡了,“你说你走的真不是时候,这眼看着马上各种节日和学生的假期就要来了,忙归忙,月末的奖金也要翻倍了。”   “你想说的不是奖金,是华清走了,冯远又拿不起来,好多活儿又都要落在你头上了吧?”再说,少个人,还能多分一份奖金,马祥可不认为缺钱的孙立群会真的那么好心,“我要是你,就趁这段还算不忙,赶紧打磨打磨冯远那小子,让他多干点你也轻松。”   “你倒是说得轻巧。”孙立群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心说,要是随随便便打磨一下就能磨出个好改刀来,他早就回家喝西北风去了!而且,那个冯远虽说是有点天分不假,但和华清这种已经能够独立操作的人比起来,可是差了好几个档次不止,等他能独挑大梁的时候,自己早就被累死了,“不过,话说回来……”   哐当!   “啊——!”   “出事了!”听见声响,华清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厨房方向跑去!   “出事了?”   “怎么了?”   马祥和孙立群两个对视一眼,忙跟在华清身后往回跑。   此时,后厨里早就乱作了一团,不少已经改刀好的食材散了一地不说,靠近灶台的地方更像是台风过境了一般,不但锅铲掉在地上,几乎所有调料盆里都被溅上了大片的油渍,有反应快的一边抓了冰袋帮着烫伤的人冷敷,一边护着人让围观的赶快让开,方便伤者赶紧到医院去就医。   等华清三人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在人群正中间大声叫疼的冯远和另外一个厨子被人护着往外走的场景。   三人有心想说点什么,奈何当时场面太过混乱,三人又怕贸然挤过去反而误事,就远远的坠在了人群外围。一会儿工夫,倒是不用问,光听周围人议论就把事情的经过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因为最近冯远在厨房里终于捞到了点干货,心下开始得意起来,干起活来自然也就没有之前那么谨慎了。这不,看着华清出去休息了,厨房现在也不忙,就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多做点事情,没吃过猪肉猪跑还是见过的,最倒霉也不过就是浪费了材料,自己赔钱就是。   哪成想他想的简单,实操起来不但问题多多而且慌乱中还撞到了正在烧油的另一个厨子,翻了油锅,碎了架子上切好的食材不说,锅里翻出的热油还把他和厨子一起烫伤了,多亏有人机灵及时拿了冰袋来冷敷,不然就是赶到医院去,他的手也是废了。   相比于冯远,另一个无辜受难的厨子凭借经验避过了最危险的一环,只是受了点轻伤,仔细将养上一段日子也就没事了。   马祥看着乱作一团的厨房,一阵唏嘘,“多亏了刚才你没在,不然倒霉的可就不只两个,要变成三个了。不过,眼下也够麻烦的,眼看着订桌的就要来了,食材竟然全废了!”   “抓紧时间,问题应该不大。你赶紧联系主厨,顺便看看早上买的菜还有剩没有,不够的赶紧找人去买,剩下手上没活的,来两个帮忙收拾一下。等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冯远和厨子伤了,华清不是不关心,也不是心冷对此视若无物,而是他过往的经历和作为一个厨子的职责,让他在个人情感之外,最先想到的便是如何能够更好的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可是……”理智上,马祥知道华清此时说的都对,但他更知道,华清在这里不过是个改刀,而且还是个再干几天就要离开的改刀,他现在这样把自己当成上位者一般颐指气使,传出去让人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应该把曹茂学找来。   “事情闹这么大,厨师长那边肯定听见了,你要是相信我,就先捡着能做的做了。”   ☆、 第九章   曹茂学赶过来的时候,马祥已经按照华清的指点,指挥了人忙开了。别说,他本身是这里的二厨,又一连干了好几年,这会儿说出话来竟然还真有那么点威严。有人听他重复了华清的话,当真动作起来,没多大功夫就把乱糟糟的后厨收拾干净了。只是打碎了的碗碟和菜品就满满的装了一大口袋。   华清略感头疼。   厨房里的活儿看着并不复杂,但要是细究起来,也是很浪费时间的,而且,被冯远打碎了的盘子里,又有好几样食材今天是按照定餐数量定的货,现在材料毁了,想临时抱佛脚都困难。   曹茂学的脸色难看起来。从他开始学习厨艺起,虽然每年都会遇上些大大小小的事故,但这次这么严重的还是第一次,万幸今天晚上只是普通的订桌,不然他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可就是这样,麻烦依然不小。首当其冲的,除了食材还有人!   这是个大问题!   虽说厨房分工合作能够提高效率,并不意味着现在灶上的一厨二厨就不能利用空档帮忙改刀干杂活,但这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人,除非他能够马上找到人顶缸,否则乱上几天都是意料当中的。   多说无益,哪怕他现在已经心烦到了极致,也得捞起袖子来帮忙干活,不然今晚的订餐真要是开了天窗,也够他喝一壶的。   曹茂学淡定的做法,在很大程度上稳定了后厨浮躁的气氛,大家都不自觉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华清为曹茂学的淡定暗暗挑了大拇指,作为主厨,就应该有这份临危不乱仿佛是所有人定海神针般的气魄。   “需要我做点什么么?”借着递东西的空档,华清悄声问曹茂学。   帮忙?   曹茂学因为华清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才又恢复了之前的规律动作。华清这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是不清楚,只单从他现在路出来的一角看,应当也不会是个太差的。可这样就让他顶上去,底下的人难免会有更多不赞同的声音冒出来。   “如果你有把握,就过去先把缺的那个灶顶起来。”几番思量下来,曹茂学还是想赌一把。一个仅凭一餐早点就能够得到他师傅认可的人,相信他的能力肯定不只是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一点,“如果你不忌讳那灶上刚出了事。”   和其他行业一样,厨房里的厨子,对出过事的灶台也是十分忌讳的,很多厨子都会要求上面将一些东西换掉才肯再用。所以,曹茂学在给华清指完地方以后,心下就有些后悔了。不知道华清会不会多想。   “没问题。”华清虽然有厨房的经验,但和那些经历过不少事情的比,还是少了些对于本行业中小细节的认知,所以,他自然也就没把曹茂学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放在心上,只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足,这也是他现在不能左右的,等一下看实力说话就好。   华清这边手脚麻利的动作起来,等马祥连着炒了两道菜,回身看到他竟然站在了刚出过事的灶台边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让你站这儿的?”曹茂学也在厨房里,马祥不敢说的太大声,但那音量也足够华清将他的问题挺清楚了。   “有什么问题么?”看一眼菜单,华清一边应付马祥,一边将手里沾了面粉的桂鱼放进油锅里,“你不是觉得我是抢了你的工作吧?”   “说什么呢!……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马祥简直要抓狂了,恨不得把华清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豆腐渣,“我说,你到底懂不懂厨房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华清一边小心的处理着鱼肉,让他不被滚油炸焦又能保证酥嫩的口感,一边分心应付着马祥,“说实话,我对这些懂得真的不多。”   “难怪!”果然是知道的不多!“你知不知道,在厨房工作的人,对出过事的东西都很忌讳,会给接手的人带来晦气……”   “你那是迷信。”炸好鱼,华清将剩下的油倒入油盆里,随手丢了葱姜在锅底爆香,“工具是死的,不会动,会出事,错在使用工具的人,并不在工具。为什么我们要把莫须有的责任扣在没错的人身上?”   “哪有那么多错不错的……不是,华清,我刚才说的你到底听没听进去?”   “把番茄酱递给我好么?”眼看着锅底的小料已经炒的差不多了,马祥又一直在说话,华清只能指挥他把自己够不着的调料递过来,“快点,一会儿火大了浇汁的味道会变差。”   “喏!”都是在灶上掌勺的,马祥当然知道锅里的菜品早一分钟晚一分钟出锅,对口感的影响很大,“不是,我说华清……”   “你不忙么?如果不忙,这单子上还有几个菜没炒,你帮我分担两个?”华清将调好的料汁浇在桂鱼上,一边扬声叫了传菜员把鱼送出去,一边把手上的菜单拍在马祥手上,“我那边还有几个菜得赶紧过去切了。”   “喂!”这什么跟什么啊!   “有时间在那里喂来喂去的,活儿都干完了么!”早就留意到两人动向的曹茂学真想把马二哈扔油锅里炸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能补的材料大家已经尽量补了,临近订餐时间的时候,晚上订桌的菜单到底还是差了两样主料没能凑齐。不是大家不想办法,而是那菜的用料都是采购昨天定了,一早去生鲜市场上拉回来的,现在临时要用,就是有钱也不是马上就能买回来的。   曹茂学捏着太阳穴已经在后厨连转了好几圈,不是他想不出可以替代的菜品,而是对方要的太过挑剔,就是上面的菜单还是敲了好几次才定下来,眼下要换,估计对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订餐的都是些什么人?”曹茂学手里的菜单华清是看过的,要说多特别到是看不出,只能说相对精致些罢了,“之前提过什么特别的要求么?”   “都写在单子上了,其他我只知道这次来的还有老人和几个孩子。”菜单并不是曹茂学亲自去商议的,更多细节他也并不是很清楚,“但对方也算是咱们店里的常客了,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如果,我们可以用相对精致,又更适合客人食用的菜品来代替呢?”左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弥补,对方能接受固然是好事,接受不了,也是他们尽过力了。   “我还是再打电话想想办法吧。”曹茂学看懂了华清眼里的试探,但这样做了,势必会对饭店的口碑造成影响,不到最后,他还是不想轻易点这个头。   “不然,我们准备两套方案。您还继续打电话继续找食材,我来就现有的食材弄两个替代品试一下。成了固然是好,要是对方不能接受,由我来承担责任。”左右他的离职申请已经交了,大不了今天的事情不成,他提早离开几天,影响不大。   “华清?”曹茂学捏着菜单的手用力紧了紧。   “就这么定了。”华清用力拍了拍曹茂学的肩膀,“我最落魄的时候,是你答应了聘用我,无论成与不成,今天就当我是来还你份情好了。”   曹茂学微微皱了下眉,对方最落魄的时候?怎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曹茂学有心想要多问两句,可对方已经走到另一边,开始在余下的食材里挑挑拣拣,装了满满一小盆。   按照华清的想法,既然这次的食客里有老人和孩子,那就应该准备些清淡又易消化的食物,而且,小孩子多半会对那些精致好看的食物感兴趣,也应当在塑性方面适当考虑进去。这样一番筛选下来,可用的食材就不多了。   时间紧迫,华清先将紫薯和山药洗净去皮,一个放进蒸锅,另一个切块和大枣,山楂、冰糖一起放进小锅里加水烧开,再转文火慢炖。嫩菠菜一部分用开水微烫后放在一边等待冷却,剩下的放入搅拌机打碎,滤除杂质后和澄粉淀粉按一定比例混合和成面团备用。取尽量完整的圆白菜心切割成需要的大小,用开水烫软,备用。因为上面准备的都是些开胃和易入口的汤水点心,华清想了一下又掏了点黑米上锅微蒸后打成米浆,鸡蛋加白糖打发,拌匀放入蒸锅。   做好这些,华清回头要去看紫薯的时候,毫不意外的收到了数枚看怪物般的眼神。   ☆、 第十章   因为华清准备的备用菜品多半都是冷盘和稍微加热一下就能食用的小点心,所以,当他手脚麻利的将最后一盘色彩艳丽又颇具观赏价值的菜品摆装盘摆在架子上等待取用的时候,整个厨房的人几乎都来围观过了。   “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孙立群趁着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的空档,跑过来把华清刚出锅的水晶白菜蒸饺拿在手里,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这精致的,要不是亲眼看着你把他们做出来,我还以为这是你凭空变出来的!”   “喜欢可以拿一个尝尝,我这边蒸了不少。”华清看孙立群喜欢,就主动递了一个过去,“喏,顺便帮我把把关。”   “这么精致的东西,真的可以吃?”   “它再精致也是吃的。”厨子最大的成功就是有人能够喜欢他做出来的食物,华清也不例外,“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准备的这些东西能不能让客人满意。”   “满意,我要是外面的客人,能吃到这种既精致又美味的小点心还不满意,难道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不成?”孙立群咬了一小口蒸饺,感受着蒸饺内猪肉馅料的鲜香在嘴里漾开,刺激着他的味蕾,满足的眯起眼睛,“好吃!哎,我说华清,你有这么好的手艺,这次离开江山,不是打算自己找地方去开店当老板吧?”   “再吃一个?”当老板么?华清恍惚中记得,自己当年就是听了方长文夸赞自己手艺了得的话以后,才答应和他一起开餐厅创业的。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是白瞎了那些做出来的食物,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果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又遇到了渣攻什么的,才是害死人的利器啊!   曹茂学动用关系调来的食材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剩下的时间想要将它们做熟是够了,但要将其美味发挥到极致就是他厨艺精湛也是为难。不得已,到底还是动用了华清准备下的东西。   为了显得饭店这边的道歉更加有诚意,在传菜端起托盘的时候,曹茂学还是拍了拍华清的肩膀,“菜是你做的,不跟出去看看?”毕竟都是些以前从未在江山出现的新品,被问起细节来,哪是几个小小的传菜能说的清楚的。   “稍等。”知道曹茂学是心里没底,华清手脚麻利的将最后一盘素炒的赛螃蟹盛在白色的骨盘里,示意传菜前面带路,自己托着最后一盘菜快步消失在厨房门口。   “这个新人,不简单呐。”只是简单的汤汤水水都能被他折腾出花来,“曹师傅,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骆先生!”如果不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曹茂学还么注意到自家的老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后厨的,“骆先生……”   “让这么快宝玉蒙尘,曹师傅,这就是你的不该了。”骆开延话里隐隐透露出一点指责曹茂学的味道,在他这个商人看来,一个很会做饭的厨子跟一台会移动的印钞机一样,都是需要好生对待的。   熟知骆开延商人本色的曹茂学当然听出了他话里隐含的深意,但要他低头去配合这个钱串子,还真有些为难,而且,就是他多说了,骆开延也能把意思曲解回去。有时间,他还不如多去想想华清那边是不是安全过关了要来的更加实际些。   事实上,华清这边因为端出来的菜品十分精致,而且又多是以清淡为主,放在桌子华丽的菜品中间,竟然隐约透出了一股别样的雅致,搭配起来异常合拍。   主位上的客人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包厢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模样周正的厨子,自己之前预定好的菜品也还没有上齐,直到华清将最后一盘素赛螃蟹也摆上桌,才微微欠身道,“抱歉,打扰各位用餐了。因为之前听说这次的宴客名单上有老人和孩子,厨房擅自做主,对之前你定好的菜单做了一点小小的修改,将其中的几道菜品做了微调。同时,奉上几道汤水点心,搭配食用,不但可以提升其他菜品的口感,更能开胃健脾。”   “就是这几道?”这次,主位上的客人还没等开口,他身旁坐的中年女人倒是先说话了,“看起来不错的样子。这一大桌子大鱼大肉中间点上这几道清淡的素菜,看着倒是更有食欲了。来,介绍一下?”   视线大概扫了一圈,见其他人并没有意见的华清,为他带来的每道菜做了简单的介绍。这里最惹人眼球的,自然要数模样精致又用几样果蔬汁调了色的刺猬包和水晶白菜蒸饺,其次才是黑米松糕和烤菠萝组合,至于模样小巧的紫薯包和山药山楂羹则是得到了更多爱美女士的亲睐。   客人都说好了,作为主人自然没有拨了人家面子的道理,总之这次的厨房事故,总算是平静的落下了帷幕。   但是,这件事真的就要这么结束了么?   当然不可能!至少被冯远无辜连累了的厨子不会轻易将事情揭过,损失了食材的饭店也不会就那么吃了黄连装哑巴,这样一算,几项抵消下来,冯远不但没能从店里拿到应得的医药费,还是曹茂学发了善心,才没让他倒贴损失。   总之一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万幸伤了的不是右手,但因为伤的有点重,冯远的左手被医生勒令短时间内最好不要碰水,而且等伤口再好些,最好能够考虑做一下植皮。   至于华清这边,因为他秀了手艺,一向都很会把握商机的骆开延哪能轻易就把人放走了?当然是要留下来,并单独为他开辟一块可以施展的空间!   于是,就在腥硕家晕寤岚床烤桶嗟脑谠履├胫暗氖焙颍厦嬉丫那恼宜救颂腹⒊信蹈玫谋ǔ旰妥愎坏氖┱箍占洌磺笏芄患绦粼诮椒沟旯ぷ鳌   要留下来么?华清的回答当然是肯定的。且不说他现在退路还没找好,就算他厚着脸皮去了曹茂学推荐的私厨,只要那个叫做冉墨的人还在,他未来的日子铁定了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一个弄不好,处境可能比过去在江山还要不好。所以,这时候,江山饭店的挽留,对华清来讲,自然就变成了一件好事。   可真的是好事么?至少在冉墨从自己发小骆开延那里听说了整个事情经过以后,整个人就不太好了,但要让他去诋毁一个和自己只有一点点交集的人,冉墨自认为脸皮还没厚道那种称帝,那就说说他对华清这个人的个人看法吧。当然,里面是带了些自己的主观分析的那种。   “所以,这是个心机很重,又懂得钻营的人?”骆开延有点小迷糊,不过仔细一想,如果那个叫华清的出现不是巧合,他在自家饭店工作时不是不想表现,而是故意藏了心眼,那么他就真的要重新评价一下对这个人的看法了。   “所以说,开延,你一定要小心这个人。”冉墨重重的点了下头,一副你信我就可以得到永生的模样。   “可是,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两个坐在这里浪费着时间和金钱,去讨论一个本来就跟我们没什么想干的人,好像很没意义么?”   冉墨的回答是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过,这两年,能够被你爷爷欣赏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不想话题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下去,骆开延主动带开了话题,“你说你,跟着冉老爷子学了那么多年,怎么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没天分呗。”这是硬伤,靠后天是弥补不了的,“好在我是东边不亮西边亮,没能成为一代厨神,倒是阴差阳错的成了合格的商人。”总算没让他加老爷子太失望就是了。   “也对,你要是真成了厨子,估计咱俩也玩儿不到一块去。”从小就把君子远庖厨当做人生真理来看待的骆开延,手脚麻利的给两人把酒杯满上“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天叫你出来是放松的,老谈工作干嘛!我们换个话题……”   ☆、 第十一章   作为发小,冉墨和骆开延自然对彼此的喜好和一些小习惯小毛病了解的清清楚楚,想要换个话题,还真是跟喝杯酒一样容易。   不过,两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转了个圈,话题竟然又落到了华清身上。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单就我跟他的接触来看,这人应该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说着,骆开延眼珠一转,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贼兮兮的挪了位置挤到冉墨身边,小声道,“哎,你说,那个叫华清的,会不会是个很有故事的人?比如说,他从前可能是个成功人士,被小人陷害了,才会跑出来打算靠手艺赚钱的?或者说,他因为某些不能说的原因,被家里赶出来了?被始乱终弃了?被小三陷害?”   “我觉得,你这脑回路经商实在可惜了,应该去写剧本拍电影才对。”冉墨一脸厌恶的把发小的大头推远一点,“你怎么不说,这货跟爱人白手起家,结果有了钱对方就开始另攀高枝,直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再弄两个坏蛋来直接给他制造个以外现场更逼真点?”   “日子是过的,而联想只要有脑洞就够了。”骆开延才不在乎自己被嫌弃了,就着起身回自己那边坐下的功夫,还从架子上拿了一盘羊肉下到锅里搅了两下,“吃肉吃肉!话说,我要是能弄个好厨子,调出一锅好汤底来,我就再开个火锅城。”   “鸡蛋放在一锅篮子里是不对的。”   “所以说,你这是在游说我应该把钱投资其他行业么?”骆开延认识冉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见他说得笃定,自然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大概的投资方向?”   冉墨斜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投资做火锅店么?”   “可没人会觉得钱烫手不是?”   因为和骆开延聊的有些晚了,冉墨晚上就没去找他爷爷,而是给自己定了好几个闹表,强迫自己按时出现在了冉老爷子的早餐桌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反常必有妖,冉老爷子可不认为,平日里早一刻钟都不愿意早起的孙子会主动来陪自己吃早餐。   “姜还是老的辣。”被戳破心事,冉墨也没否认,“我今天早起,还真是有事要跟你说。你还记得前两天曹叔带来的那个人么?”   “你是说,那个很有灵气的小伙子?”因为华清那天露了一手,冉老爷子对他的印象还算深刻,“你和他有联系?”这似乎有点不太像是孙子的性格。   “不是。”冉墨快速否认了这一说法,手上同时不停的戳弄着盘子里的煎蛋——还是起的太早了,他人虽然坐在这里,但是身体根本就没醒,“是骆开延说的,你知道,他现在还是骆开延饭店里的员工。”   “嗯。”   “骆开延昨天跟我说,前天他饭店后厨发生了意外,伤了人不说,还损失了食材,多亏了那个叫做华清的急中生智,用其他方法把这件事遮掩了不说,还把客人哄得挺开心。”盘子里的煎蛋几乎被冉墨戳成了渣,但真正吃到嘴里的却是少之又少。   “然后呢?”看孙子有故意吊他胃口的嫌疑,冉老爷子到是不吝惜的配合了一下。曹茂学那天到处打电话急调食材的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还真想知道那个叫华清的孩子是怎么处理的。   “爷爷,你也知道,骆开延那人就是掉到钱眼里的钱串子,知道这件事以后的第一时间就给人家加了工资还涨了待遇,把人强留下了。所以,爷爷,这次您可能是要失望了。”思路很少能跟冉老爷子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冉墨,根本就没领会到老爷子那句然后里的真实含义,兀自顺着自己的思路,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倒出来,就差在脑门上贴个条子,上书——华清不能来这里工作,我好开心,却不敢让你知道。   “那倒是可惜了。”虽然求贤若渴,冉老爷子到是没有强迫别人为自己工作的念头,再说对方是块金子,不在他手下也是一样能否发光的,“对了,骆开延没说他都做了什么菜?”   “好像说是什么小点心,挺精致的,上桌就把几个女人孩子哄住了,客人也就没追究他们擅自换了菜色的事。”这倒不是冉墨故意不想说,而是骆开延那个大嘴巴竟然难得的带了把门的,把消息瞒的死紧,露出来那么一点还好像带了快遮羞布,就差明目张胆的说——我又得了新宝贝,你快来看看,你不来看我会不开心!   小点心?   冉老爷子多少也知道骆开延那孩子的尿性,就仔细回忆了一下华清曾经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到是并不觉得十分意外,“你今天起这么早,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你孙子关心你嘛!”冉墨才不会说,他是知道那个人不能来爷爷这里工作,兴奋了,才强迫自己早起来告知这件事,不过,“不会他都已经决定不走了,却还没打电话告诉你吧?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好好吃饭,不想吃就出去,别在那跟食物过不去。”不能来工作的事,华清在第一时间已经让曹茂学通知了自己的事,冉老爷子一点都不想告诉孙子。   当天下午,江山饭店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并且这名客人还专门点了名,要吃华清做的菜。   什么?没菜牌?   没关系,你让他随便做就好了,我不挑食。   客人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华清要是还不答应,那就是给店里找麻烦了。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怕故意来找茬的,最怕的是客人对你说两个字——随便。要知道,随便两个字里面包含的内容可是太多了!如果不能把握好客人的喜好,真的随便给人家做出一桌子菜,万一里面有那么一两样忌口的,可全是厨子的责任。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不能跑到人家包间门口去扒门缝,华清只能选择从前台了解一些自己需要的讯息,“比如说,多大年纪,气质如何,穿了什么样的衣服?”   “你要给人家相面啊!”听说华清被点了名,马祥第一个跑过来凑起热闹,“问的这么详细。”   “对方点了餐,却没有具体要求,只说让厨师自己发挥。换你,你会怎么想?”   “招牌菜,拿手菜,随便做什么……”马祥当真顺着华清的思路往下想了想,“不是,不会真有那种顾客,什么都不说,就说上菜。万一我要是可着人参鲍鱼海参上,他最后结不起账怎么办?”   “所以,我要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最好能知道他需要什么,别做完以后浪费食材。”   “你倒是会给人家省钱。”同样做了多年的厨子,马祥心里自然也有他的小九九,而且也猜得出华清为什么会问前面的问题,“要不,你也别费心思打听了,我给你出个主意——做素斋。”   “素斋?”   “对,各种口味都做一点,比如东坡肉、脆皮鱼,你之前做过的水晶饺子什么的。反正对方只有一个人,总不会让你弄满汉全席就是了。”   华清仔细一想,还真像是马祥说的,做素斋既能够保证卖相,又能够同时兼顾对方的口腹之欲,还有特色,当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前面客人等不得,不能做太复杂的菜色,一道以冬瓜为主料的素红烧肉,一道色相浓郁的照烧杏鲍菇,再辅以养颜润肺的蜜汁南瓜条,之前做过一次的水晶白菜蒸饺和山药山楂羹,用时不会太长,五道菜,数量上既刚好能够一个人食用,略有剩余,又不会显得店里对客人不重视,让人挑了理去。   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出了个主意,对方就真的做了一桌素菜送出去,忙着捡下巴的同时,也暗自将华清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又向上提了一格。   似乎,这人总能在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制造惊喜!那么,他真实的实力是什么,底线又在哪里?   同样被华清送来的饭菜惊艳到的还有坐在包间里的冉老爷子。   早上赶走了孙子,老爷子越想越觉得,那天在园子里限定了范围华清都能做的那么好,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也许这孩子能够给他的惊喜会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是猜对了!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看年纪,华清不过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如果肯下苦工,潜心钻研,想要达到某种高度并不困难。可这些人都有一个通病——无论他们再怎么说自己心静如水,只要踏进这一行,就会想去参加各种比赛,想去和业内拥有高超厨艺的人切磋较量,证明自己的实力。像是华清这种,明明很有实力,明显是得到过高人指点却又好不显山露水的,简直太少见了。   ☆、 第十二章   被冉老爷子认为不显山露水的华清,这会儿正端着一份鲜榨的果汁站在包厢门外,琢磨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   其实,在刚才烹制食物的过程中,华清就已经大概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但对方既然没有说明,也许只是想来吃饭而已,他这样冒冒然的跑出来,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但若不来,他又有些不太甘心。   不过,华清倒也没纠结太久,厨房那边来人说来活儿了忙不开,让他赶紧回去。华清想了想,就把东西交给一边的服务生,自己小跑着回去了。和见食客相比,厨房的工作才是他现在的衣食父母。   冉老爷子没想到华清还能想到送饮料过来,而且还是比较适合老年人食用的苹果胡萝卜汁,酸甜适宜,利口促消化。华清这个人,还真是一步给他一个惊喜!可惜,不能把他留在身边提点,不过,以他现在的悟性,假以时日,一定不会堙没在人群里。   因为调动了工作岗位,华清现在手上的工作量也跟着增加了不少,但这种来自身体上的疲惫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有压力,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努力战胜自己,通过大量而密集的工作,来提高自己业务水平的想法。   他发现,过去的这些年,自己通过努力,在烹饪技巧方面的确提高了不少,但和那些每天工作在一线,每天需要烹调很多道菜,甚至闭着眼睛也能够将一些大众菜品做的十分完美的厨师相比,自己差的还是太多了。不止是经历,还有体力,这也是他将要面对的一大难题。   也许,生活在为他关上了一扇门的同时,也悄悄为他打开了一扇窗,今天的错误和失败,挫折与磨砺,明天就会变成他重新扬帆起航的动力。   不过,现在他也是能是想一想,他现在也只有一个人,一穷二白勉强能够维持生计而已,方长文却是坐拥了一大片正在日趋壮大的江山,甚至还有他未来姻亲的加持,想要战胜他,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期间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但愿,老天开眼,不会选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开小差。   冉墨所谓的新项目一点都没脱离了他家的老本行,要说不一样,也不过就是换了种他不算陌生经营模式罢了。以至于骆开延看到冉墨的企划的时候,连想都没想直接拍板,等正式的企划方案和合同出来,一定不能忘了他。   “你这光说我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这不是也没跳出这个圈子去么!”   “你刚好赶巧罢了。”对于骆开延的调侃,冉墨也没多做解释,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玩聊斋了,“度假山庄这种项目,让我自己吃也不是吃不下,但是有钱只顾着自己一个人赚,那不是兄弟的风格。”   “你的本意是怕吃香太难看,被你家老爷子知道了要找你麻烦,才把我也拖下水的吧?”冠冕堂皇的理由到是找得利索,“对了,我听人说,你家老爷子到我店里去过,还专门翻了那个华清的牌子!”   “还翻牌子,你当是皇帝临幸后宫,所有妃嫔婢子都得洗干净了再弹上香粉夹道欢迎呐!”自家爷爷跑到别人家餐厅去点餐的事,冉墨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的,但这其中并不只是牵扯到一个人的利益,冉墨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之前发生在自己和华清之间的时,当然是能推多远就推多远,“不过是个厨子,我家老爷子可能是听说了什么,想亲自过去看看也未可知,你那么一惊一乍的干嘛!”   “我哪里一惊一乍了!”骆狐狸根本不买账,“我可跟你说,来以前我已经把事情都打听清楚了,你就实话告诉我,华清要离职,曹茂学是不是把人引见给了你爷爷,打算让他到你家园子里工作?结果阴差阳错的,他人没来成,又在我那边露了脸,所以冉爷爷才会……”   “才会主动跑去找人是吧?”冉墨没好气的翻了个大白眼,“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水榭居外面排着队等我爷爷临幸……呸呸呸,都让你给带歪了!水榭居门外想要得到我爷爷提点的人,没有一个加强连也有一车皮的数量,他老人家哪里会主动记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厨子。”   “也对。”骆开延承认,冉墨这话说的是不假,但反常必有妖,冉墨的话也变相的让骆开延更加重视起华清这个人,弄不好,这人将来会有大用途也不一定。   想到就做,这是行动派的骆开延的一贯作风,只是这次他刚把电话摸起来,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水必湍之。这个华清之前在后厨和其他人相处的就不是特别融洽,自己又才刚刚给了他些许甜头,如果再加一勺糖,难保不会让现如今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平衡被再度打破,那结果可就不是他想看到的了。   可是,得到了外界关注又开始重新燃起斗志的华清,真的就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一时间风光无限,前途一片光明了么?   其实不然,就在整个后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另外一场针对华清一个人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从厨房出事那天起,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大半个月,那个被冯远无辜连累了的厨子因为伤口恢复的好,创面结痂的地方又多是在手腕以上,只要小心些对平时的活动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他也就在征得了医生同意的基础上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不过,上灶掌勺毕竟是体力活,而且需要左手的完美配合,才能够烹制出色香味俱佳的菜品。为他的身体着想,曹茂学就没马上让他恢复原来的工作强度,而是安排了他和华清一起,一边做些改刀的活,一边在忙时相互替换着去上灶炒菜。   对于曹茂学的决定,华清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梁征面上不显,心下却是对曹茂学的安排感觉饿十分的不满。在他因伤休养的这段日子里,可是没少有人跟他讲店里发生的事情,要说上面想提拔华清,让他为店里增加业绩,他本人是没有意见的,而且这种事和他梁征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这江山饭店就那么大,厨房里的分工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曹茂学让他和自己一起看顾同一个灶台,却是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天知道,华清今天能够顶替他半个位置,明天是不是就要让他彻底下课了!现如今这社会经济可是不景气,自己已经伤了手,要是再因此影响了工作,可就真是无妄之灾了。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去搞清楚,这个华清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和往常一样,华清在早上不忙的时候,先是帮着把送进来的菜品仔细分类,该洗的拿到水槽处先泡上水,该冷藏和泡发的也都分门别类的归置到它们该在的位置,才开始按照轻重缓急以及前台的临时点单处理手上的菜品。   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华清既然在刀工和一些个性菜品上得到了曹茂学的认可,后续自然就会得到店里对他更多的关注,这一点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江山的菜牌上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几道模样精致又着实考验烹调者手上功夫的菜名和图片被悄悄加了上去。   起初,来江山吃饭的人,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尝试了这些新品,哪知道一试之下竟然像是着了魔似得,被那些看似无害美食捋获了味蕾。但凡进得门来,就一定要点上那么两份,一则赏心悦目可以装点餐桌,二则饱了口腹之欲。甚至有距离这边比较近的食客,则是干脆将下午茶直接选在了江山,也算是为饭店增添了一个新的赚钱门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阶段,华清的烹饪还远远没有炒出什么大的名堂来,和梁征配合时却是隐隐已经有了以他为主的趋势。   梁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估计整个后厨,就没有人感觉比他更憋屈的存在了。但同样是嫉妒,梁征这人和冯远在本质上却是有着极大的不同,后者会将这种情感转化成负能量,想尽办法将前面碍事的人或者事物清理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前者想的则是要加倍努力,哪怕不能赶超对方至少也要在实力上斗个旗鼓相当。   于是,江山饭店的后厨,在华清和梁征两人潜移默化的带动下,工作热情呈阶梯状增加,一时间风光无量,把月末验看销售业绩的骆开延乐的合不拢嘴,直呼要给所有人月末包红包,以示奖励。   骆开延开心了,自然就要把这份喜悦拿出去分享,首当其冲的人除了冉墨不做第二人选。   和骆开延几乎笑到骨子里的开心不同,冉墨心里对华清此人的厌恶,简直都要黑出翔了!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讨厌!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把人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好方便去想下一步他该怎么动作!   对了,山庄!他和骆开延合作开发的度假山庄,一期工程不是已经快竣工了么!正好他可以以开发特色餐饮的方式,让骆开延把人主动调配到山庄去,这样,不就一举两得了么!   ☆、 第十三章   冉家的山庄要开业,需要邀请一些社会名人来捧场参加剪彩仪式,自然也会有些客人不请自来,为的不是捧场看冉家发展的有多好多快,而是能够借着别人的地盘来谋划自家事业的发展。   远道而来方长文就是其中之一。   安排好住宿问题,方长文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洗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方便接下来的应酬,而是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车辆,寻人去打听有没有魏华清的消息。   时隔两年,他是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对方却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不是他心狠,为了前程就要对不起旧人,实在是这世界太残酷,机会就只有那么多,想要的人又多如牛毛,如果他现在不能抓住,再想得到相同的机会可不容易。   万幸,魏华清本就不是张扬的性子,就是当年在他们共同的朋友圈里,也没有把他们的关系弄到人尽皆知,更何况出社会以后,他们需要小心的更多。   方长文不是没想过好好和魏华清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也相信,只要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方肯定会识趣的自行离开。可是,他们曾经共同经营的产业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一分为二,让对方拿走那些自己不知道赔了多少笑脸才得到的东西么?可不可以对他不要那么残忍?   潜意识里,方长文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是病态的,甚至一旦被人知晓,在法理和道德上都将会面临世人的拷问。但是,他不后悔。   方长文把控着方向盘,让车子在夜色中慢慢滑行,在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同时,依旧乐此不疲。   因为被点了名要求到新开业的山庄去工作,华清便包袱款款的早早搬了家。虽说这个山庄距离距离城市中心并不远,但他好歹也是坐拥了一大片的山林草地,又有一条小河在庄子里蜿蜒盘行,早上起床,闻到鼻子里的空气都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让人一整天的心情都会跟着飞扬起来。哪怕是未来一整天都要在厨房帮着收拾整理家什,罗列清单见缝插针的让采购部门帮忙补齐缺少的物件,华清的好心情也没有因此而折损半分。   可能是有人事先打过招呼了,所以,哪怕自己头上并没有顶着代表级别的高帽子,山庄里的新同事们也并没有因此而小看他,而且他手上的本事也确实赢人,几番探讨研究下来,华清倒也和这里的新同事们相处愉快。   嗯,其实也有和他一同被调派过来的马祥帮忙也有些关系,不过,这种事,人家没明着说什么,他也不好多说,总之以后大家还要在同一个环境里工作,少不得一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事情,以后自然有回报人家的时候。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山庄开业的日子。起了大早和同事们帮着将昨晚就准备好了的冷盘糕点布置到会场上,当然,这里的重中之重还是他和林外一个雕刻师傅花了大力气,也为了迎合今天的宴会的主题,也为了凸显他们山庄名称而雕刻拼接出的厨雕——龙凤呈祥。   即使已经看到了先期的图稿,也早早的有了心理准备,骆开延还是感觉自己被眼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雕刻艺术品震撼到了!无论是蜿蜒盘旋似在空中嬉戏的龙凤,还是作为陪衬,色彩艳丽的山石花朵,每一样都透着一股子清雅脱俗,足见雕刻师傅不但心思巧妙手上功夫也是十分出色的。   想到这里,骆开延又不觉庆幸,自己当初决定将人留下来,简直就是太明智了!华清这人,不但技艺高超,难得的还是个不骄不躁安贫乐道的性子,在这个物欲横流,大家都想依仗一纸证书来提高自己地位的社会里,竟没想过要走出去证明自己,从而获得更高的物质待遇!这对一个商人来讲,属下能做到这样,简直太完美了好不好!   殊不知,华清并非不想,而是他不敢。且不说他现在羽翼未丰,单单就是他手里拿着假/证这一条,说出去也足够他喝上一壶了。   所以,在对面马元洲问到他,为什么掌握着这么好的本事,却没有走出去得到更多人人可时,华清心里得意之余,难免泛起一丝苦涩。同时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变强,变得更强,然后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重新回到人前,将那个害他至此的人,重重踩在脚下。   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不过经过了一天阳光炙烤的大地,却是难得的保留了一点余温,让爱美而早早换上了裙装的女士们能够稍稍觉得好受一点,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点,这点从方长文将他的女伴从车上扶下来时,就深深的感受到了。   景梅下意识的拉了身上的外套,又将身体向方长文的方向考过去,显示出一副十足的小女儿姿态。好在这次宴会的主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竟然将山庄的开业庆典定在了傍晚,同时也将大部分的活动都安排在了室内,所以,只是下车时冷上那么一下,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而作为护花使者的方长文对于景梅主动的投怀送抱感觉很是满意,除了对方是个美女外,她还是他将要过门的妻子,似乎没有什么比主动去扮演一个优雅又懂得照顾女伴的绅士更符合他现在的需要了。更何况,只要下个月景梅能够顺利进门,他就能用景家女婿的身份,彻底打开上流社会的大门。未来,不要变得太美好!   一边小心的照顾着景梅的需要,一边礼貌的配合着景梅和周围的陌生人交谈,适时地奉上笑脸,只是不长时间,方长文就觉得有些累了。陌生的城市,周围又多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和从小就生活在另一个圈子里的景梅不同,这样的氛围让他整个人时刻都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中,哪怕他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暗示减压也没能好受上多少。不过,他必须要忍,而且还要忍的不留痕迹。   好在方长文的焦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前台的位置就有一个年轻俊俏的男人站了上去,在例行的寒暄过后,便直接进入主题,宣布凤祥山庄的开业庆典,也是山庄的首场晚宴即将拉开序幕,“稍后会有工作人员带领大家进入宴会的主会场品尝美食,稍事休息后还可以去参加山庄特别准备的篝火晚会,22:00整,山庄为开业特别准备了一批焰火,希望在场的诸位可以不吝赏光留下来一同观看。”   冉墨准备的开业致辞并没有太多的花哨,甚至和这偌大的场面相比显得有些太过简单了,可在场的宾客,但凡是对冉家有一定了解的,都不会觉得冉墨这样说话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山庄嘛,主打的当然是优美的环境和能够满足各种顾客心理的娱乐消遣设施,与其让大家在这里听他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还不如把时间留给客人,让他们自己去感受山庄能够带给他们的乐趣。当然,如果觉得玩儿的太晚不想回家,也能够得到一间不错的客房,休息够了,明天继续探险。   方长文不太清楚景梅是怎么想的,但如果能够留下来住上一晚上,他觉得还是蛮划算的。一则多参与些活动,可以交到朋友,二则也能够看看别人是怎么经营山庄的,即使是他现在没有那么大的资金来做同样的项目,但这并不会影响他臆想将来自己能够通过老丈人来提前完成这一梦想。   在第一部分的交流晚宴上,华清和马元洲的厨雕无疑是整场中最为亮眼的存在,很多客人在看到以后,都会不自觉的走过去拍个照或者合影留念什么的。毕竟,这么大又这么漂亮的厨雕可是很罕见的。   恭维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人提议说,想见见这龙凤呈祥的制作者,冉墨在和骆开延商议过后,也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个将自家手艺出众的厨子展现在人前的好时机,就让人去和华清、马元洲说让他们也到前台来亮亮相,给后厨打打广告。   龙凤呈祥的两位制作者,一个是在厨艺界小有名气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却是相貌俊俏的青年,还是自己的得力干将,骆开延觉得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让华清走到人前了。但是,他才一开口,对方就以后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借口,拒绝了骆开延的提议,只说马元洲的能力在业界是有口皆碑的,让他一个人出去就足够了,自己去不去并不重要。   当事人一口否决了自己的提议,骆开延自然不能强求,只是把马元洲带出去的时候觉得有些遗憾,感叹着以后想要再有这样的机会可就太难了。   ☆、 第十四章   华清真的不想趁这个机会走到人前去么?其实不然,他为了能够等到今天的机会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就拿和马元洲搭档完成厨雕这件事来讲,为了让最终效果能够达到足够的高度,他比马元洲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查了无数的网络图片,找了所有能够找到的参考资料,一遍一遍的去修改设计图,为的不就是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机会么!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华清在又一轮餐点被送出去时,只是远远的朝会场方向望了一眼,就看见了同景梅两个扮演恩爱情侣的方长文。所谓冤家路窄,方长文和自己又仇深似海,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冲出去一刀结果了对方,奈何时间地点都不对,他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贸贸然的跑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哪怕心里再不甘,华清还是强迫自己放弃了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   两年来,因为骆开延和自家爷爷的关系,冉墨对华清这个人总算是改观了不少,但在他的潜意识里,仍旧觉得这人走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现在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还指不定背后又要有什么动作呢!   既然你想玩儿,那我就陪你玩儿一下好了。   打定主意,冉墨找个借口,悄悄从会场溜了出去。他到是要看看,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华清时真的在工作,还是在偷偷摸摸的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最好别让他抓到什么不得了的把柄,不然可有你的好日子过了。   此时,和前面衣香鬓影缓歌缦舞的宴会大厅不同,整个后厨简直就像是一个忙碌的战场,到处都是端着各种食材和配料的人,排风扇和食材下锅时发出的滋滋声大的刺耳,冉墨铺一进去差点被开门时产生的热浪掀了个跟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继续进去找人。   可这样的环境下,想要把正在忙碌当中的华清叫到外面去说话,其中难度可想而知。等他好不容易找到人,又等着对方将手里的活忙完,有时间和他出去聊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分钟以后了。   冉墨感觉有点后悔,但事情已经做了,时间他也浪费了,没道理现在拂袖而去不是。   “冉经理找我有事?”人虽然是出来了,华清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灶上正在烹制菜品,那是他在确定了冉老爷子也会到场后,专门为他烹制的简易版佛跳墙。   按说,华清当年因为说不得的原因拒绝了到冉老爷子那里去工作以后,两人应该就没有什么交集了,可命运这东西就是那么奇妙,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老人却意外的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虽然每次都只有很短暂的时间,能够交流的东西更少,甚至都算不上提点,华清却是切实的感受到了老人对他厨艺上的帮助,那些看似蜻蜓点水般的提醒,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点在了他需要的地方。   一次两次,华清会以为那只是巧合,次数更多的时候,华清才意识到,这个老人是真的将他当成了可以提携的后背。这样的指点,这样的恩情,是华清不敢企及也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的。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老人出现的时候,尽可能多的给他惊喜。   至于冉墨,这个小了他两岁却又时时刻刻像是在提防自己的青年,华清真的是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招惹了他,以至于每次见面大家都不能平心静气的好好聊一聊。   冉墨俯视着眼前比他矮了半头,又因为厨房里闷热而沁着薄汗的青年,准备了半个小时的质问,突然间卡克了!   “如果没事,我厨房里还有食材炖在锅里,得回去看着火候。”莫名其妙的被冉墨叫出来大眼瞪小眼,华清感觉怪怪的,“事情要不是特别重要,等忙完再说可以么,前面应该也有活动等着你吧?”后面都忙成狗了,没道理前面不忙,而且他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刚才让人叫你到前面,你为什么不去?”楞了一下才找回自己声音的冉墨总算是想起来他过来找华清的目的,“怎么,见不得人?”   某种意义上讲,他还真是见不得人,但这话他不能跟任何人讲,“整件厨雕处理最做多的是马师傅,他出去理所应当,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你倒是拎得清。”冉墨有时候真想把这人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这精明的时候是真聪明,脑子转的也快,翻过来糊涂的时候也是真糊涂。   “有劳冉经理惦记着,我去厨房忙了。”多说不宜,华清可不想再横生事端,还是赶紧回去看着他的佛跳墙的好。   “哎!”这就走了?脾气是不是太大了点!瞪着华清离开的方向,冉墨有心追两步上去把人拖回来继续问话,却被从前面赶回来拿东西的服务生冲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干嘛?好生生的自己干嘛跑来招惹他?   方长文陪着景梅在人群中兜兜转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将他们引见给冉墨的人,“冉先生。”   “你们好。”刚在华清那里碰了软钉子的冉墨心情可是不那么美丽,对上笑脸相迎的两人,也只能做到面上不失礼罢了,谁让两人找的介绍人比较有面子呢!   “久仰冉先生大名,听说您经营的山庄今天开业,就不请自来了。”   “客气,方先生愿意远道来捧场,冉某这里已经很开心了。”在商言商,虽然有同行是冤家的前言,可也有他和骆开延这种合作愉快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将来谁和谁会成为朋友,冉墨到是并不排斥多认识两个同行。   “冉先生不怪罪我们不请自来就好。”景梅到底是从小在各种圈子里/淫/浸大的,这时候就是冉墨脸上笑的跟朵花一样,她也大概猜得出来这人现在心情不是太好,“冉先生能将这凤祥山庄做的这么好的,到是让我们有些目不暇接了。同样是做餐饮业,要是有一天,我们的生意也能够像是冉先生做的这么大就好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看二位气质不俗,想必心想事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冉墨并不善于与人恭维,单那引见二人过来的,是他一个世伯,面子上他不好太失礼了,“能冒昧的问一句,二位是做哪方面餐饮生意的么?”   “长文在临市开了一家饭店,叫惠客居。”左右景梅也是为了方长文到这边来找机会的,到是并不吝惜自报家门,“不过,我们生意做的不大,估计冉先生可能是没听说过。”   惠客居?“这名字起的到是雅致。”而且,好像他刚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莫名觉得耳熟。   “冉先生夸奖了。”是人都喜欢被人夸奖的,方长文也一样。   “没有,这名字起的确实雅致,兼顾了很多意思在里面。”冉墨笑的和煦,“是这样,世伯,二位,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安排,今天就不能深谈了,改天,如果有机会,我们坐下来好好沟通一下怎么样?”   “冉先生请便。”强扭的瓜不甜,景梅知道此事多说无益,还不如与他结了善缘,日后再做打算,遂紧了紧挽着方长文的手臂,示意他来日方长。   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节目表,与冉墨分开以后方长文和景梅随着大流垫了点自助餐,因为没有请柬,便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来休息。对此,一向十分好面子的景梅心里难免会有点想法,但是,方长文不想走,她也只能忍下来。   好在从自助餐到篝火晚会之间的空档并不算长,而且主家也确实是估计到了会有不少他们这样的客人,另外安排了向导组织着精力旺盛的客人在山庄里参观,剩下的人则是统统安排到娱乐中心区,那边有茶水点心,各种娱乐设施也齐全,并不算是慢待。   景梅用力戳了戳盘子里的糕点,一点吃的胃口都没有,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受到这样的待遇,“要我说,这么上赶着拿热脸来贴别人冷屁股,值得么?”   “怎么说,惠客居也是我一天天看着他成长起来的,现在不过是遇到了点难处……”就要放弃什么的,方长文做不到,而且正是因为有了这家店才,今天他才有机会能够接近景梅。要是店缩水或者没了,他要怎么在景家抬起头来做人?景家还能愿意把人嫁给他么?   “我来入股怎么样?”方长文的东西将来也都是她景梅的,入股的事,景梅也不是第一次跟方长文提起了,“资金充裕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比如,我们也弄这么个庄子?”   “这个我们回去再说。”也开这么个庄子!景梅说的简单,方长文却是不敢随便应声,有没有胆识是一回事,重点却不在这上面。就像是他现在经营的惠客居,硬环境一点不差,却是缺了一个能够撑的起整个店面的主厨,没有创新和特色菜品,任何一家饭店都开不长远。   说到这个,方长文突然想起之前在大厅里看到的那个龙凤呈祥的厨雕,那风格和构图,还有架子上的一些菜品,看起来,好像有那么点眼熟啊!   ☆、 第十五章   “一说这个你就跟我岔开话题。”景梅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但她多年的休养还在,知道在外面和方长文吵,丢脸的还是自己,“另外,你就不能实话告诉我,你来这里到底要干嘛?找资金,找合作,还是挖角?”   方长文握着茶匙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继而又慢慢将它放回原位,“你就当陪我来见见同行开业,不行么?闭门造车在餐饮业是最要不得。”   “不跟你说了。”求她来的时候,除了不说原因,态度好的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现在她人都来了,也通过自己的关系将人引见给了这里的主人,为什么还不能跟她说实话?“这里太闷,我想去外面走走。”   “我陪你。”哪怕刚刚才惹了景梅不开心,看见对方起身想要离开,方长文还是下意识的跟了上去,“现在外面已经开始凉了,你先把我的外套穿上。”   之前接到冉墨帖子来参加开业仪式的人自然是知道他安排,提前带来了御寒的衣物,现在去房里换好了出来,自然也是美美的。至于像景梅这种没有准备的,冉墨自然也是考虑过,并提前安排人订购了一批质量上乘的披肩,扛不住的,自然可以选择去买一条来御寒。   所以,当景梅正使着小性拒绝方长文披过来的外套时,这适时出现的披肩摊子,可是帮了他的大忙。   “天凉,我的衣服你不要,这披肩总该披上一块,万一着了凉我回去也没法跟你爸交代不是?”如果仔细观察,一定能够发现,此时方长文的眼里并非只有宠溺,在景梅看不见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隐藏了起来。   吵归吵闹归闹,从来都是大小姐脾性的景梅当然不能让自己吃亏,抓过披肩,就开始在山庄里漫无目的乱走起来。初时她还专门往人少的地方走,转了一会儿发现总也甩不掉方长文后,索性直接在篝火堆外挑了个人最多的地方站定,同时暗示方长文,如果他还敢惹自己生气,今天就一定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好看。   遇上这样一个大小姐,方长文脸上不显,心里对景梅的厌恶却是更深了一层。   女人,果然是麻烦的生物。   麻烦生物景梅此时的视线在整场瞥过一圈,直接越过了篝火边还没烤熟的羊肉,没成想竟然还看到了熟人,警告方长文不许跟着自己以后,自己小跑着找了过去。   厨房里脚不沾地忙了一整天的华清,并不知道距离他几百米外的方长文刚刚吃了瘪,这边他细心烹制的佛跳墙终于可以出锅了。虽然打得是简易版的旗号,华清加在里面的主料却是半点不含糊,猪肚、羊肘、火腿、干贝、鱼唇、鲍鱼、鲂肚、鱼翅、刺参、冬笋、鸽蛋、老鸭、猪蹄尖可是一样没少放,最后分盅煮开的时候再点上那么一小杯绍兴黄酒,那滋味就是盖了盖子也是把勾着厨房里的众人频频朝这边张望。   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马元洲,刚好赶上华清把小盅放上托盘的一幕,赶紧快走两步,有心想揭开盅盖一睹为快,又担心自己此举会坏了好菜的味道,记得在原地直打转儿。末了没辙了,又不能耽误了送餐的时间,气的指着华清的鼻子笑骂,“我说小华子,你这不是在勾引我犯罪么!”   “不会不会,”打了月余的交道,华清当然知道马元洲的脾气,只是时间不等人,赶紧把佐食的蓑衣萝卜、冬菇炒豆苗、油辣芥以及两个小小的芝麻烧饼放在托盘上,一边绕过对方一边偷偷比了一下对面的锅灶,“给你留了,等一会儿我回来给你装。”   “这还像话。”有的吃了,马元洲麻利的让开身子,刚想去看看华清指给他的东西,转念一想,却是生生的忍住了。这佛跳墙可是功夫菜,吃法自然也是讲究,既然华清说了有自己的份,莫不如再等上一等,等华清回来了再品尝也不迟。   被安排在视野最好的套房,隔着窗子,远远的看着孙子将整场开业庆典办的红火漂亮的场面,好半晌才把视线落在华清送来的小盅上,“里面,是佛跳墙吧。”这个熟悉的味道,他好像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闻到过了。   “对。”再好的菜品也是做出来给人吃的,华清见冉老爷子回过神来,上前两步揭开盅盖,里面的佛跳墙汤色清亮,肉质苏烂,香气馥郁浓厚,当真是菜中的极品。   “做的不好,冉老爷子,来给点评一下吧。”   “好。”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精致的佛跳墙了,冉老爷子的汤匙慢慢在汤盅里捞起一块刺参放入口中,体会着混合了各种食材精髓的香气慢慢在口中漾开个感觉,竟是久久不能回神。   要说这佛跳墙,会做的人很多,能够做到滋味浓郁的也是不少,但能够体味到其中精髓,把握好各种配料火候及下锅时间的,却是少之又少。而华清做的这道佛跳墙,无意便是之中的翘楚!   “怎么,做的不好?”华清见冉老爷子只吃了一口就不再继续,心下略微有些迟疑。这道菜,他已经很久都没做过了,难道是他下料的时间没把握好么?   不是做的不好,而是做的太好了!冉老爷子用手里的汤匙轻轻推了下汤盅里剩下的食材,不用尝就知道,剩下的这些滋味肯定也已经被汤汁浸足了,而且每一种的数量均被控制在一两口之间,既保证了该出场的食材每一种都没被落下,又让汤盅看起来不那么满,让客人能够看到清澈的汤底。其中诀窍,显然不是只靠自己悟性高肯努力就能够了解的。   冉老爷子是想着借此机会再问一次华清师承何方的,但想到之前已经旁敲侧击的问了很多次,也没得到结果,想是再问也不会有更好的答案,索性微微摇了摇头,“滋味浓郁,比我想象中的味道还要好。”   “那就好。”华清闻言长长的舒了口气,一颗悬在半空里的心终于落了地,“华清之前多受冉老点拨,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好。所以,今天就冒昧的做了这个给您送过来。您不嫌弃就好。”   “我曾经提点过你很多么?”对此,冉老爷子自己倒是没什么印象了,“你的底子好,悟性也高,能进步神速,并不是我说了什么就能够达到的。所以,这种提点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可我还是要谢谢您。”冉老爷子越说不用,华清心里的愧疚就越深一层,但要让他遂了老先生的意,说出他爷爷的名字,也就等于告诉对方,现在他报的一直都是假名,到时候后果可大可小。他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华清啊……”冉老爷子用汤匙继续拨弄了一会儿汤盅里的食材,好半天又把想说,你要是真的没有师傅,不如给我做关门弟子的话,咽了回去,“这佛跳墙做的不错,有把它放到菜牌里么?”   “这个,冉老您要是觉得行,我自然是没问题的。”菜牌里能多加一道自己做的菜,对一个厨子来讲可不止意味着工资,更意味着饭店对自己菜品的认可,华清当然不会拒绝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那,我就不打扰您用餐,先回厨房去忙了。”   “嗯。”还是……没说出口啊……   冉老爷子手里的汤匙慢慢在汤盅里滑动着,似乎有点舍不得一下子就把这一盅都吃完了。   冉墨上下打点了一番,送走明确表示篝火晚会什么的太热闹,并不适合自己参加的客人后,就迫不及待的跑来找他爷爷得瑟了,“怎么样,怎么样!爷爷,前半场的仗我已经打赢了,后半场,还会难么?哎哎哎,爷爷,你这是吃什么呢?佛跳墙?你专门点了让后厨做的?看起来水平不赖啊!”   哪怕不能继承冉老爷子的衣钵,到底也是从小耳濡目染,冉墨只消搭眼看,就能够为冉老爷子面前这一盅划定出它大概的品级来,“这么好的东西,爷爷能割爱,让我也尝一口么?”   “我拒绝,你会不吃么?”大小看大的孙子,冉老爷子哪里回不了解冉墨的个性,索性将汤盅里没来得及吃完的几口都了过去,“另外,只要还没收尾,就不要那么早把成功的话挂在嘴上,让外人听见……”   “会说我不稳重是吧?”遇到好吃的,冉墨可不像是他爷爷那么斯文,上手摸摸汤盅的外沿感觉温度不那么烫手后,索性直接端起小盅三两口把好料全倒进嘴里。   “牛噍牡丹。”   “反正又没有外人在,爷爷,能告诉我,这是谁做的不?”   “你想干嘛?”   “挣钱喽!”   ☆、 第十六章   “有钱不挣,那不符合我商人的行事作风。”冉墨吃光了小汤盅里的东西,才恋恋不舍的将它放回原位,“另外,爷爷,我虽然没有做菜的天分,但是这些年的耳濡目染,该懂该知道的可是一点没落下。这个人既然能够做出这么好吃的佛跳墙,想必其他菜品应该也是不在话下,如果他能力再强一点,我情愿聘请他来做座上宾,给他主厨的待遇……不过,爷爷,如果你周围真有这样的人才,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那是你根本就没把周围的人都放在心上,而且对华清也有些先入为主偏见,冉老爷子微微摇头,那场从两年前持续到现在的误会他也是略有耳闻的,“我听说,客人对外面的龙凤呈祥厨雕很感兴趣,想要见见制作者,可最后两个人却只去了一个?”   “可不是!”说起这个,冉墨心里就不痛快,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把唾手可得的荣誉往外推的人。难得这会儿他爷爷有时间,也愿意听他说话,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他就不信,他家老爷子也会站到华清那边,同意他置山庄利益及客人愿望于不顾的做法。   “那我问你,你觉得一个厨师最大的成就是什么?”冉老爷子一点都不想跟孙子争论孰是孰非,反而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做好吃的菜,然后得到世人的认可?”冉墨记得,当年自己学厨的时候,爷爷好像就是这么教导自己的。   “你看,你这句话先说的是做好吃的菜。可见,就是在你这个商人心目中,对一个厨师最重要的东西,也是要不断做出好吃的菜。至于你后面说的认可,不也都是建立在这之上的附加产物么?”   “所以说,爷爷你觉得,华清放弃了这个站在人前的机会,反而留在厨房里做菜,才是最正确的?”冉墨觉得今天晚上,他爷爷怎么好像一直都在替冉墨说话?“可是,一个厨师如果连站到人前的勇气都没有,就算他能做出天下第一的美味又能怎么样?”   “一个厨师并不需要什么站到人前去的勇气,只要他敢做菜,会做菜,他想表达的东西,就会通过他的作品告诉他所有的食客。”   “所以,爷爷这是觉得,华清的做法没错?”他怎么记得,自己说这件事最开始的出发点,是想拉盟友来着?   “只要不涉及到伦理、道德和法律,是非对错,每个人心里对同一件事的衡量标准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绕了一大圈,其实他今天晚上的问题是白问了?冉墨有种被自家老爷子耍了的感觉。   “所以,您能先告诉我,这佛跳墙到底是谁做的么?”   “华清。”   “谁?!”冉墨先是觉得自己的耳朵今天晚上出了问题,但转念一想,如果这盅东西真的是出自华清之手,倒也能够解释的通他为什么要拒绝和马元洲一起亮相的安排了。   想不到,这个男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而且滑不溜秋,自己不过一个没看住,他竟然仅凭一盅吃食就把他家老爷子彻底收服了!看来,他还真是小看这人了!   “是华清。”冉老爷子没看到孙子眼里一闪而过的弯弯绕,当真吧华清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不说,还把他已经答应了要把这道菜加到菜牌上的事情也一起说了。   所以说,他现在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了么?冉墨怎么想怎么觉得,今天自己被华清当成猴子耍了一通。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是你自己说,我告诉你是谁做了这盅,你就会给人家主厨待遇的。”冉老爷子哪里看不出孙子这是一听事情跟华清有关,又想反悔了,“做人要言而有信。”   去你的言而有信!冉墨现在只想冲出去把华清那个心机表斩成几块扔到锅里炖汤喝。   咳!厨房里一连打了两个喷嚏的华清万分庆幸,厨房里都是要求师傅们每天带了口罩才能上工的,不然自己这两个喷嚏下去,面前的好料就都变成不能吃的废品了。   “不舒服?”将做好的半成品放到一边,梁征顺手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扔过去,“吃颗糖压一下。”   “谢谢。”华清笑了笑转身去洗了把脸,感觉喉咙好像并不痒了,也就没当回事,随手把糖揣进口袋里,回来见梁征依旧站在那里没动,还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对方,“怎么,还有事?”   要说这梁征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自从上次江山后厨的滚油事件后,这人就好像是跟自己杠上了,凡事不是跟自己对着来就是要交个高下,好在这人比冯远要光明磊落得多,而且也不屑于去玩那些小动作,较劲的时间长了,竟然意外的让两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这不,这次曹茂学说要后厨跟个人和华清一起到山庄工作,梁征就主动报名了。   “之前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梁征和冉墨不一样,他和华清几乎一天天都在同一个小环境里工作,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是没注意,时间久了自然能从细枝末节里分析出点东西来。比如,华清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他看似不争不抢,但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将事情做到最好,从不放弃每一个可能为自己带来好处和机遇的机会,不然他现在也不会被骆老板直接点了名送来山庄工作。而这样一个人,会在付出了大量心血后却放弃了能够名正言顺的走到人前的机会,这本身就不正常。   “我为什么要去?”接连被问到同样的问题,华清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欠考虑,但他做都做了,想要不暴露他的真是目的,最简单的办法还是要赶紧把这事搪塞过去,“人家马师傅是大厨,在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他出去能镇得住场子。而我,还是留下来做点更实际的事情比较好。”   “可是,你的本事并不输给别人。”梁征这话声音压的很低,但也足够站在他身侧的华清挺清楚了,“如果你不去争,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而且,人家能去考级,你也去考,也多去参加比赛,总有机会能证明你的能力。”   “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难得有人愿意这样真心实意的同自己说话,华清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对了,我今天趁着干活的空当做了点东西,盛一碗给你尝尝?”   “好啊!”梁征刚刚一直都在忙着从厨房往外送东西,倒是不知道华清之前做了什么,乐呵呵的从对方手里接过小半碗汤,看了看里面的好料,小小的尝了一口,“嗯!你这里面都放什么了?”   “秘密。”   “活都干完了?”从爷爷休息的客房出来,冉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溜达到了厨房,还刚好看见华清和另一个厨子端着碗站在灶台边摸鱼的事,脸色立马就变了。   “活儿是干不完的,但只要是人,就会累,也需要休息。”华清到是一点都不怕冉墨,过去的两年里,两人几番交锋下来,到是让他认识到这人是个明显的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没有触及他的底线,偶尔顶顶嘴什么的倒也无伤大雅,“到是冉先生,这会儿不在前面忙,又跑来后厨,是有什么吩咐么?”   “我的地方,我想去哪不行?”还真是越看越觉得你不顺眼,冉墨索性直接把人扒了到一边,打算自己动手去翻看灶台上喂着的汤盅。   “冉先生。”眼看着冉墨这一动手,灶上的佛跳墙就要失了味道,华清赶忙伸手挡了一下,“小心烫手。”   “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这东西是碰不得呢。”总算对华清的借口还算满意,冉墨倒是没在想着伸手去掀汤盅盖子了,“能吃么?我刚才我爷爷那边过来,你可别跟我说,现在没有现成能吃的给我。”   华清被冉墨最后那句话噎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要是拿不到那口吃的,这货还指不定想要怎么为难他,只得把他之前给自己预留下的那一份拿出来在火上煮开,再点上绍酒,推给冉墨,“吃完了,就赶紧到前面去忙,那里才是你今天的战场。”   “你这指使人的话到是说的挺溜。”冉墨咂咂嘴,有点郁闷,汤太热,完全吃不到嘴里,“之前你找我爷爷的时候,也是这种口气?你到底是怎么哄了他老人家,主动帮你说好话,顺便提高自己待遇的?”   华清没说话,另一边把整件事从头看到尾的梁征却是被冉墨漫不经心的语气糊了一脸,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找不到北的状态中。   冉墨刚刚那些话,透出来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 第十七章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晚上十点,按照之前制定好的时间表,这会儿确实没时间在这里仔细品尝美味,所以,他又暴殄天物了一把,跟喝豆腐脑一样,三两下就把东西吃了个精光。   华清感觉自己细心烹调的美食,似乎被亵渎了。但这冉墨就好像是一阵风,来得快去的也快,除了吹汤的时候说了两句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等忙过了这段时间,会让人给大家多安排几天时间轮休。   无论冉墨此举是出于什么目的,后厨里已经连续忙碌了好些日子的众人却是都领了他的情,会来事儿的甚至有站出来打趣儿说,大家都是沾了华清那碗佛跳墙的功劳,高帽子带的那叫个漂亮。   众人当中,唯有华清明白,冉墨会在这时候出现,明显就是来找他兴师问罪打算找他麻烦的。   自己和冉墨之间,还真是孽缘不浅。   骆开延找到冉墨的时候,他刚好把最后一口汤喝干净,于是两个人看了表,急匆匆的朝今晚重头戏所在地跑去。   方长文捧着一份分到的烤羊肉,默默的在周围找了一圈,发现景梅今晚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再和他站在一起,早就自己跑了个没影。苦笑之下索性慢慢从人群中心退了出去。直到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那块他不怎么喜欢的烤羊肉带了出来。不过,拿都拿了,他倒是不想连尝都不尝一口就把东西扔了。   这味道……   方长文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所以也没太注意手里的羊肉,直到这会儿想尝一口了,才发现,这烤羊肉的味道竟然有点熟悉!为了避免发生错误,方长文急忙找了一杯清水,漱口确定了嘴里没有其他异味后,才小心的去尝那盘子里的肉,可惜肉冷了,里面香料的味道变得几不可查。   方长文急忙往人群里挤,希望能再分到一块肉来验证自己的猜想,可周围已经随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起沸腾了的人群,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被攻破?等方长文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负责分割烤羊的师傅刚好把最后一块羊肉放在一个美女的盘子里。   望着空空如也的羊架子,方长文只愣了一瞬,便舔着脸去求那师傅帮忙再刷点料,把他盘子里的肉热一热。哪知道人家只答应帮他略微加热,任他怎么说,对方都不同意再给他加些小料,被缠的烦了,索性收拾收拾东西直接回后厨了。   心里的疑惑还没弄明白,方长文哪能那么容易的就退缩了,急忙跟在师傅身后继续套近乎。他看得出来,那师傅虽然极不耐烦,教养却是极好,遂顺利的跟在对方身后一直走到了后厨。   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几个字顺利的把方长文挡在了门外,但这也不能影响他隔着一段距离仔细观察这里的厨子们工作。   可厨房这地方到底不像是其他去处,方长文仅仅站了几分钟,就有负责厨房杂工的人出来“提醒”他,客人是不应该在酒店厨房门口流连的,这里比较乱,万一弄脏了客人的衣服可是不好。   方长文哪里听不明白,这是人家在变相的赶自己走,可他想知道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就那么离开了实在觉得可惜,就舔着脸各种找借口不说,眼睛还一个劲的往厨房里面瞄。   如果说方长文前面的举动只是让厨房里的人感觉反感,那么他后面的举动可是犯了众怒。   你说你一个客人,平白无故的跑到人家厨房门探头探脑的不说,还一个劲的找各种借口套话,鬼才会相信你没有目的,弄不好还是看着眼热,故意跑来找事的。   以为自己无意间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小杂工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不少,这下子把厨房里正负责收拾善后的一干人等全引了出来。   方长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这结果却是比他自己出手要更加有力的多,不但如此,连他之前准备好了用来搪塞的借口也全都用不上了。因为,他在人群的末尾,看到了一个人——魏华清!   哪怕过了两年,经历过许多事情,那个人依旧和他记忆里的模样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皮肤白皙,眉目清新如画,看着有点都不像是在厨房工作的人,那气质反倒像是办公室里常年吹空调的小白领。   “华清?”   方长文这一出声,倒是把围过来想要说点什么的一群人给叫楞了,有反应快的扭头看到了华清脸上震惊的模样,又听说了他之前是一直尾随着庄上的厨师来到这里,意识到,也许人家并没有说谎,真的只是来找人的。   可你找人就说找人,弄的好像别有居心似得是闹哪样?   方长文的误会是说清楚了,可另一个当事人华清却仿佛是坠入了冰窟里,脸上一片惨白。   之前偶然间瞥见站在人群中的方长文和景梅时,华清就想过各种两人会相遇的可能性,毕竟世界就这么大,一个人如果刻意的去寻找另一个人,想要找不到,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可他从未想过,在自己羽翼为丰的时候,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和方长文相遇。   这会儿,就是他躲了,对方知道了他的所在,如果再想做点什么,他根本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   华清不说话,方长文又不能在人前表露出太多东西,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于是,有不知情的人好心提议,左右现在不忙,华清如果想和朋友单独出去聊两句,倒是没人有意见。   “我以为,这辈子,我们应该没有机会再像是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说话了。”吃过一次亏,华清本意是不想再和方长文有任何私下里的接触,只是也不能就这么由着他站在那里不走,“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回去还有工作没完。”   “惠客居生意每况愈下,算不算一个很好的理由?”哪怕心里一直想的都是怎么能把人骗出去处理了,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事,方长文嘴上说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题,“你不在,店里现在的厨子仅能勉强守住江山,要是稍微有点风雨,怕是……”   “实话?”如果方长文真的会有这样的想法,两年前肯定不会闹那么一出,甚至想他不得好死,“惠客居有难,难道你媳妇的娘家不会帮忙么?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厨子,可没什么强大的娘家后盾来给你做支撑。而且,和我在一起,你连个血脉都留不下,合该滚的远远的不是么?”   “华清!”方长文面上一紧,看着好像有千言万语亟待诉说,又好像这些话说出来,反倒是亵渎了他身前这个男人,“你知道,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身不由己的就要把我从我一手扶持建立起来的地方赶出去,身不由己的就要为了能够得到更多而去做更多的事情,身不由己的就要要了我的命?”华清气极反笑,连声音都变得极轻,好像怕自己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让对方想的更多一样。   “华清,你想多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方长文眉头皱成川字,动作间似乎是很想上前把华清拥住,却又害怕自己的动作会冒犯到对方,在极力的忍耐着,“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怎么可能会起那种心思!而且,惠客居是我们两个共同的产业……”   “所以,你才更要想办法让我死,因为只有我没了,你才能够名正言顺的把遗嘱拿出来,把所有的东西都划归到你自己名下!”就是再傻,时隔这么久,胡庆怎么可能想不通其中的关卡!可他就是太明白了,所以,这会儿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怎么能还能这么平静的和对方说这些。   “华清……你不该这样想我,从我开始追求你到现在,我做过的事情,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为了你好?”眼看着对方的分析越发接近事实,方长文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扭曲了,但他依然将自己的表情控制的很好,以为只要自己解释了,华清就会像是之前一样,会轻易原谅他,让他能够重新找到更好地机会,弥补从前的失误。   “如果你真的是想为了我好,那麻烦你,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以后也永远都不要在出现了,好么?”   “华清?”   “滚!”滔天的恨意,终于撕裂了华清脸上的平静,“还有,你如果觉得一次不够,可以继续放马过来,我不会躲,我们来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华清!”眼看着人又要再次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哪怕知道那只是暂时的,方长文还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拉对方的袖子。   只是,华清哪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如愿!而且,恨意,让华清几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去抗拒方长文的碰触,撕扯间,动静不觉大了起来,等华清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围了整整一圈人。两个同事正架着他的胳膊使劲把人往后拉,有机灵的甚至已经跑过去检查起方长文的伤势来。   ☆、 第十八章   无论在什么地方,打架伤人总会被归纳为恶性事件,更何况华清这次伤了的还是山庄的客人,更加让人不能原谅。总算对方并没有要求报警处理,山庄派人请了大夫过来,又把华清叫到行政部门暂时隔离起来的做法,已经算得上是极力维护双方的利益,很有些息事宁人的味道了。   等冉墨和骆开延听到消息,又派人去安抚了方长文再来见华清时,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并不像是刚刚那么激动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想问什么。”骆开延进门也不废话,烦躁的扯松了领带,直接就把目的说了,“但是,说话以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么?我比较好奇,那个叫方长文的男人,为什么叫你——魏华清。”   “可以不回答么?”事情,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而且这里面涉及了太多辛密,他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才更合适,“能让我冷静一会儿么。”   “从你动手打人,到别人给你做善后处理,再把我们叫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够你冷静下来?”因为触及到了自身的利益,骆开延的语气听起来隐隐带着怒气,“今天是凤祥山庄开业的第一天,你就给我闹出这么大的事来,难道是觉得我平时对你还不够好么?”   “和山庄没有关系,我会动手,那是因为我跟方长文的私人恩怨。”没想到骆开延搬出过去两年的人情来施压,华清脸上一时有点难看,但还是不太想多说什么。   “跟两年前你会出现在水榭居外面有关?”冉墨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一下子就把这么件和今天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果然,此话一出,对面一直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的华清突然抬起头来,全是遮掩不住的震惊,“猜对了?”   华清没承认,也没否认,他现在脑子真的有点乱。   当然,此时脑子同样很乱的并不只有华清一个人,冉墨也把自己知道的有关华清的事情仔细串联起来,并稍加推理,不多时便得出了几个事实可能的发展方向。但综合之前看到过的监控录像后,冉墨竟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思路,一路向着某个阴谋论的方向,一去不回。   冉墨有耐性去等,骆开延却是个急脾气,同时,他也是想不明白,华清不过就是个厨子,若是说他可能和同样开着饭店的方长文有交集他信,但若说明显就是老板的方长文会主动低声下气的对华清,最后被打了还没要求一定报警主持公道。这事儿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好在华清这次并没有让他们等的太久,事实上,他只是在是不是要说实话间挣扎了一会儿,就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方长文没有说谎,我真正的名字,的确是叫——魏华清。”躲不过,就要适当的抛出些东西来,魏华清决定将真相隐藏起一部分事实后,告诉二人,“我不知道方长文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事实是,临市的惠客居,曾经是我们两个大学毕业后共同创业的起点,因为性格和所擅长的东西不同,分工的时候,方长文主要对外,负责客人的接待以及一切外交事宜,而我选择了留在后方,靠自己的手艺不断为店里推陈出新,甚至着力培养一些能力相对突出的人,增强他们的业务能力,为的就是哪怕有一天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能够顶上来。后来因为经营理念不同,我们之间的分歧很大,直到我不能忍受负气出走,到达这边时遇上了一点小麻烦。我知道方长文从我离开以后就一直在找我,索性去办了假证,打算换个方式重新生活,只是没想到我还能再遇到方长文。他想让我回去,我不同意,于是,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魏华清知道,自己的这个借口听起来很牵强,而且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任何推敲。但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就是想编借口都有些力不从心。而且接连在骗局中生活了两年,却依旧没能躲过命运的桎梏,再次和方长文相遇的事实,也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该来的总会来,想躲是躲不掉的。   “就这么简单?”骆开延这会儿典型的阴谋论了,“你不会还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没说吧?让我猜猜,你的故事里如果再加上点横刀夺爱,为了财富相爱相杀什么的,听起来似乎才更完整些吧?”   “开延。”横刀夺爱见财起意什么的,那都是八点档里肥皂剧的场景吧?现实生活中就是有,也不会玩儿的那么低级,尤其涉及到商业这一块,想要兵不血刃又堂而皇之的解决一个人的方法简直不要太多。   “好好好,是我小人之心了,那事情现在闹大了,你那个叫做方长文的朋友的女伴可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吵着让山庄把你交出,不然就要跟媒体曝光,说我们刚开业的山庄里面就藏了猫腻呢!”骆开延眼里带上了某种戏谑,自己投资的庄园才艺开业就要被迫面临无厘头的□□轰炸,任谁想开心起来都难。   骆开延的话让魏华清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子,但他很快意识到,能说出这样话来的非是景梅莫属,于是,下意识的开口道,“我自己惹来的麻烦,我会去自己承担。”   “自己承担?”骆开延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别说现在的你承担不了,就是把你临市那家半死不活的饭店卖了都抵不了我的损失。”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么?临市那家惠客居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馆子,而且那边圈子里的朋友说的明白,最近一年多,那馆子可都是在走下坡路,实际价值能有多少,估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魏华清张张嘴,想说惠客居虽然比不上这未来日进斗金的凤祥山庄,但和规模并不大的江山饭店相比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话到嘴边又猛然想起方长文刚说过,店里现在正在走下坡路,希望他能够回去支撑的话,嘴又闭上了。   “好了,开延。大家都冷静一下。”冉墨现在也是一个头几个大,一边是自己满脑子等待解决的疑惑,另一边还要去想应该怎么处理眼前的问题,才能够将事情的影响范围控制在最小,并同时兼顾到发小和自家老爷子两个人的情绪。   冉家老爷子……   冉墨想到他家那个活祖宗心里又是一阵犯愁,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老人家的消息怎么会那么快,而且电话里还非要让他答应,一定要保全魏华清,等这边事情处理完了,他有话要问。   问什么?   冉墨感觉自己是真的要被他家老祖宗的无厘头给打败了!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此时,被冉墨说想一出是一出的冉老爷子,依旧坐在刚刚魏华清进过的那间客房里,负责帮他传递消息的曹茂学正坐在他对面,小心翼翼的刷洗着一套紫砂茶具。   “师傅,您就那么肯定,那个叫华清——魏华清的,就是您要找的人?”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曹茂学是有点懵的。   在曹茂学的记忆里,从他跟着冉老爷子开始学习厨艺起,老人似乎就一直都在找什么人,近些年因为年纪大了,才逐渐把找人的范围逐渐扩大,想着,临终前,哪怕不能找到对方,能找到他的子孙也是好的。   可世界这么大,又是时隔了半个多世纪,想找个只有名字的人,比大海捞针又能容易到哪去?所以,曹茂学从来就没想到,有一天师傅竟然会告诉他,要找的人找到了!而且,那人近年还一直在他身边生活?这概率和出门随便花两块钱买张彩票就中了五百万的概率可是有一拼了!   “应该是他,没错。”起初冉老爷子也不那么肯定,但那孩子竟然做出了他熟悉的味道,还姓魏,想是那人后人的可能性机会超过了九成,之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呢?“小墨不是说那边问题不大,很快就能处理完么?”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曹茂学也是个直肠子,冉老爷子问了,他索性就站起来打算亲自过去看看,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就搭把手快点解决,省的冉老爷子在这边着急。而且现在时间都已经是后半夜了,按照老人平时的作息规律,现在早就应该上床睡觉了才对。   “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吧,这么没头没尾的等着,实在不好受。”冉老爷子想得比曹茂学要多些,既然来人都能动手了,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还是自己过去看看,有备无患的好。   “可是,天都已经黑了……”曹茂学还想再劝一下,可看到老人已经在伸手取架子上的外套了,知道对方肯定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能退而求次的上前去帮忙将外套穿好,一起出门去。   ☆、 第十九章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环,景梅怎么也没想到,兜兜转了一大圈,她以为早就被解决干净了的魏华清竟然突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是以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方式,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景梅暗暗咬着下唇,如果不是顾及到会给介绍他们和冉家认识的人带来麻烦,她肯定是不能那么轻易就魏华清感觉好过的。个死基佬,自己喜欢男人也就罢了,干嘛非得拉着别人陪绑,还纠缠不放!想想就觉得恶心。   “长文,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看着凤祥山庄的几个管事出去了,景梅赶紧拽着方长文小声威胁他,“你这次可不能心软,知道么!不然他再缠上你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把他赶走了。   “先别想得太多,怎么说这次的事情也是出在冉家的地盘上,我们总该相信他们能够处理好。”方长文一边安抚景梅,一边将敷在嘴角的冰袋换了个位置。   魏华清下手还真狠!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长文,你放心,冉家要是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一定会想办法收拾他。”虽然几个小时以前还在和方长文生气,需要对外的时候,景梅却是能够瞬间扭转枪头,跟方长文站到一起。   “景梅,让你跟我受委屈了。景梅,你放心,这次,我一定把整件事都解决干净。”方长文满意的在景梅手上拍了拍,“你要是觉得累,就先休息一会儿,你是女孩子,休息不好该不漂亮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景梅显然对方长文的话感到十分受用,脸上乐得跟朵花一样,一双素手压着方长文的肩膀站了起来,“你坐着,我到门口去看看。”   凤祥山庄的人当然不会任由景梅到处乱闯,但说要带她去见冉墨几人也是不太可能,只得好言相劝的让她先回去屋子里等着,上面一有消息,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告知,如果累了想先休息,也可以给他们安排一间客房。   景梅想了想,道理毕竟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客房不住白不住,转身去叫了方长文让山庄里的人在前面带路不说,还趾高气昂的吩咐对方,准备的房间一定要舒适,最好能让厨房再准备点宵夜送过来,折腾这么长时间,他们有点饿了。   按说景梅的这点要求并不算是过分,坏就坏在方长文之前闹事的地方太微妙,而且还牵扯到了厨房里很得大家人心的魏华清,这会儿想他们给这两个弄吃的可不那么容易。   最后倒是梁征心眼多,从收拾回来的点心果子里捡了点模样周正的,装在盘子里直接递了出去。美其名曰,时间太晚,简单吃点垫垫肚子就好,吃的太多了,反倒伤肠胃。   “华清哥也真是倒霉,以前刚到江山饭店的时候就不顺,可是折腾了小半年才逐渐好起来。想不到,这是又要重蹈覆辙啊!”把人打发走了,梁征看着大家收拾好了厨房,却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索性坐下来有选择性的把过去发生在江山饭店的事情扒给他家听,末了为了让大家信服,还把自己一直缠在手腕上的布条揭下来给大家看了上面的烫伤痕迹。   “要真是这么说,华清也真算得上是倒霉到家了。”马元洲最近一直都是和魏华清一起工作,别的他不清楚,说到手上的功夫,却是十分的信服,“行了,故事听完了,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该回宿舍休息的都赶紧回去睡一会儿,别明天一早没精神起来工作,耽误了客人们吃早餐。这边留两个人守着,一旦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大家个信。”   马元洲都这样说了,大家也不好反驳,再说明天一早如果真的起不来耽误了工作,倒霉的可就不止魏华清一个了。   大家相互看看,终于慢慢从厨房退了出去。最后剩下梁征、马元洲和另外两个需要值夜的厨子,一人拿了点明天烹调会用到的土豆萝卜一类,默默切起来。   这并不是一种很好的减压方式,但却是一种很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不然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在厨房靠着,也是一种折磨。   梁征在接连切碎了数个萝卜后,慢慢朝马元洲靠过去,“马师傅,你说,华清哥现在在干吗?”   “干嘛我们现在也鞭长莫及,再说,该做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就只能看天命了,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这个。   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正尴尬着的三个人,谁也没想到冉老爷子会带着曹茂学两个人突然造访。   “爷爷?”冉墨有点搞不清楚,这都后半夜了,一向生活规律的老爷子怎么会突然跑到他这里来,“出什么事么?”   “不是来找你的。”虽然听到了冉墨的疑惑,冉老爷子却是连个眼神都没落在孙子身上,反而直直的超魏华清走去,“你,姓魏?”   “是……”魏华清一边应声,一边茫然的用眼神去询问慢了一步进来的曹茂学——这是怎么回事?   “你爷爷是魏绍辉?”冉老爷子跟本没工夫搭理其他事,他现在赶过来为的只是这个名字,还有确认魏华清真的和魏绍辉有血缘关系,“你是魏绍辉的孙子?”   “……”已经十多年都没有人在自家耳边提起这个名字了,魏华清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冉老爷子,您,怎么会知道我爷爷的名字?”   “你真的是魏绍辉的孙子,你的厨艺也都是跟魏绍辉学的?他现在人在哪里,你能带我去见见他么?”人在乍然听到某些消息时,脸上的表情是做不得假的,所以冉老爷子很肯定此时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说谎,“或者,你告诉我,他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可以自己去找。”   “您……”魏华清有些搞不懂,冉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见他死去的爷爷,神情还那么激动。   想来可能是因为他们年纪相差不多,冉老爷子听说过他有那么个姓魏的同行吧,只是,“我爷爷晚年因为中风,走的很快。”   “走……走了?”一连找了大半辈子的人,才刚有点消息,竟然就和自己天人两隔了!冉老爷子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但老人也知道,别说是大了他几岁的魏老,就是自己也已经到了马上要入土的年纪,还能见到人是老天垂怜,见不到,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能冒昧的问一句,冉老您打听我爷爷……”是有什么事么?   “哎……”冉老爷子让曹茂学扶着自己到沙发上坐下,又示意孙子和骆家小子稍安勿躁,“本来我是不应该这么冒冒失失的来找你,但我之前吃着你送来的食物时,就一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甚至你晚上送佛跳墙的时候,那种熟悉的味道,我差一点就问了,可惜当时没敢开口,你知道,到了我现在的年纪,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最害怕的就是失望……你也许不知道,当年,绍辉的佛跳墙,那在我们师兄弟间是没人能比的。”   师兄弟……?   魏华清还是第一次听说他那个一辈子只开了一间小饭馆的爷爷,竟然还有有师兄弟,而且还是冉老这么厉害的,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爷爷,没跟你提过么?”看魏华清的表情,冉老爷子就大概猜得出,自己的问题问的有些多余了,“没关系,没关系……”   “那个……”冉老爷子都说了这么多,这些年也一直没间断过帮他找人的冉墨,哪里会猜不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对现在的状况还是有点接受无能,“爷爷,我知道,您现在肯定还有很多问题想说,想问,但是……”   “这点小问题,应该不会很难解决吧?”今天不过是一场普通纠纷,冉老爷子并不认为会是多难办的事,“倒是华清,为什么,你之前不说你姓魏呢?”   “这个,说来话长。”眼看着冉墨的脸色越来越黑,魏华清赶忙止住了眼前的话题,“换个时间,我再和您细说。您看,现在时间太晚了,还是让曹师傅先送您回去休息,可以么?”   “我还不累。”意外和师兄后人相认的事,让冉老爷子整个人都处在了一种莫名的奋抗当中,现在让他回去睡觉,他躺下也是睡不着,“这样,要不,这边的麻烦留着,让小墨去解决,你跟我会客房去,咱们两个坐下来细聊。你把你知道的,有关你爷爷的事情都告诉我,好么?”   “可是,爷爷……”   “华清,不用管小墨说什么,你跟我走,咱们两个换个地方聊。”华清也许会担心冉墨的脸色,冉老爷子可是一点都不在乎,直接一手一个,把魏华清和曹茂军两个拉了出去。剩下冉墨和骆开延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好一会儿后,各自摔门离去。   ☆、 第二十章   魏绍辉的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只是,他似乎并不太喜欢谈论自己年轻时的经历,而他走的时候,魏华清年纪还不大,所以,对爷爷的了解并不十分全面,能告诉冉老爷子的,就更少了。   找了大半辈子,冉老爷子的本意是希望能够从魏华清身上了解的更多,虽然现实和他想象中的并不相同,但只要有了方向,更多细节方面的事,他完全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来了解的更多。   “爷爷说,他这辈子,能开个小饭馆,能有人喜欢自己亲手制作的食物,就满足了。”魏华清手里摩擦着冉老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而找出来的几张老照片,那里面的魏爷爷还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么?”冉老爷子呢喃着陷入沉思,似乎那些曾经的记忆并没有被时间消弭,反而变得越发的清晰起来。   “对了,绍辉,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冉老爷子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轻轻的抓住了魏华清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期颐,“应该,是个很小的物件。”   爷爷留下来的小物件?魏华清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魏老爷子留下的东西并不多,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一些老旧不值钱的物件外,就只剩下基本记录他做菜心得的笔记了。这冉老爷子想要的小物件,是什么?   “没有么?”冉老爷子似乎有些着急,伸出手指来激动的比划着,“东西不大的,大概就是我半个手掌大?”   那么大的东西,时间又个了好久,魏华清想了好久,才勉强记起来好像真是有那么件东西,可是,“您说的,应该是一件剔红漆器吧?”如果真是那件,他到是一直都带在身上的。   “对对对,就是它……现在,东西在你身上么?”老人家都是急性子,冉老爷子也不例外,这会儿想起了这件东西,自然是越快见到越好,“我——能看看它么?”   “这个,东西没在身上,我得先回宿舍去取。”许是被冉老爷子激动的情绪吓到了,魏华清急忙就要站起身来,可他屁股还没离开椅子,就又被冉老爷子按了回去。   “不急在一时,不急在一时。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姓藏起来,要是我能早点知道你姓魏,兴许我们还能早点相认的。”   “这个,说来有点话长。冉老,您看我们刚才聊了那么久,这外面天都要亮了,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等您睡醒了,我在跟您说。而且,我还能趁着这个空档,回去把那件漆器取过来个您看。”说到这隐姓埋名的问题,魏华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刚刚和他动了手的方长文,而且不可避免的还要和老人说起自己的性向问题。老一辈人不比他们年轻人,对这些东西相对敏感的多,魏华清实在不敢保证,有些话一旦出口,可能会造成老人对他的反感也未可知,只能想办法先蒙混过去再说。   “就是,师傅,这折腾一宿,您要是再不休息,身体会吃不消的。”曹茂学虽然不太清楚魏华清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做,但他毕竟和魏华清接触的要更多些,知道他现在劝冉老爷子去休息,肯定不止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索性做了个顺水的人情,打算帮他一把。   “我还不困,你们两个把我想的太娇贵了!”有人关心自己是一回事,但老人固执起来哪里会听两个小辈的话,“华清,我现在还不困,你也一定还不困吧?年轻人,你现在正是体力旺的时候,不过是少睡那么两个钟头,对你肯定不在话下的,对吧?”   魏华清心里发苦,心说,冉老爷子您说什么不好,偏偏要扣这么大一定高帽子在我头上,我这要是退了,岂不是要被您笑上好久。   “师傅,不是他能不能顶住,而是华清再过几个小时还得去厨房工作。您知道,那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油和刀子可是不长眼的,要是精神不济可是不行。”眼看着冉老爷子越说越来劲,曹茂学索性把他最在乎的安全问题摆了出来。   果然,冉老爷子听了曹茂学话里的引申义后沉默了一下。曹茂学见状赶忙趁热打铁,“再说,您看,华清人一直都在您眼皮子底下工作,您要想找他问点什么,哪天不行?”   “那就今天吧。”曹茂学的话没达到想要的目的,反倒是提醒了冉老爷子,魏华清现在是自家公司的员工,自家想让他串个岗也不过就是一个电话,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儿,“茂学,你现在就下面打电话,让他们想办法给华清串个班,或者干脆今天就算他休息一天,左右这些日子他也是一刻都没得闲,得不到好的休息,哪能以最好的状态去工作。”   冉老爷子的说法可是让曹茂学瞬间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老板的威风。   不过,老爷子难得任性一次,曹茂学到是并不觉得这是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况且,能够找到与那位素未蒙面的魏老爷子相关的讯息,圆了师傅的愿望,稍稍任性一下倒也无伤大雅。   一身劳碌命的冉墨并不知道这边冉老爷子又做了什么,只是在听到等得不耐烦的方长文二人竟然主动要求了一间客房,还不客气的要了吃食,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两个人,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脸皮要更厚一点啊!   有点意思。   在确定了下面的人已经将听到今晚风波的人都安顿好以后,冉墨只有了不到一秒钟,就决定了他要先给自己找个地方养精蓄锐一下,至于那个魏华清的事,盯着他的眼镜多了,就不信他真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机会沾了枕头就迅速进入梦乡的冉墨并不知道,就是他认为半点不会影响到自己生活的人,转眼就给他制造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期间甚至连个缓冲的过程都没给他留下。   魏华清从小就被教育了,长辈的愿望,哪怕不能全额满足,至少也要做到最好,不能让长辈挑了理去。所以,没花多少时候,魏华清就把冉老爷子要的剔红漆器送到了对方手上。   “是它,真的是它,真的是它!”东西拿在手上,冉老爷子几乎止不住手上的颤抖。时隔半个世纪,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再见它一次的机会,老天果然待他不薄。   “华清,你爷爷把东西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东西的用途?”隔了好一会儿,冉老爷子才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伸手慢慢的抚摸着手上这个造型奇特的小东西,“这个,是当年,我的师傅留给我和师兄的,这个一共有两片,分开看,各自都是一个小件,和在一起,却是一个完整的阴阳鱼的图案……哦,茂学啊,你去打个电话,让小墨把放在他手上的另外半边也拿过来。”   被点了名的曹茂学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愣了好一会儿才应了声“好”后,拿着手机到隔壁打电话去了。   此时,各自手持一半阴阳鱼的两个青年还不知道,命运的转轮已经通过这两个小小的物件,正悄悄的将两个人的关系推向了另外一个诡异的方向。   ☆、 第二十一章   如果你只是睡了一觉,早上醒来就有人告诉你,你多了一个未婚夫,你会有什么感觉?   估计多半的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你搞错了,或者直接一巴掌把对方掀翻,自己倒回床上接着睡。   但是,此时的冉墨却很肯定,上述两种方法,无论哪一个对他来讲,都是不可行的。原因为他,那个说他一夜之间就多了个未婚夫的人,是他爷爷。   老人家肯定不会开这种莫名其妙的玩笑!   如果这不是玩笑,那么,肯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错,才会导致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到底是谁搞错了?   冉墨一连扒了好几遍脸,最后还不死心的主动凑过去,让曹茂学打他两下,看看自己会不会疼。   “好了,知道你一时半刻的不容易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作为同样被雷劈中了的人,曹茂学也感到十分的无语。你说,当年你们两个师兄弟关系要好谁也没话说,甚至为了能够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玩点指腹为婚什么的,在那个年代也不是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但是把这个约定从儿子辈延伸到孙子辈什么的,看起来就有那么点微妙了!况且,两个孙子辈的孩子,还都是男孩!   师傅,您确定您老人家今天起床的时候吃药了么?   “不是,我就是……”就是什么,冉墨想不出有什么词能够更贴切的形容出他此刻的心情,“不是,那个东西,不就是个小玩意儿么,而且,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干嘛还非得遵守约定啊!爷爷他就没想过,把一个大男人强行塞给他孙子做媳妇什么的,很惊悚么!”   “这话,估计得你自己去跟师傅说。”只知道一部分事实真相的曹茂学颇为同情的拍了拍冉墨的肩膀,偷偷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里面那个,好像也挺惊悚的,没事儿,大不了你们两个一起说不要,相信你爷爷也不可能完全不顾你们两个当事人的感受。”   “感情这东西,都是靠后天接触来培养的。再说,我现在不过是告诉你们,魏冉两家一直都有这么个婚约存在,又不是让你们马上就去结婚。”作为本该思想更加保守的老一辈人,冉老爷子对于孙子跑来叽叽歪歪的说一大堆自己不可能跟一个男人结婚的理由,感到十分费解,“再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要重孙子什么的,我们完全可以去找一个健康的女人做代孕嘛。”又不是真的不能没有重孙子了。   “可是……”你不怕你孙子对着一个男人的硬不起来么!后面这句话在冉墨嘴里打了个转儿,又被他咽了回去,“爷爷,您看,这事儿是不是也跟我爸妈说一声?”对,他怎么就忘了,这边他爷爷固然能压得住自己的场子,万一他爸妈那边要是不同意,这事儿不还得搁置么。   “你觉得,你爸为什么到三十好几了才有的你?”就知道孙子肯定会把儿子抬出来说事儿,冉老爷子可是一点都没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我和你魏爷爷当年有约定,如果我们因为意外失散了,到孩子三十岁以后,还不能找到对方的话,才会同意他们另外婚嫁。”   衰!冉墨郁闷指数直线飙升,瞬间烧坏了无数个脑细胞,最后竟然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矛头直指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的魏华清,“你别告诉我,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这么奇葩的事情,要不是冉老爷子说起来,他到哪里去知道?他家根本就没人对他讲过这些的好吧!魏华清整张脸都快皱成了包子。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以为他家老爹到了快四十岁才有自己,是因为晚熟,哪成想这里面还有这么个糟心的理由!   不过,他家爷爷,当年为什么一点都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左右魏冉两家是否要按照正常程序履行当年的婚约,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定下来的,折腾了一宿兼一上午的冉老爷子终于感觉有点困了,挥挥手把三个小辈都赶出去,打算好好休息一会儿,不过,老人并没有忘了昨晚魏华清还欠他一个解释不说,外面还有两个麻烦必须干净解决了,关门之前,还是仔细叮嘱了最好不要出岔子的话后,才安心躺下休息。   衰!   要不是脚边连个垃圾桶都没有,冉墨肯定是要充当一会暴力分子。   然而,无论他现在心情如何,该他出面处理的事情他还得去处理,毕竟有世伯那层关系在,只让底下的人出面去处理昨晚的事情,有些说不过去。   却说方长文这次虽然暂时没在魏华清身上讨了什么好去,但只要能找到人,就不愁接下来的路不好走,而且,他已经做过一次,就不会害怕再去做一次,让魏华清这个阻碍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所以,养精蓄锐后,他在再次坐到冉墨对面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另外一种心情。   “方先生,景小姐,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冉某人代表凤祥山庄向二位致歉。”冉墨虽然不太清楚对面这两个人再打什么主意,但凭他多年的经商经验不难看出,这两个打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介于我们是主你们是客,作为东道主,是我方没能有效的约束好下面的工作人员,才造成了今天的不良影响。冉某人在此,希望二位能够看在世伯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当然,作为补偿,我这里有一张山庄的VIP招待卡,以后二位只要凭此卡来山庄或者冉家旗下任何一家餐饮企业消费,都可以享受最优惠的待遇。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这,不太好吧?”这是想就这么把我们打发了?景梅心里冷哼一声,别的不说,单就因为私人恩怨这一条,她就没打算让整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没什么不好的。”冉墨一边笑着把VIP卡又朝着两人的方向推了推,一边腹诽,才怪!老子要不是不想看着才刚开业就闹新闻,才不会这么好说话。   “那,既然这样,我和长文也不太好驳了冉先生的面子,毕竟大家都是做餐饮业的,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不是?”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连转数圈,景梅手上却是十分优雅的把卡片收在了自己的小包包里。   “景小姐说的是。”   “对了,冉先生毕竟没和我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有件事,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景梅笑容不变,只是身子稍稍向前倾了那么一点,“那个魏华清可是有些不太好的传闻,您如果还想要重用他,最好先去了解一下,免得再因为这些,给您带来不便。”   不太好的传闻?冉墨心思连转,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把景梅想说的事情和魏华清隐瞒自己姓氏的事情联系在了一块。不过,这事儿以前他可能会在意,现在么!有了他家老爷子硬套在自己身上的那层枷锁,他反倒不那么在意了。   不过,既然对方那么想说,他到是可以听听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哦?”   “景梅,冉先生应该不会在意那些小事,再说,华清一个人能在陌生的城市站稳脚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冉先生既然愿意亲自为他出头,想必不会在意太多,还是少说两句的好。”眼看着冉墨眼里的兴味变得越发浓厚,方长文突然改变主意打断了景梅的话题。与其他们在这里添油加醋,还不如让冉家自己来了兴致去花心思打听一番,想必效果会更好。   “多谢二位提醒。”吊胃口?就是这手法实在不怎么高明,“对了,昨天晚上比较匆忙,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方先生经营的惠客居,主营哪种菜系?”   “闽菜。不过,这些年经营下来也增加了不少其他地方的菜品。”说到这个,方长文仿佛瞬间被戳到了痛脚。   最初惠客居做闽菜定义还是因为魏华清的提议,不过,实际经营的时候到是并没有墨守成规,不断增加了不少其他菜系的菜品,直到这两年,后厨里的厨子来来去去,缺了舵手,反倒是失去了过去的鲜活,不但让店里流失了不少的客户,剩下的两个大厨也有了些跳槽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挖门盗洞的非得要跑来临市打脸。   闽菜?冉墨似乎从方长文的话里隐约抓到了什么,待要回味的时候又有些找不到感觉了,于是笑道,“那我们到是该好好交流一下,毕竟闽菜的刀工和调味可是一绝,值得很多厨子学习的。”   “冉先生过谦了,是应该我们向您这边的师傅们多学习才是。”冉墨这么一岔,到是让方长文想起了自己来临市的另外一个初衷——挖人。如果再不能想办法补齐后厨的有生力量,那店可就真的要失了主旨,变成各路菜系杂烩的地方了。   ☆、 第二十二章   方长文现在的心思很是有些矛盾,他一方面希望魏华清能死了一了百了,一方面就是绑也要把这个人绑回去给自己干活。可他偏偏两遍哪个都想要,又哪个都要不起。   景梅那边就比方长文想的简单多了,魏华清如果不能死了一了百了,最好也能是永远消失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可他现在毕竟还算是冉家的员工,当着人家老板的面喊打喊杀什么的,实在太有失自己的淑女形象。景梅就是心理再难受,也强逼着自己忍着,等过了今天再去想办法收拾魏华清也来得及。   虽然各怀心事,方长文和景梅两个到是在留下这个意见上意外的打成了一致。   冉墨懒得去管这两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现在的耽误之急是想赶紧把魏华清找出来,解答自己心里的两个疑惑——为什么要隐姓埋名,还有他对那个凭空出现的婚约,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要隐姓埋名的问题,魏华清很好解释,他也相信,凭着冉墨的能力,就是自己不说,用不了多久对方也能把想知道的问题搞清楚,与其到时候尴尬,还不如他现在自己说了。   “所以说,你这是遇人不淑,反倒坑了自己还赔上了几年来的心血?”冉墨就想不明白了,魏华清怎么能那么蠢,被爱情背叛了以后,竟然连最基本的反抗都没有,被人家兜头泼一盆脏水就被赶了出来,“你也真是蠢到家了,他们会制造流言蜚语去恶意中伤你,你就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领着后厨所有人罢工?好歹你也算是半个老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被人架空了!”   “所以说,我并不适合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到是更适合留在厨房里做个只靠手艺养活自己的人。”对于过往,魏华清心里不是不苦,但苦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没权没势,哪里斗得过对手。倒是来了这边,生活一度陷入僵局的时候,反倒是让他有了想要搏上一搏的勇气。   自小就是打架也不愿意认输的冉墨很是不能理解魏华清的想法,转念却想到现在这货也算是和自己家有那么点瓜葛了,难道就没起过借力打力的念头?   “如果我没猜错,你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婚约应该是十分反感的吧?”魏华清根本不想正面回答冉墨的问题,自己现在本来已经混的够惨了,如果再被扣上一个用心险恶的大帽子,估计未来就是手上这份工作也可能是要保不住了。“将心比心,如果把你换到我的位置上,你会觉得去利用一个和自己几乎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做某些事,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么?”   “我会利用自己有的东西,去尽可能的让对方想要帮助我完成既定的目的。”同样的问题,冉墨几乎想都没想,就给出了一个和魏华清截然相反的答案。   “那如果对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说过的话,不但现在,就是过去也把你的所作所为看作是隐藏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呢?”魏华清提醒冉墨,显然他是忘记了,两年多以前,他把几乎要病死的自己送进医院后的种种作为,哪一样拿出来都不像是肯为陌生人搭把手的主。   那不是不知道你是谁么!冉墨偷偷在心里补上这句,嘴上却是一点都不肯吃亏,“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些年有多少年纪大的年纪小的人跑到水榭居外面,几乎把各种碰瓷求偶遇的手段全用遍了,就为了让我爷爷能把自己收下当徒弟。”   “所以,过去的事情,就让他们都过去好了。”以前不知道两家还有那样的关系,魏华清到是可以放任自己去恨冉墨的某些做法,现在知道了,自然不好再拿出来说事。   “那依你的说法,昨晚那两个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你,还会继续找你麻烦喽?”刨除半路插进来的景梅,方长文和魏华清两个在性格上看起来还真是互补,“你已经有打算了?”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神,“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老天爷既然能够让他躲过第一次,相信以后应该不会把他的好运气就那么收了。再说,就像是冉墨刚才暗示他的,他现在并不只有一个人,而是多了冉家为他做后盾,危急时刻提出来,哪怕不能起到决定性的影响,也能是一个不错的缓冲。   “至于冉先生提的第二个问题,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这个缘分了吧?”且不说经历过方长文的事情,让他对情爱彻底失去了信心,相信冉墨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接受自己身份的改变。   “那是最好。”冉墨等的就是魏华清这句话,可是,现在听到了,却莫名的产生了一点失落的感觉,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东西,结果突然被别人宣告拥有了一样。冉墨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怪,算不得真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可以休息了么?”魏华清到底不是铁打的,连续熬了一天多,哪怕没到极限,也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不然就难保过度疲劳后,自己会不会做出错事来。   冉墨和魏华清之间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婚约这件事,还是小范围的传开了,骆开延听说以后第一个冲过来指着冉墨的鼻子笑得直大跌,“我说冉墨,你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就笑吧,小心一会儿再把腰闪了。”冉墨就知道,自己这事最后肯定会沦为笑柄,连争取一下都没做,就那么由着发小笑了个开心,“你要是笑够了,就自己找地方坐下。我今天叫你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笑话我的,我家老爷子可是交代了,个人的恩怨情仇他可以不管,但是应该属于魏华清的东西,让我必须一分不少的给他拿回来。”   “恩怨情仇可以不管,只要拿回东西就行?”骆开延咂咂嘴,其实他从昨天大概听说了魏华清的事情后,就着力打听了一下对方的底细。事实上,如果单看方长文和魏华清这些年的经营和背后的人脉,别说只是拿回一半该拿的东西,就是他真想使点手段,让惠客居彻底从大家眼前消失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这背后还牵扯上了一个景梅,景家的主业可不是餐饮,而且这些年的发展一直走的都是殷实的路子,如果他真想掺和进来,估计大家都得伤筋动骨。相信这点,冉墨心里不会没有谱。   “你想怎么做?”骆开延从来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冉墨也是,所以,他现在这个问题,本意其实是想知道冉墨想要做到什么程度,好确定自己应该怎么配合对方。   “侧面打压惠客居,同时去找景家现在的当家人谈谈。”   “晓以大义?”骆开延可不认为一个溺爱女儿的人,能够单凭几句话就改变初衷,甚至帮忙劝自家孩子主动放手。   “不,我想带着魏华清过去,让当事人亲自过去,把他和方长文之间的关系,还有他都经历过什么和景老爷子说说。”怎么说景家这一代可能会被情爱蒙了眼睛,长辈们却不会为一时的痛快而忽略隐藏在背后的隐患,“方长文今天可以为了钱和利益想魏华清死,难保明天不会为了别的什么东西陷景家与不顾。这种把狼养在身边的蠢事,景家人只要有脑子,就不可能放任小辈胡来。”   “难道你觉得,方长文之所以敢大摇大摆的借景梅的手胡来,景家人就一点都不在意么?”自从那天的事以后,骆开延一直都怀疑小伙伴儿的脑子好像有点抽筋,一点都不像是往日里那么灵光了。   “景家树大根深,就咱俩这两只小家雀,要是什么都不说贸贸然的就往前冲,难保不被猫刁了去。”如果不是害怕得不偿失,他也不喜欢先礼后兵的这一套好么!商场上讲究的向来都是快准狠,有时间在那里磨磨唧唧还不如瞧准了时机,快刀斩乱麻得的实惠多。   冉墨这边想的是不错,奈何方长文和景梅两个都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尤其又拿了冉墨给的金卡,好像是吃定了自己怎么做都有理一样,才几天的时间,竟然上上下下的把整个凤祥山庄折腾了个遍不说,还顺便找了几次魏华清的麻烦,要不是地下负责接待的人机灵,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骆开延知道了两人的所作所为后,狠狠的拍了冉墨的肩膀,竖起大拇指,“你是怎么算到了这两只会不安分的?”还提前准备了VIP卡给他们。不过,这到是省了他们去想用什么借口去找景家的长辈合适了。要是对方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直接演变成一场商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 第二十三章   商场如战场,那里既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但同样,你也不会知道,原本和你好的穿一条裤子的人,会不会一转眼就想和你的死对头合作,瓜分了你的利益不说,还要把你连根铲除了才开心。   景梅虽然不是个没脑子的,但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她还是更愿意表现出一幅小女人的姿态来,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用多想,只要跟着对方尽情的玩儿,尽情的开心就好。   如果不是家里打了电话过来,景梅故意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竟然跟在方长文身后,差点给家里惹来大麻烦。   但是,还在蜜月期的景梅,听了方长文说,这次一定会让魏华清从大家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话后,还是满意的笑了。敢和她景梅争男人,就该有面对失败的觉悟。   隔着玻璃,景梅似乎看到了魏华清就像是此时窗外路过的乞丐一样,穿着跟家破烂的衣服,一次次被人撵的到处跑,最后连块可以避雨的屋檐都没有。   然而,现实生活中,魏华清这短时间的日子却是过得越发顺心起来。因为有了冉老爷子这层关系,虽然并没有人把事情完全捅破,但他所能够享受到的待遇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连翻了好几个档次。   嫉妒么?肯定有人会嫉妒的,但只要有正直又喜欢拿实力而不是头衔讲话的马元洲在,想要闹事搞小动作?没关系,要么你能够拿出更好的作品来让大家信服,要么就要做好收拾东西滚蛋的准备。左右这凤祥山庄从开业起就铺的很大,冉骆两家又都是餐饮起家,想抽调几个人来支撑山庄的后厨运作,不要太简单。   是以,想要故技重施,故意放出风去,想要先给魏华清点颜色瞧瞧的景梅接连试了几次也没能如愿。最终导致肝火上升,脸上一连鼓了好几个包包,可是把这个把美貌放在第一位的女人郁闷的够呛。   冉墨没有了对景家的顾忌,动作上反倒是大开大合,越发得心应手起来。不过,他也没忘了要注意分寸,别真的把景家人惹毛了,到时候可就不是收拾一个有可能成为景家女婿的男人那么简单,而是真真的变成和景家作对了。   因为整件事都是和魏华清相关,冉墨到是没故意瞒着对方,不但如此,他还存了点小心思,想着借此在冉老爷子跟前刷一下自己高大上的形象,让他自己意识到,把孙子就这么当成肥羊一样随便拉郎配了,事件多么不明智的举动。   “其实,你就是不想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吧?”作为从小长大的发小,骆开延几乎一下子就戳中了冉墨做事的出发点,并毫不客气的再补上一刀,“可惜,你家老爷子好像是认定了,一定要让你帮他完成两家之间的约定,而且,还想直接无视你对眼前这棵树的看法。”   “咱还能好好玩耍了么?”已经够糟心的冉墨像是一颗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萎成一滩烂泥。   “要我说,那个魏华清已经表现的够优秀了,如果你还要一直在大家跟前刷存在感的话,难保你家老爷的意志不会变的更加坚定。你想要解决眼前的难题,最重要的还是要跟魏华清两个保持同一条战线,都表现出一副抵死不从的架势来,再想办法在老爷子跟前敲敲边鼓,估计这事儿就成了。”   “你觉得事情真能那么简单么?”要真的像是骆开延说的那样,事情反倒是简单了。   “那要不,你把魏华清约出去,看看电影听听歌剧,表现出一副你一直在积极配合的模样,然后……”   “然后过上几个月以后,主动去找爷爷跟他说,我们努力过了,却发现不适合?”冉墨仿佛被骆开延点醒了某根神经,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还别说,你这次倒是真的给我出了个好主意。”   与其说一直跟家里抗争,表现出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还不如从最开始就按照老人家的剧本,积极应对,积极争取,最后的结果要是不能让大家满意,也能说他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不是认为能够改变的!   “开延,你这猪脑子真是难得的给我想了个好主意!”心动不如行动,冉墨有了努力的目标,也不窝在休息室里装林黛玉了,跳下床三两下穿好衣服,扔下一句“你自己玩儿,我去找魏华清”以后,人就像阵风似得刮走了。   “不是,你还真打算这么干啊!”被剩下的骆开延摸摸下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同一时间,厨房里正忙着烹饪食材的魏华清已经忙出了一头一身的汗来,尤其现在天气越发暖和了,就算山庄已经毫不吝惜的为厨房也装上了空调和大功率的排气扇,却依然无法让在其间忙碌的人们感觉到一丝丝的清凉。   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空调房里的冉墨,才一开门差点就被兜头卷来的热浪掀了个跟头,人站在门口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在接连对他的出现行注目礼的传菜员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天知道,就是当年他被老爷子强行压着学习厨艺的时候,也没经历过这么生猛的场面,冉墨心里对于能够一直坚持工作的魏华清到是产生了几分敬佩。   早就知道冉墨在外面当了半天门神的魏华清并不是没注意到对方的走近,实在是他现在锅里的菜不等人,让他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询问这少爷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找罪受,但该提醒他注意安全的话却是一早就说了,还好心的示意他最好到门外稍等,再五分钟,他忙完就出去。   冉墨左右看看,在第三次为了躲避厨房里往来人员走动不得不贴到墙角后,被迫接受了魏华清的建议。   “找我有事?”说是五分钟,等魏华清真的空出手来能出去找冉墨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钟头,“抱歉,厨房一忙起来,时间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边人来人往还挡路。”   “去我办公室?”接连受了半个小时热浪的洗礼,冉墨可是一点都不想继续这种生活了,“然后你可以顺便梳洗一下。”   “还是不用了,反正洗了一会儿还要继续。阿嚏!”接连在厨房蒸桑拿,冷不丁一吹空调,魏华清下意识的就打了个哆嗦。   “空调很凉么?”冉墨没想到魏华清一出来就来这么一出,有心想给他找件衣服搭一下,却发现自己穿的也很清凉,真要是脱了衣服给他,自己就得裸奔了。   “没事,就是冷丁换到冷地方有点不习惯。”   “那也要注意身体,最好备点预防伤风感冒的东西在身边,预防突然冷热交替的时候中招。”   “谢谢关心,走吧,我这边还赶时间。”   “每天都这么忙么?”作为领导者,冉墨看的从来都是报上来的各种数据资料,对于下面这种如火如荼的忙碌,到是并没有太大的概念。   “这不是晚上还有场婚礼要忙么,不然这会儿也不会忙成这样。”对于工作的多少,魏华清到是并不太在意,和那些用子弹喂出来的神枪手一样,只有经历过大量实操训练功底扎实的厨师,才能真正走到行业的顶峰。   “忙不过来,你们就没跟上面反映要加人么?”话一出口,从来都奉行人员配置最优化的冉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看来,他刚才真是在厨房门口热晕头了。   “又不是每天都有婚礼,再说,厨房弄那么多人,平时不忙的时候难道要大家相互瞪着眼睛干靠时间么?”就山庄现在每天的点餐量来看,魏华清并不认为现在是增加人手的好时机,“抱歉,我这话说的有点不合时宜,上面不过是我个人对现状的一点个人分析罢了。”   “没有那么多合不合时宜的,如果下面的人要都跟你的想法一致,我这个管理者估计当的就省心了。”   “你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么?”魏华清人虽然跟出来了,心却还一直留在厨房里,想着他灶上喂着的食材。   “也不是什么大事。”话到嘴边,冉墨突然扭捏起来,“你看,自从你和我爷爷突然相认,又带着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东西……”   “我知道这会让你觉得很为难,别担心,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找机会和冉老爷子说清楚,问题是出在我这边,让他不要给你太大的压力。”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冉墨才一开口,魏华清就大概猜出了他想要说什么。   如果没有之前方长文的事,出于对自己性向的考虑,他也会接受冉老爷子的提议,毕竟身高腿长的冉墨看起来还真就像是他喜欢的那盘菜。   奈何前面不止有方长文时刻想着他不好过,还有一直把他视作眼中钉的景梅,冉墨肯帮他出头跟方长文纠缠他已经很感谢了,如果再把冉墨往下拖一层,就有些过分了。   哎?剧本好像有点不对!   冉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像刚刚自己好像还没来的及把计划告诉魏华清吧?   “你也知道,我最近需要顾及的东西比较多,所以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和你沟通,是我的不对。”魏华清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转身想拍一下冉墨的肩膀,可手一伸出去才发现,刚刚出来的急,竟然忘了洗手,只好中途拐个弯,又把手收了回来,“所以,这件事,我会负责去把这件事摆平。”   “你打算从哪个方向做切入点跟我爷爷聊?”冉墨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人想要主动保护的一天,这感觉有点新鲜,“老爷子的固执,可不是随便谁说两句话就能改变他主意的。”   “不努力一下,难道你是真的打算按照冉老爷子的想法,跟我凑到一起?”魏华清有点弄不懂冉墨的逻辑了,“左右你应该也知道了,以我的性向,按照冉老爷子的想法,完成他的心愿并不难。但是,你会愿意接受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婚约么?我想你肯定是不那么容易接受,甚至十分排斥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排斥这个婚约?”莫名的被戳中了心事,冉墨暗自咬了咬下唇,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说很乐意接受这个婚约,魏华清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   “难道不是么?”   “我知道,你的工作岗位注定了这段时间你会很忙,那你知不知道,我会为了那个婚约,去忙前忙后的帮你摆平麻烦,甚至经过努力,很快就能让你把应该属于你的那一份从方长文手里拿回来?”   属于他的东西?“那些曾经的确对我很重要。”经历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日子,魏华清并不否认,钱的确是个好东西,如果自己能够有很多钱,他第一件事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方长文后悔他从前的所作所为,哭着喊着来求自己原谅他。   可是,时隔两年,再次见到对方,魏华清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跳出了当年情感的围城,用自己的努力,在另外一条宽广的大陆上越走越远,而方长文却仿佛停下了脚步,只为了去迎合他那个可以让他一夜之间少奋斗二十年的未婚妻。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用那些钱去换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我站在世界巅峰上的机会。”   ☆、 第二十四章   用钱去换一个机会?   冉墨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和魏华清两个人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巨大的分歧,然而,此时此刻,他竟然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执着,也明白自己的初衷也许真的是和魏华清左了。   但是,没关系,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我们,一起来演一出戏怎么样?”应为实际情况和自己想的略有出入,冉墨果断的调整了一下之前的计划。   “演戏?”从来不认为自己还能有这方面天分的魏华清显得有些迟疑,而且,他根本就没弄明白,冉墨为什么会想要跟自己演戏,这画风看起来似乎有点奇怪。   “很简单的,你听我说,只要这样……这样……”   “……”魏华清越听,眉头越是皱的死紧,倒不是说他会怀疑冉墨这个假扮情侣的计划的可行性,而是越发的不明白,明明有更多可以选择的道路,这人为什么偏偏选了一条未来最容易发生歧义的来走,“冉先生,你就没想过,万一你这个计划发生偏差,最后可能发生不可预料的结果么?”比如,冉老爷子更加固执己见,觉得他们既然能够接受先期的接触,再说什么了解之后发现不适合的话是扯淡?   “而且,人只要开始撒谎,从第一个谎言开始,后面就要接着撒无数个谎来圆前面的事情,你就能保证,这期间真的不会出现意外?”不是魏华清悲观,而是现实就是这样。   “这个就不需要你来考虑,你只需要配合我的行动就好。”撒谎圆谎什么的,大小起为了满足自己的各种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他可是练习的炉火纯青,更何况这次还拉了新的盟友进来,怎么可能会出现魏华清所说的那些意外,“如果你会担心,那么从今天以后,你只需要知道,我未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达到另外一个目的的计划,而你,只要按照本色出演,来好好配合我就行。”   “本色出演?”   “对,”冉墨给了魏华清一个你很聪明,一点就透的眼神,“介于你刚刚对我的提醒,我想,我接下来还是不要把计划对你讲的太详细了,你只要记得努力配合就好。”   冉墨今天是吃多药了么?   回到厨房继续忙碌的魏华清,一脸严肃的思考着这个让他匪夷所思的问题,直到他一个没留神,差点伤了指头,才收了心思,开始认真工作起来。   “老板最近是吃错药了么?”趁着一个小高峰过去不太忙的空当,梁征终于可以偷个闲,到魏华清这边摸个鱼,站定后,见他手边堆了些摆盘剩下的胡萝卜块,一点都不客气的抓了一把当零食吃起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属兔子了?”不过是把脚料,做菜的时候基本用不上它们,顶多就是被收集起来榨汁取渣用,魏华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开口,不过是想阻止梁征继续说冉墨的坏话罢了。   “我这不是有点饿了么。”接连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又错过了晚餐时间,梁征人瘦,扛不住饿也是利索当然的事情,“啧,今天的晚饭还没人做啊!”   “没人做饭,少你吃了么?”魏华清笑着戳了戳正装可怜的梁征,厨房里干活的人多有些不成文的规定,太好的食材他们不能动,但平常顾着个人的口味炒菜时多下把料,就着现成的米饭馒头填填肚子什么的,到是没人会去制止,尤其像是今天这种忙到找不到北德日子,他才不相信梁征会一点都不偷嘴。   “那不也有劳动量跟着么,补充那么一口两口的能量,颠两下勺就消耗光了。”梁征知道魏华清本身是个心软的,索性装得更可怜些,眼巴巴的望着他手上的锅子问道,“能给我开个小灶不?”   “你有时间在这里磨我做,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更快。”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和冉老爷子坦诚了身份,魏华清自然是要把魏绍辉当年的拿手菜再次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所以手上的工作也相对多些,这会儿大家都陆续的闲了下来,他还有工作没做完也属正常。   “你是铁打的么?”这个问题梁征早就想问了,“每次我都累得不行了,转身却看你还在工作。刚开始,我以为你是装的,后来发现你竟然能一直坚持。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么?”   “两个字,坚持。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一个初学长跑的人,觉得每天跑5000米很累,对身体也是很大的负担,但只要他能够坚持,十天以后,他的身体会逐渐适应这种劳动强度,一年以后,他可以每天跑一万米,并觉得这件事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并没有什么难度。在我这里也是一样,可能你会觉得我现在每天做这么多事身体会吃不消,但只要适应了,在今后面对更大强度的劳动,别人喊累喊苦的时候,你却能够游刃有余。”   “听起来好像是很厉害的样子。”梁征边说边把手里的胡萝卜全部咔嚓咔嚓的吃光了,“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估计我是很难做到了。”   “需要我来帮你么?”一路走来,梁征这人的所作所为魏华清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会这么说,很大程度上还是觉得这人如果能够少加约束,未来肯定能够取得一番成绩的。   “我怎么有种,魏师傅要虐我的感觉?”   “是不是在虐你,等你体验过一段日子就能明白了。”说话的功夫,魏华清手上的工作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想了想,着灶上已经小火喂了几个小时的佛跳墙问梁征,“想学么?”   “你肯教?”魏华清的佛跳墙,梁征是尝过的,出于好奇,他自然也偷偷的买过材料在家里尝试着烹调过,但他明明每一步都是照着从魏华清那里偷看来的方法做的,可出锅时的味道却总是不太对,虽说没有白白损失了上好的材料,却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来里面的门道肯定不止是他面上看到的这一点。   “我知道,你应该已经自己私下里尝试过很多次了,所以,如果你能够按照我给你的套路坚持做一年,我就把这里面的秘密告诉你,你觉得怎么样?”当年魏老爷子教自己学习的时候,也是走了这个胡萝卜引驴子的路子,魏华清觉得,在自己身上可行的办法,放在其他人身上应该也同样可行。   “口说无凭。”   “这不是还有这么多人证么,马师傅,还有大家,都可以来为我们的赌约来做这个见证。”   “见证什么?”忙了大半天,冉墨突然想起来,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一出戏,那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明天,今天开始也是一样的嘛!所以,关了电脑,人就跑厨房来找魏华清了,没成想还正好赶到了正点上,“需要我来帮忙么?”   一天当中两次在厨房里捡到冉墨,魏华清下意识的就像抬头去看外面的夜空里,是不是冒出了两颗月亮。   “怎么都不说话了?”发现自己开口后瞬间冷了场,冉墨到是十分自觉的给自己在魏华清身边找了个位置站好,然后用手肘撞了撞对方,“怎么回事,介不介意跟我说一下?”   “我在跟梁征打赌,说他如果能够按照我的意思,坚持工作一年,我就把佛跳墙的独家秘方教给他。”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厨房里大多数人都听见了,魏华清自然也没想要隐瞒。   “你的方法,什么方法?”还拿老方子来赌?冉墨就有点弄不明白魏华清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梁征问我,是怎么做到每天比别人多干活,还能不觉得累的。我就给他讲了一有关体育生练长跑的过程,并且说,只要他能够按照我给他的方法,按部就班的坚持一年,我就教他自己的独门配方。”   “按你说的方法坚持一年?”冉墨到是没太纠结老方子的事情,毕竟再好的东西都要有传承,要有人你能够把它继续做下去,比将它们尘封起来更好,“可是,如果梁征一直按照你的方法做,那跟做你的徒弟有什么区别?”   魏华清:……   梁征:……   厨房里的其他人:……   好像,大家听他们说了半天,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啊!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半天没等到回应,冉墨小心的又撞了撞魏华清,“还是,我理解的方向和你们产生了分歧?”   “没有!”只在培训学校学习了一年就上岗工作的梁征,可是从来没幻想过,有一天有个师傅能够单独来指导自己,尤其是魏华清这种一看就是曾经经过系统学习的人,“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能坚持,不知道魏师傅能不能做我师傅?”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魏华清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我自己也是学艺不精,能够教你的地方不多,当师傅什么的,还是太勉强了。”   “不勉强!”梁征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有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哪里会让机会白白溜走,当然是要把它牢牢抓住了,“要不,当着大家的面,我今天就拜师吧!茶呢,谁有茶叶……马师傅,把你的茶叶借我一点行不?”   “哎哎哎,刚才不是还说要坚持一年什么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当场拜师了啊!”冉墨这会儿脑子转的不慢,且不说他想拉着魏华清跟自己演戏的事,就凭着两家的关系,他也不能让梁征白白的就捡了便宜去。   “那冉总,您觉得,我要怎么拜师,才有诚意?”梁征有点被冉墨搞糊涂了。   “还按之前说的,以一年为期限,只要你能够做到一年之内都听华清的话,按照他给你的方法工作,我来做主,让他收你为徒,你看怎么样?”   ☆、 第二十五章   “总有种,你是在强迫人家认我当师傅的感觉。”换好衣服,魏华清到底还是没抗住冉墨的请求,早早翘班离开了厨房。左右他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剩下就是有人帮他看顾着台子上的东西不要出了岔子就好。   “我这不叫强迫,而且我也没想过要强迫谁,他自己要是不想,我就是巧舌如簧他也不会同意,不是么?”冉墨就知道魏华清会问这个问题,早早的就把答案想好了,“你看,现在你的能力正在逐渐被大家认可,工作量也是与日俱增,的确是需要找个人来帮你打打下手了。我侧面了解过的,那个梁征,虽然是个直肠子,但本性不坏,如果他真的愿意帮你,对你将来的事业应该是个很好的助力。”   “我还是觉得,太早了。”爷爷留下的精髓,他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体悟到,贸贸然的收下梁征做徒弟,那不是对梁征好,而是害了梁征。   “你可以先从最基础的东西教起嘛。”同样被冉老爷子折磨了好多年的冉墨,自己虽然真的没有烹饪天赋,对这其中的门道到是门清,“不是说,只有良好的基础,将来才能够更好的发挥么。你现在只要看住梁征,让他把基础打得牢牢地,剩下再适时的提点他一些就好了,更高深的东西,可以一点一点慢慢来的。”   “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懂一样!”   “我可不是什么都懂么!”冉墨下意识的搓了一把脸,“爷爷跟你提过吧?他以前一直认为我能够继承他的衣钵,把他所有的本事学到手,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上演了全武行,可惜,我就是家里基因突变的那个,任我家老爷子怎么教,总是欠了那么点火候,后来老爷子怒了,跟我说,你想干嘛干嘛去吧!于是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彻底把学了几年的东西扔了个干净。不过,我倒是挺感谢爷爷当年硬逼着我去学了那些东西,至少,人前谁想忽悠我是别想了。哥是标准的美食家!”   魏华清:……   好像揍你啊!有那么好的条件还任性,当年他想多跟他爷爷学点东西,他妈总要在旁边指手画脚的,好像他家老爷子想要害了她儿子一样。   “你有想去的地方么?”魏华清不说话,冉墨只好自己主动担起活跃气氛的任务,“难得你今天能早走,想不想到市区去逛逛?”   “累了一天,我倒是更想会宿舍去好好睡上一觉。”逛市区?这么高大上的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讲,可是有点奢侈了,“再说,你也忙了一天,难道就不想早点休息么?”   “那就去山顶上坐坐吧,我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流星雨……”   “冉墨,”不等冉墨说完,魏华清直接打断了他下面的话,“别把这种对待小孩子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我现在早就过了那种冲动的年纪,浪漫这个词,不太适合我了。还有,我刚才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你那个大家接触过以后并不适合的说辞,有点不太合适。与其要去千方百计的找借口,你还不如直接让我跟老爷子说,上一段感情已经让我变得千疮百孔,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   “呃……你这么说,竟然让我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呢!”从来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冉墨,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干脆的拒绝自己的主动,哪怕他最终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跟对方在一起。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宿舍了。”   “喂!”可不可以不要走的那么干脆?   “怎么,吃了闭门羹?”早就算准冉墨今天不可能开门红的骆开延,正开了一瓶好酒,默默的坐在冉墨的办公室里等他回来,“要来一杯么?”   “你能不能不那么乌鸦嘴?”吃了闭门羹什么的,就是知道,你能不能也不要说出来?   “我要是没猜中,那你干嘛要在这个时间回办公室加班啊?”骆开延才不怕冉墨对他瞪眼睛,反而笑呵呵的把手边的酒杯又推了推,“你看,我多善解人意,知道你心情不好,还专门跑来陪你喝酒。”   “我谢谢你的好意,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么?”陪他喝酒?说专门来看笑话更贴切些吧!   “难道作为朋友,我想帮你出出主意什么的,你也要拒绝?”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他就不信了,他冉墨都搞不定的事情,竟然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喝着酒,魏华清才不相信眼前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是真的不想听他的锦囊妙计,“我可跟你说,你要是一直都是这个态度,我可走了啊~”   冉墨:……   “我走了可不回来了啊~”骆开延已经快要把自己憋出内伤来了。   冉墨:……   “我真的走了啊~”这次,为了逼真,骆开延彻底放下手里的酒不说,整个人还利落的站起身,超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给我滚回来!”在骆开延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手前,冉墨总算开了金口,“在这等那么长时间,你就那么舍得走?”   “舍不得么。”骆开延麻利的滚了回来,“我跟你说,虽然我不看好你所谓的计划,但还是尽心尽力的帮你分析了魏华清这个人的性格特点,然后,我发现,魏华清这个人,你还真就不能用一般套路来对付他。”   冉墨:……   “好了好了,你别再用那种尔乃凡人的眼神看我了!”骆开延是真的感觉自己再被冉墨看下去,就要变成神经病了,“我跟你说,以前的魏华清,也许你用现在这种约约会喝喝茶看看电影爬爬山的套路没问题,但他现在就是个工作狂,你想要跟他接触,最好的办法不是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工作狂,而是要迎合他,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对,就是……他想要磨练基本功,你就给他送萝卜土豆,他想要研发新菜品,就带他出去到各种馆子体验生活。总之,就是急他所急,想他所想。我就不信了,他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会把你带来的好处推出去。”   “还以为你能出什么好主意,没戏!”冉老爷子当年还想过要收魏华清做关门弟子呢,这人都没心动,他就凭几个萝卜土豆的就像把人拿下?简直痴人说梦。   “你连试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我还是想其他办法吧。你能先回去,让我安静一会儿?”   “你这叫卸磨杀驴!”   “驴子要都长成你这样,驴肉馆会哭的。”   “简直不能跟你做朋友了。”骆开延要不是从来就知道他这个发小是什么德行,估计早就一巴掌扇过去,让他桌子底下凉快去了。   “快走快走!”   魏华清并不知道冉墨后面还经历了这些,今天他难得能早点回宿舍,看着没人跟他抢卫生间,抓紧时间把几天积攒下来的衣服都拿去洗好,又早早的把自己埋在了绵软的被窝里。等同样需要住宿舍的梁征忙完回来找人时,魏华清已经打起了小呼噜,可见这些天他是真的被累的狠了。   这一夜,本该一觉睡到天明的魏华清,竟然梦到了他已经过世了很多年的爷爷。老人摸着他的头,问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过的这么累,还是说,眼前这一切,真的都是他想要的么?人这一辈子,能够坚持自己的理想,并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固然不错,可是,为自己找一个好的归宿,彼此相互扶持到老,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魏华清将自己深深的埋在老人怀里,问他,什么才是最好的归宿?老人却是笑而不答,将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胸口处,掌心下,是那只嘱咐了他无数次,一定要好生保管的剔红漆器。   梦做到这里,魏华清突然被吓醒了。   ☆、 第二十六章   因为晚上梦到了魏绍辉的缘故,魏华清第二天在厨房工作时总有些魂不守舍的,还差点被飞出来的油溅到手。马元洲见状可不敢让他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厨房里的油刀可是不长眼睛的,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可比少了个得力干将,让厨房的工作进度变慢要严重多了。   等冉墨接到消息时,魏华清已经回到宿舍,整个人懒懒的窝进了被子里。   “这是怎么了?”冉墨伸手摸了摸魏华清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不烫啊”   “我没发烧,就是昨晚没休息好。”整整做了一夜奇怪的梦。   魏华清就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梦里,他爷爷会那么在意那件东西,甚至要把它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甚至,潜意识里,好像同样的动作,魏绍辉并不止是做了一次。   魏华清越想,脑子里越是混乱,越来越多奇怪的东西涌进脑子里,看起来好像杂乱无章,彼此之间没有一点联系,然而把它们组合到一起后,却又彼此制约,缺一不可。   “嗯,其实我昨天晚上也没休息好。”冉墨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现在要是能给我一张床,估计我躺下去,马上就能睡着。”   “那你为什么还在我这里?”   “这不是听说你不舒服么!”冉墨说着,夸张的打了个哈气,用力拉伸了一下身上的骨节,“你现在可是我们山庄后厨里的潜力股,要是放着你不管,我会休息不好的。”   “这话有点太夸张了啊!”说的好像这里离开他就不转了一样,“我不在,不是还有马师傅合其他人在,最不济,从其他地方现调人过来也未必不可行。”   “可他们都不是你。”   魏华清突然有种想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的冲动,冉墨这个人,比方长文可是难缠太多了。   唔,从那天他和方长文在厨房动手也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按照他和景梅的性格,应该是想尽办法接着找他的麻烦才对,这么轻易的放手,可不像是这两个的做派。   事实上,方长文和景梅两个还真是就没打算这么放过了魏华清,之前两年的清静,不过是他们并没有找到有关魏华清的线索罢了,现在三个人再次碰头,得不出点结果来,还真是有点不甘心。   可方长文就是有再多的想法,现在也跟本没有实施的环境,因为临市刚传来了消息,惠客居遇到了麻烦,景家不但伸不出手来帮忙,就是单忙自己的一块也有些捉襟见肘,更郁闷的是,大家根本就找不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什么人身上。   景梅虽然心里也急,但她毕竟不太管家里的事情,这会儿就是赶回去了也帮不上忙,所以她只好把心里的怨气全都撒在了方长文身上,一时间把本就肝火上升的方长文折腾到嘴上起来一圈火燎泡。   也亏的是方长文这会儿嘴上起了泡,到是让他想起来一个差点被他忽略了的人——魏华清。   小道消息,最近这段时间,他好像和冉家人,尤其是冉家的小太子也走的很近……“你说,会不会是魏华清那小子利用了冉家人,想要给自己争口气?”   “魏华清?”景梅听见这个名字,下意识的嗤笑了一声,“他要是真有那个本事,现在也不会窝在厨房里,还干着他的老本行了。难道你忘了,这段时间,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可是他在厨房半点特权都没有,反倒是工作量比别人还要重上不少。他要是真跟冉家人有关系,不会连点基本的便利都拿不到手。”   “可你也别忘了,他现在的地位可是不一般。而且,我听小道消息说,他家和冉家老辈人间好像还有那么点瓜葛。”再细的,方长文就大听不出来了,可就是能打听到的这一点,也已经让他感觉不好了。   冉家往上数,冉父几乎是跟在冉老爷子身边,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周围有什么人也都可圈可点,要说跟魏家人有交集,早些年他不可能打听不到。刨除冉父,那就只剩下冉老爷子本人了,可老爷子被摆到台面上的身世几乎被大家翻烂了,除非魏华清能是冉老爷子那个传说中的师兄的后人,不然,想要被老人另眼相看,可是有不小的难度。   “你能不往那贱人身上贴金么?”还祖上跟冉老爷子是是兄弟,“你怎么不说他是冉家早年丢了的孙子啊!这样冉家就更有理由来插手他的事情了。”   “景梅,你给家里打电话,现在就打,让他们着重查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跟冉家……或者是骆家,是不是有关系。”认真起来的方长文可不管景梅都说了什么,只是一径的按照自己的思路思考下去,越想越觉得这个方向可能,“景梅?”   “怎么现在一提到有关魏华清的事情,你还那么上心?可别跟我说,你被那个贱人缠的年头多了,对他……”   “景梅!”方长文简直要被自己的猪队友气死了,“我对你怎么样,认识你以后又是怎么对魏华清的,你难道没看见么?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希望他能消失,我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我们现在要关心的并不是魏华清,而是眼前的危机。”   “家里的事情,我能帮到的比较少,我只知道,我现在最大的危机,就是要赶紧想办法收拾魏华清那个贱人!”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的身体够好,没有高血压也没有其他容易猝死的疾病,方长文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景梅给气死了。怎么早以前他就没发现,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听正常的,疯起来简直跟神经病没什么两样?   是了,最近她还一直因为魏华清的事情,在凤祥山庄到处找麻烦,虽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但架不住还有数量上的累计,天知道这一切会不会也是促成了今天这个局面的□□。   “行,你不打我打!我会把这边发生的事情还有猜测一并告诉你哥。他要怎么处理,要不要相信我的猜测,我们让他自己做主可以么?”既然说不听,方长文只好自己动手。景家是条大船,哪怕海上有风浪,轻易也不会发生意外,可自家那条小船,别说乘风破浪,就是刮一阵强风都有颠覆的可能。   他不能赌!尤其不能在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结果的情况下,眼看着小船被风浪掀翻。   “我不同意。”刚刚还懒着一动不动的景梅这会儿到是行动灵活,没用两秒钟就从床上窜到方长文身前,一把抢走了他的手机,“最近麻烦已经够多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要想办法来解决问题,不是么?”几乎很少和景梅两个大小声的方长文,终于怒了,“把手机给我。”   “不给。”   “你确定?”和景梅僵持了几分钟,方长文突然被自己气笑了。他还真是糊涂了,能够联系景家人的方法又不止一个,何必在这里和景梅两个干耗。   “反正这个电话我不同意你打。”景梅像是要跟方长文比眼睛大一样,死死的瞪着方长文,“有种,你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方长文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的,但他也不能真的就把景梅惹怒了,只能僵持着,希望她能先软下来,自己也好有个台阶下。   可是,景家一通急追进来的电话,却根本就没给二人过多的思考时间,直接就把刚刚还站在云端上的景梅,从云端上拉了下来,摔在泥里。   景梅的哥哥打电话来说,让他们赶紧回去,另外不要再去招惹那个魏华清了!冉家的长孙冉墨已经正式扬言,魏华清和他关系不一般……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并不知道自己因为景家二哥无意间帮了自己一把的魏华清,和冉墨两个聊了一会儿天,睡意上涌,终于慢慢的睡了过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照在地上,形成一块形状规整的光斑,冉墨放软了身体,让自己依靠在对面的另外一张床上,遥遥的望着和他咫尺相隔的,魏华清那张半埋在被子里的干净的睡颜,恍惚间竟然有种看到了沉睡的天使的错觉。   可能,是最近听了,看了,想了太多有关魏华清的事情,自己的脑子产生了幻觉吧。   睡着前,冉墨这样告诉自己。   这一觉,同处一室的两个人都睡的很熟,诡异的是,以为自己已经很累了的魏华清,再次做了和昨晚同样的梦,梦里魏老爷子安在魏华清身上的手指指节分明,他甚至还隐隐的感觉到了来自老人身体上的温度。   于是,二十四小时之内,魏华清被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梦境惊醒了两次。再次醒来时,魏华清感觉自己好像更累了,这一觉睡的,还不如不睡。   ☆、 第二十七章   接连做了两个几乎完全相同的梦境,任谁醒来都不会觉得好过,魏华清也是如此。   冉墨本身睡觉就轻,这里又不是他熟悉的低昂,几乎是魏华清一动,他也就跟着醒了。主意到对面睡了几个小时,脸色却丝毫不见好转,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的魏华清,他赶忙弄了点开水给他递过去,“做噩梦了?”   当然不是噩梦,但这个梦比噩梦还让他感觉不舒服。不过,魏华清却是不想把自己此时的感受告诉冉墨,只好胡乱的点了点头。   “梦一般都是人类白天精神过度奋抗而不能平静的产物,有可能是白天未做完的事情的延续,也有可能和现实生活中的情节完全相反。”冉墨对这些东西懂得不多,又不好拿手机来百度,只能尽可能的用语言去安抚对方,“毕竟是虚幻的东西,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梦到的可是已经过世了很多年的爷爷,和爷爷留给他的东西,这样的梦,魏华清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将它无视掉,“你怎么没走?”   “这不是看你不舒服么,我想着万一你要是有点什么需要,周围要是连个人都没有,可能会不方便,就自作主张的留了下来。”冉墨说完害怕魏华清不相信自己的说辞,还故意装做很无辜的模样解释了一下,“你看,你刚才做了噩梦,醒来要是周围连个人都没有,肯定会感觉更不舒服的。”   “冉墨!”魏华清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简直糟透了,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没了轻重,“你难道不会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么?从两年多以前,我病倒在你家墙外被送到医院开始,我能够感觉到,你对我应该一直存在某种误解,可能是把我当成坏人或者心怀叵测的人,而且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么错。但是,自从前段时间,冉老爷子发现我是他师兄的后人,冉魏两家又存在着一个以信物为依托的婚约被小范围公开后,你对我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让我感觉很不适应,甚至觉得有点无法接受。冉先生,冉大爷,我拜托你,你能不能还做回你高贵冷艳的冉大老板,不要再来找我这个小人物了?”   冉墨没想到魏华清会在自己浪费了几个小时留下来陪他后,突然蹦豆子一样倒出这么多话来,脸色自然有些发黑的趋势,但他经年培养出来的处变不惊的心态,此时很好的将他从失控的边缘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你觉得,自己现在只是个小人物?”且不说魏华清之前的所作所为,就是最近被方长文和景梅两个一通折腾,他还想像是过去那样堙没在人群里,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感觉有点鸡同鸭讲的味道,魏华清感觉更烦了,索性赶起人来,“我说,你难道没有工作么?一直躲在这里偷懒,可不像是你一个老板该做的事情。”   “你也说了,我是老板,难道我雇佣底下那么多的员工,是吃白饭的,让我连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行?”想赶他走?怎么也得找个立得住的视角。再说句不太好听的,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是他产业中的一部分,他想留在自己的地方,好像也不用跟谁报备吧。   “你是怎么想的我管不了,我现在真的很烦,你能请出去,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儿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画风有点奇怪,魏华清果断给自己换了一个视角。   “……”冉墨简直被气到没脾气了,心说,你可以变得通的再快一点,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过,冉墨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如果再不走,魏华清下一个动作八成就是要从床上蹦下来拿刀砍他了!虽然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梦,能让那么个温和的人也暴力起来,但是自己的健康还是要放在首位的。   听了小道消息说冉墨因为魏华清不舒服,主动跑去献殷勤了,从来不会错过任何八卦的骆开延又跑来消耗冉的宝贝红酒了。   “所以说,他根本就没说清楚是梦见什么鬼了?”骆开延也是被发小蠢醉了,“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说那么愚蠢的话,问那么愚蠢的问题,遇到脾气不好的,肯定炸毛好么!”   你才愚蠢,你家都是愚蠢的凡人!   冉墨狠狠得腹诽了骆开延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会去腹诽才是真的蠢到家了!不对,好像是他今天起床的姿势不太对,简直就像是人来上班却把脑子落在卧室里了。   “看你的蠢样子就知道,你这会儿肯定又在骂我了。”发小什么的,就是这点不好,对方随便一个表情动作,不用猜就能知道他大概是在想什么,遇见好事也就罢了,像是这种糟心的,简直跟着一块酸爽,“我说,你这不会是入戏太快,直接把自己带入到魏华清未婚夫的位置上了吧?这跟咱们一开始说的可有点不太一样啊!”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脑袋都要炸掉了好么!   “好好好,我安静一会儿。”骆开延咂咂嘴,猛然想起刚才冉墨的秘书麻烦他转达的话还没说,于是又神秘兮兮的贴了过去,翘起食指来发誓,“我再说一句啊,就一句,你家没说刚刚过来说,景家人已经注意到了你的动作,估计很快就会去警告方长文和景梅两个,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意料当中的事情,景家如果连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完全可以直接出局,找个风水宝地去做修士算了。”更何况,他这次的动作大开大合,根本也没想着要瞒过谁,只要能够拿回应该属于魏华清的东西而已,景家如果不傻,应该懂得壁虎断尾求生的道理,放弃一部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然而,被壁虎扔掉的尾巴,真的会同意做炮灰么?   冉墨眯起眼睛,仿佛预见到了一出相爱相杀的好戏。   方长文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景二哥电话一打过来,他就大概猜到了景家可能的两个对事态的处理办法,想要让景家站在自己这一边,能不能多出一分力,就全看景梅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二哥既然不想让我们跟冉家过不去,我们避开就是了。”   “为什么要避开?”景梅最不喜欢有人质疑自己的办事能力,“魏华清那小子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个靠山么,你等着,我这就给我大哥打电话。”她还就不信了,那个一穷二白的小子,竟然转眼就能勾搭上冉家人,想必是不知道冉家老爷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冉家被利用吧?自己给自己找死什么的,可不要太积极。   “哎,景梅!”   “你放心,我大哥比二哥护短,我就不信了,是他魏华清的极限大,还是冉家的根基重要。”不就是个让人插的?惹怒了姑奶奶,当年能把你那些个破事抖出来一次,今天她就能做的出第二次来,“对了,给你个任务,找机会再去一次厨房,把魏华清那个贱人给我叫出来,就说我有好事找他!”   “你说,那天晚上打架的男人,又来了?”魏华清不在,应了赌约的梁征就自觉的把他的工作多分了些过来,这会儿正忙着,冷不丁听说方长文又来找魏华清的消息,楞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魏华清他现在根本就不在厨房,万一那混蛋再跑去宿舍找人可就不好了,“菜好了你先拿走,我去找一下马师傅。”   这时候,也就指望马元洲能先挡一下,给他时间去联系魏华清,让他早做准备。   连做两个噩梦又被冉墨骚扰,还差点在厨房受伤,魏华清本来觉得他今天已经倒霉到了极致,哪成想事儿还没完,后面竟然还有个方长文在等着他。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简直喝凉水都塞牙。   可他就是再郁闷,也知道,方长文既然还敢去厨房找他,找到宿舍来不过就是早晚的事,与其落了单被他堵住尴尬,魏华清觉得,他还不如收拾一下到厨房去,至少那边人多,就是真有点什么事,他也不会是一个人。   然而,理想是伟大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魏华清人还没走到厨房,就被一路寻来的方长文堵了个正着。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能单独聊一下么?”这边人来人往,就是魏华清愿意,他也不想跟着一起做陌生人饭后的谈资,“换个地方,咖啡厅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咖啡。”   “你也说了是以前,我现在不喜欢了,而且,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跟你聊的。等一下我还要工作,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和方长文坐在一张桌子上,魏华清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咖啡直接泼在对方脸上。   “我听说,你今天不太舒服,是准了假让你回去休息的,怎么还要去厨房上班?”打到厨房内部什么的,方长文自认是没那么大的本事,花点小钱了解些情况却是很容的。所以,这会儿,他想都没想,直接就戳破了魏华清的谎言,借此,也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不要妄想耍什么小动作。   ☆、 第二十八章   “你到是一点都没变。”跟人说话以前,一定要先拿捏些东西在手里。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我不介意过程如何,又用了什么手段。难道你忘了?”品一口咖啡,方长文的手指不自觉在大腿上轻轻的弹动着,似乎是在享受猎物围捕中的乐趣,“人都是争强好胜的动物,像你这种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尤甚,想不到士隔三日连我都有对你刮目相看了!这才多久,你就能搭上冉家这条大船,是不是空间在放的大一点,你的入幕之宾会更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魏华清就知道这人撕破脸以后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却还是感觉自己低估了对方的杀伤力,“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干耗。”   “怎么,有了新欢,就连跟旧爱小坐一会儿都不愿意了么?啊~!我倒是忘了,你要讨新欢的开心,就该跟我这个就爱划清距离,而且,新欢会误会我们之间断的不干不净什么的,可能也是不好吧?”魏华清越是冷静,方长文就越是要说些让他痛的话,不为刺激对方,只是单纯不想看着他好受罢了。   “方长文,我不知道你今天非得让我坐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麻烦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出卖的。”出事以后,这样的话魏华清已经想对着方长文吼想了很多次了,没想到真正说出来的时候,非但没有感觉到快感,反而有种骂了脏东西,自己也反倒被侮辱了的感觉。   “这话,我更应该原封不动的换给你吧?当年你会跟我在一起,难道不是打了主意,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利益么?真可惜,我让你的计划落空了。”   “方长文,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当年的事情如果细究起来,道理站在谁身上,可不是你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想说当年的事情,魏华清当真是不怕他,但要往他身上乱泼脏水什么的,他却是不能忍的。   “嘘——冷静点,公众场合,你如果表现的太难看了,丢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脸。”满意的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方长文脸上的笑容几乎藏都藏不住。   “你今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做什么啊,我只是想好心的提醒你,鼓动冉家和景家对着干,对你可是没什么好处的事情,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难道就没人教过你么?”魏华清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这时候如果顺着方长文的思路往下走,只能让自己更生气而已,想要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乱他现在的步调,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主动权。只是,他什么时候鼓动冉家和景家对着干了?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的确,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方长文说着,像是条吐着信子的蛇一样向前欺过身去,“所以,你在耍小聪明以前,难道不应该想想,是要好好把握住眼前的东西,还是把手伸的更长,就能够得到的更多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说前半段谈话魏华清还能理解对方的想法,那么后半段则完全就像是隐藏在云里的星子,让他半点摸不着头脑了。   “装,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方长文好脾气的笑了,“不过你现在的演技倒是真的提高了不少,连我差点都被你骗了呢。给你半天的时间,把自己收拾干净点,晚上八点,我和景梅会在这边等你,别耍花样,你知道我们现在要的是什么,小心我把你的老底全都告诉冉家。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魏华清看着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自己就跑了个没影的方长文,好半天才反应该来,这货点了价值不菲的咖啡,却“好像忘了结帐”?   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既然要自己买单,魏华清索性重新软倒在沙发上,不想起来了。   “心情这么好,想到来这边喝咖啡?”冉墨今天心情虽然不太好,但听说方长文去拦了魏华清的路,还是赶忙跑出来救场了。只是,他这是来晚了?   “不是我想来,是被人强拉过来的。”冉墨来得正好,刚刚方长文话里有些东西他正想不明白,正主来了,解释一下应该不为过吧?   “谁那么大面子,能把你抢拉到这边来?”冉墨的调查里,魏华清对咖啡西点什么的可说不上是多喜欢,但这时候并不能说破,只好乱猜一通,“总不会是美女吧?我认识么?”   “美女个大头鬼!”魏华清终于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说完又觉得实在有损形象,赶紧拿起咖啡来想掩饰一下,哪知道他坐的时间有点久了,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变凉了,喝到嘴里一股子铁锈味,咽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得,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美女是大头鬼?从来就不知道一副斯文模样的魏华清还会爆粗口,感觉世界仿佛又为他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既然不喜欢,那就把她忘了,想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魏华清一时半刻的还真就想不起来,但该问的问题倒是刚好可以问了,“你之前是不是打着我的旗号,对方长文做了什么?”魏华清人虽然不是特别的精明但也不傻,只要给他时间,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方长文刚刚话里的主旨并不是景家,而是他自己,不然,以他的性格,躲都来不及了,哪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我能做什么?”看来景家的反应速度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快得多,而且,相信更进一步应该不会是太远的事情,“咖啡喝多了对胃不好,尤其对你这种需要灵敏味觉的人,鲜榨的果汁要好的多。”   “可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么?”魏华清感觉自己要被气出心脏病来了,可意外的是,这种痛越是清晰,他的神智也跟着越发的清明起来,那些曾经和冉墨有关的点点滴滴也像是蹦豆子似得顷刻间,全部弹了出来。   方长文想要的,不过是钱和地位,那么,这两样一个不缺的冉墨,他想要的是什么?   “公平喽,应该属于谁的,就该属于谁。方长文可以用不正当的手段拿走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就要桌号准备,有一天会有人用同样的方法,把这些东西拿走。”或许是魏华清此时此刻的眼神实在太过骇人,冉墨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继续绕弯子。   “为什么?”有人愿意帮助自己拿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魏华清本身并不反对,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白来的午餐,他也不相信真会有人好心到无欲无求。更何况,他和冉墨的关系,也并没有多好。   “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那么,你可以把它当成是因为魏冉两家长辈间的情谊。毕竟,我的爷爷和你的爷爷曾经是同门师兄弟,一方后人有难,另一方适时地伸出手来帮忙,也无可厚非吧?”   这个理由,听起来好像真的无可厚非,但魏华清心里还是打了个突,上一次摔倒,他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慢慢让自己重新拥有一片狭小的天地,能够小心的窥见蓝天,以期寻找到能够将敌人一击致命的契机。可现在,一切都不成熟,自己还没有长出坚硬的羽翅,冉墨便出现了,甚至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魏华清清楚的明白,如果此时此刻,自己接受了来自对方的好意,下一刻,极有可能会比上一次摔的害惨,甚至会永远失去将敌人一击致命的能力。这不是他想要,甚至是他要不起的结果。   魏华清此时的眼神是在表达主人的……害怕?冉墨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从魏华清的眼里读出这样的情绪,不觉皱起眉头。难道,一个失意的人,听见有人肯帮助自己,不是应该重新燃起斗志,想要将身上的耻辱彻底割除么?   此时的魏华清,到底想到了什么?   冉墨不敢继续再开口问下去了,他觉得,还是要等一下,看看事态的后续发展要更稳妥些。   “我觉得,我现在更需要休息。”是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魏华清用力按了按鼓涨的太阳穴,让自己尽量表现的不那么异常,“我晚上还约了人,现在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一下精神……”   “是方长文还是景家人?”能让魏华清拿出来做借口的,除了这两个人,冉墨实在想不出其他了,“你没必要非得去见自己不想见到的人。”更何况这两个一个都没安好心。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想深谈,冉先生如果想继续坐在这里休息,请自便,我得走了。”   “魏华清!”冉墨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站起来抓住了魏华清的胳膊,并透过薄薄的衬衫感觉到他主人炙热的体温,“你在发烧?”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病了?   冉墨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十九章   好像,又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自己还只是个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孩子,被爸爸妈妈爷爷宠着,像是手心里的至宝一样,要星星没人敢给他月亮。   他快乐的奔跑着,尽情的嬉戏着,大踏步的跑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中间却意外的失去了父亲对他的爱。   他想大声的哭泣,爷爷却拉着他的手,让他规矩的跪在爸爸的灵堂里,承诺从今以后要努力学习,继承爷爷的衣钵,成为一名优秀的厨师。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要让他这么做,但从小的教养让他本能的想要低下头去,可是,妈妈却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和爷爷激烈的争吵起来。   小小的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只因为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会吵的那么凶,妈妈甚至想将自己远远的带走,让他永远都不能再见爷爷。一夜间头发花白的老人紧紧的攥着拳头,几欲跪倒在灵堂里。   那天又发生了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病了一场,高烧让他在医院里足足住了一个星期,才勉强让他有了回家的力气。   世界,仿佛从这一刻开始,发生了巨大改变,那些曾经快乐的日子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只有枯燥乏味的基础练习和妈妈脸上永无止境的阴云。   哪怕在梦里,他也能够感觉到,度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自己已经开始慢慢喜欢上了爷爷的教学,每天看着那些形状各异的食材被倒进锅里,烹饪成各式的美食,他本能的感到欢喜。可是妈妈却更希望他能够好好学习,通过另外一条途径成功。   小小年纪,他本能的感觉到了疲倦。   然而,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多时候,妈妈走了,爷爷也走了,世界突然只剩下他一个人。周围的景色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好像世界在一夕之间就将他抛弃了……   阳光,温暖,爱……   谁能给予他人生最基本的需求?   哪怕没有人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喊,魏华清依旧大声的叫嚷着……   “魏华清,魏华清,魏华清?”冉墨用力拍打这魏华清的脸颊,以期能把他从噩梦中唤醒,“魏华清,你要是听得见我说话,能不能应个声?魏华清,你醒一醒!魏华清!”   “爷爷!”猛然睁开眼睛的魏华清,突然坐直了身体,把距离他最近的冉墨吓了个趔趄,好悬没磕到头。   “我说,你发什么疯!”醒了就醒了,一惊一乍的干嘛?吓唬人好玩儿么!   然而,突然眼睛锃亮的魏华清就像是身体里的电量被猛然消耗的太快,竟然又重新倒回枕头上,任冉墨怎么叫都不醒。   “大夫,从发现他高烧不醒,到送来这边就医已经过去两天了,他怎么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自己搞不定,还以为是魏华清回光返照的冉墨,赶紧把大夫找了过来,“他这不会是烧坏了脑子吧?”   “没那么夸张。”大夫估计也是第一次遇见说话这么不中听的家属,只是碍于职业道德,不好将态度表现的太差劲,才忍住了没有发作,“你不是说他刚才醒过来一次么,我看他烧已经退下来了,估计再睡上一阵子,他也就该醒了。”   “还睡?”他这是要当觉皇的节奏么?冉墨怎么都止不住自己无限展开的脑洞,越想越没边。   “我相信你应该听说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而且,睡眠,往往是一个人对身体病灶最佳的修复方式。至于病人的身体,你不需要担心,我们会根据情况,酌情为他增加营养针的滴入。”   “哦。”   “如果没别的事,你这边继续看着他。我还有事要忙,要是有什么问题,你按铃就好。”   “哦。”   “对了,你最好不要离开,他也许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送走大夫,再次转回身的冉墨,实在没忍住,走过去在魏华清脸上捏了捏,“赶紧醒吧,再不醒,你都要睡成猪了。鬼知道,人家感冒发烧最多打个吊瓶就好,你什么都没干,竟然几个小时之内就把自己烧成了肺炎不说,还怎么叫都叫不醒。估计你也是没谁了!”   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冉墨到底还是重新坐回椅子上,脑海中不自觉的开始回忆起这两天以来繁盛的所有事情。   那天,魏华清说了要回宿舍去休息后,他虽然拦住了对方的去路,但到底还是没说,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好像他有权利打探有关对方的一切一样,魏华清也同样有权利拒绝和自己发生接触。这种时候,强行限制对方的自由,反而会让魏华清对自己的抵触更深一层,换而言之就是得不偿失。   可谁谁又能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多事,非得跑去找不自在,这货会不会自己发烧烧死在宿舍里也没人知道?   总算那大夫说话还算靠谱,魏华清这次只是睡了一个多小时,就慢慢真的清醒过来,不过,人还虚弱着,想多问他点问题也不能全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只能先打电话让人送点容易入口的食物过来。   看着碗里的白菜汤,魏华清有种想要扶额长叹的冲动,“说起来,还真是孽缘,好像连着两次进医院,就连着喝了两次你送来的白菜汤。”   “缘分呗!这东西对你现在的身体有好处,等你身体再恢复一下,我让人按照你的口味送吃的过来,现在先将就吧。”冉墨动作麻利的把剩下的半桶汤盖好,放在一边,“剩下这些,晚一点再吃。”   “也好。”正好他现在胃口不大,强吃下去也不舒服,“那个……”看外面的天色,错过和方长文的约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只希望那两个没闹起来造成不好的影响才好。   “你想说那个方长文?”冉墨不是魏华清肚子里的虫,但这会儿还能让他如此挂心的,除了那两个人,他也想不出其他人了,“应该是没等到你,所以找我去闹了一场,该说不该说的话,基本都说了。想听我复述一遍?”   “算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眼看着魏华清的脸皱成包子,冉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呢,这都能信!他俩要真有那个胆子,也不至于干耗着,让你还能在我手底下干到现在,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过是给景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把自家发疯的女儿弄回去而已。”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仅仅是把人带回去看好,就能够化解掉两家即将形成的矛盾,怎么看都是一桩和算的买卖。   让景家把女儿带回去?魏华清眉头拢的更紧了几分,“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对我们来讲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现在耽误之急,是赶紧养好身体,早日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你都不知道,你那个便宜徒弟恨不得一天给我打八遍电话,问你是不是已经醒了,我要是忙不过来,他就自己请假过来医院照顾你。”仿佛是为了应景,魏华清的手机,又响了,“喏,又打来了,你自己接吧!也让他能收收心,好好工作。”   “喂,咳……是我……我只是身体比较虚弱睡了两天,问题不大……”魏华清接电话的时候虽然是哑着嗓子,好在语调还算柔和,让电话另一端的人得到了不错的安抚,同时也让冉墨悄悄松了口气,不然就是让他整日回去面对自家爷爷那双担忧的眼镜,就够他喝一壶了。   “行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好歹也是一下子睡了好几天,现在吃了东西,就是不困也闭上眼睛养养精神。”看着魏华清挂了电话,冉墨主动抽走了手机,“然后,我也能趁着你休息的这段时间回去处理点事情,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落下不少工作。顺便,还得把你醒了的消息告诉爷爷。”   “……”好像,自己并没有强迫他留下,也没说过需要他一定要留下来吧?魏华清很是不理解冉墨为什么这时候要说这些,“我能照顾好自己。”   “有事按铃……要不,我还是打电话把梁征叫过来再走?嗯,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拒绝他过来的提议。”冉墨到是并不担心医院方面,反而觉得这会儿方长文和景梅因为魏华清突然住院而没能如愿以偿的威胁到人,反而被家里强制压了回去,心里肯定是不甘的,万一心情不好的时候做出点不好的事情来魏华清就一个病人,想躲估计也没那么大的体力,还是预防一下万一的好。   “不用那么复杂。”虽然不想接受,但冉墨心里在担心什么,魏华清还是能猜到大概的。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事情都闹的这么大了,又有冉家这尊大佛压着,那两个除非是智商退成了负数,才会上赶着顶风作案。   “复不复杂现在不是你说了算,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先休息。”   ☆、 第三十章   梁征并不是嘴巴跟蚌壳一样的冉墨,魏华清一问,他就把知道的,有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样抖了个干净。   原来,那天魏华清被冉墨抓了手臂,探知到他有些发烧后,拒绝了对方要他去医务室检查的提议,自己回了宿舍。本来计划是吃了药去小睡一会儿,定上闹表保证晚上能够出现就好。哪知道等着开水凉凉的功夫,他竟然歪在被窝里睡着了,错过了最佳服药期,小小的发烧瞬间如野火燎原般发展成了重感冒,要不是被多事非要去宿舍找他的冉墨发现,他现在岂止是肺炎,估计直接就被烧熟了。   魏华清这边进了医院,方长文和景梅的约见自然也就吹了,可惜这两个并不知道有上面的茬,还以为是魏华清故意给他们难看,冲动之下,方长文也没拦住景梅,任由她出面闹了一场,过程中虽然没有所谓那看的画面出现,但她该说的可是一句话都没落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把魏华清那点破事添油加醋的抖了一遍。   梁征复述的时候,怕魏华清听了心里不好受对身体恢复不好,到是没把那些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告诉魏华清。但他越是不说,魏华清的心情就越是往下沉。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都有马上冲出去把方长文揍死的冲动。   “不过,华清,马师傅他们都说,流言里那个人肯定不是你,那是坏人为了诋毁你而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梁征突然想起临出门的时候,马师傅特意交代他的话,“马师傅说,对于一个厨师而言,人品就像是菜品,一个人如果能够做得出好吃的饭菜来,那么他肯定不会是个心思险恶的人,因为菜也是会说话的。”   “人品如菜品。”魏华清将这句话反复在心中咀嚼,依稀间记得,同样的句子,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曾经反复在他耳边念过,但这个人是谁,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对啊,人品如菜品。你看,你能做那么好吃的菜,平日里又是个为人和善的,怎么可能是那些人口中居心叵测步步为营的小人。”更不可能为了一个一看就是人渣的家伙去寻死觅活,丑态百出,梁征默默地在心里补上这一句,“要说坏,你肯定是故事里那个被人陷害的灰小伙儿。”   “噗——”灰小伙儿是什么鬼?“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是只能生活在午夜十二点前的倒霉鬼么?”   “怎么可能!”梁征手脚麻利的削了苹果,还十分嘚瑟的把整根苹果皮拿起来抖了抖,“看,功力有进步吧?一点都没坏。”   “那只能证明你手腕的平温度和持久力增强了,再说,只削一个苹果根本看不出什么,有本事,你把框里所有的苹果都削了,每个皮都不断又宽窄一样才是本事。”魏华清不得不承认,继那个灰小伙之后,他的心情到是莫名的好了许多。   “额,你确定不是在玩儿我?”削一篮子苹果……那篮子也不知道是那个白痴买的,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码的除了苹果还是苹果,“不过,你要是想我去削也不是不可能!那我动工了啊~”大不了魏华清吃不完,回头都拿回去分给大家吃。   “哎哎哎,逗你玩儿的!”魏华清也就随口一说,梁征要是真的照办了,他根本找不到地方来消灭那么多没皮的苹果,总不能都扔掉了,怪可惜的。不过,这是哪个白痴,买了那么多苹果,还用果篮装着,一定是钱多烧的。   此时钱多被烧到的冉墨已经回到水榭居冉老爷子的住处,简单的将医生的诊断告诉了老人,顺便说了自己对整件事的看法,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不能姑息。   至于景家,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坐下来,把几个当事人都叫在一起好好聊一聊,也让景家长辈知道一下,他们家的女儿选了个什么样的人来做女婿,相信景家就是个不讲道理护犊子的,也应该分得清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上。   “那,爷爷……”虽然冉墨也很想这么做不假,但若是真想把大家都叫到一起来,他的分量远不及冉老爷子开口来得更郑重些。   “我来写帖子。”冉老爷子明白,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不说对魏华清将来的发展不利,就是他想对魏华清好一点,甚至让大家的关系更近一步,难保不会有人出来碎嘴。   冉老爷子会主动办这件事,冉墨自然是举双手双脚欢迎的,甚至为了老爷子写字方便,他还专门铺纸磨墨,把所有能打的下手全做,到是难得的细心周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冉老爷子虽然对孙子的主动十分受用,嘴上却是一点不饶人,而且他也不认为这小子肚子里没有什么弯弯绕。   冉墨被点破了心事到是不恼,和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老头子比,自己的到行就是再高,也躲不过这些见微知著的老人。所以,被看透心里有事什么的,根本不是件值得着恼的事情。   冉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托他年轻起就开始颠勺炒菜的福,可是给自己练了一副好身体,尤其后来有了点钱,学了不少养生的法门不说,还迷上了以前一直不削的笔墨书画一类,美其名曰陶冶情操,实际上就是觉得这东西好多所谓上流人士都喜欢,充充门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且不管他最开始的出发点是什么,练习的年头多了,一笔墨宝却是小有所成,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以至于近些年,只要条件允许,他必然是要亲自磨墨写拜帖的,也算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   像是今天的事情,冉老爷子固然可以选择让冉墨去打几通电话,把自己的意思传达过去,却不如他亲手写了拜帖送去来得郑重。   冉墨刚刚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比他家老爷子还多想了一层,打算亲自跑一趟,去几百公里外的景家,亲自把拜帖送过去。当然,考虑到两家老人年纪都大了,让哪一方跑上几百公里到另外一座城市去,肯定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于是,折中一点,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两省交界处的一个度假山庄里。   办好上面这些,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冉墨一个人能够主导的了。首先,他不能够确定,景家人真的回来,而且还是老爷子亲自来,其次,人家来了以后会说什么,做什么,一切是不是能够按照他的剧本来演,都是未知数。所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顺便祈祷老天爷是公平的。   老天爷真的会公平么?魏华清不知道,冉墨也不知道。   所以,当他被从医院里“请”出来,又坐了好长时间的车来到一处十分有名的温泉山庄,又被要求借厨房烹饪菜品时,整个感觉都有点不太好了。   “你觉得,把一个病号拉到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为让他给陌生人做菜,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且不说这厨房里的刀具食材是否顺手,就是他还生着病这一条,就足够魏华清拒绝进厨房了。没听说过,病气会传染么?让食客知道自己吃的菜是一个病人做的,十个里肯定有九个会当场离席,剩下一个肯定是气性比较大势必要给自己讨个说法,甚至动手砸场子也未可知。所以,冉墨这不是让他来做饭,这是嫌弃他命太长么?   “哪有那么夸张。”魏华清这一说,冉墨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失算了不说,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不过,就那么认错了,显然不是他大少爷会做的事情。   “要不,你说,我来动手?”只动嘴不动手什么的,应该没那么多忌讳吧?“虽然他已经好些年不做菜,基本上把之前练得功夫也都生疏了,但做出来的菜,绝对能吃。”就是味道好不好,就要领说了。   魏华清看他的模样,有心想问,你把吃饭的时间定在了几点,换别的厨师上菜行不行,转念一想,八成是这其中另有说法,就没再争辩。   事实上,魏华清没猜中重点,到也是猜到了七八成,冉墨原本打得主意是,让他给他家露一手,得到绝大部分人认可后,再站出来说是方长文当年主动招惹了魏华清,用所谓的爱情俘虏对方,占他便宜取得创业的先机,等遇到景梅这个能够为他带来更大利益的女人后,抬脚踹掉旧爱直接另觅新欢不说,还狠心的要利用新欢家的势力,至旧爱于死地。   看,剧本多完美!几乎跟事实出入不大。   但是,现在魏华清不能亲自下厨,给他的剧情添砖加瓦,实在是可惜了。   ☆、 第三十一章   魏华清最终还是没上手去做菜,而是指导着冉墨一样一样的把菜材料切好,一连用文火喂了几个小时,分盅后亲自点了绍兴黄酒,才让人把按人头做的佛跳墙送到餐座上。   “我这是,顺便学了你的秘方?”冉墨看着汤盅被端出去,想到之前品过的味道,的确和之前每次吃到的没有区别,遂小心的用手肘碰了碰魏华清,“我看你这跟别人的做法也没什么区别啊,怎么换了人做,味道就不一样了?”   “所谓秘方,就是让你看了全过程,也不怕你学会的东西。”任何一种手艺,都有些看得到,却未必一学就会的小巧门在里面,不特别说,想自己研究出来,也得不小的天分才能做到,这也是魏华清敢让冉墨代工的道理。   “啧,这也就是你手把手的指挥我干活,却不怕我偷师的?万一我就是那个万一挑一的天才呢?”虽然那根本就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你也知道那是万一,以前我也只是听说,但刚才看你动手的以后,我十分的放心。”能笨成那样,出门千万别说自己曾经跟冉老那样的大厨学过艺,冉老爷子丢不起那个人。   “我知道自己没天分,这个不用你再提醒我一次。”冉墨冲着魏华清恶狠狠地龇牙,糟蹋了自家老爷子的教导,冉墨心里已经够堵了,之前敢反复在他面前提这件事的,除了冉老爷子,岁数小的基本都被他暴力镇压过了,年纪大了得罪不得的也通过其他途径让他们闭了嘴。   “办正事儿吧。”他这两天肺炎虽然好的差不多了,累久了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尤其想睡觉。   “走吧。成败在此一举了。话说,帮你解决了危机,还能拿回属于你的东西,你想怎么感谢我?”   “你想要什么?”这个问题魏华清很早以前就想问了,只可惜一直没有适当的时机罢了,“或者说,是什么,让你能够让你像是今天这样,屈尊降贵的跑来我当下手?”   “我要是说,这是爱情的力量你肯定不相信,再说,以我们两个过去所有过的交集来看,还不如说我是嫉妒你普一出现就得了我家老爷子的青眼比较有说服力。”冉墨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你走的越高,从云端上摔下来摔的越疼,我就越开心。毕竟从我第一面见到你开始,就没认为你的出现不是暗藏了不可告人的心机在里面。”   魏华清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平心静气,不能和这个人计较,不然被气死的人肯定还是自己。   “怎么不说话了?”冉墨等了一会儿,不见魏华清回话,却见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突然手贱的很想上去戳两下,可惜被鱼贯而入的人群打乱了步调,等他再想找机会下手的时候,魏华清已经躲得远远的,根本没有一点想要跟他走近的意思。   冉墨的计划进行的并不顺利,首先,谁家的娃谁家自己疼,哪怕有错的时候,想打想骂也都是要关起门来行事,当众自揭短处什么的,那一般都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好在他这次的目的,也不是想要一次性的就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不过是想要把一切过过明路,以观后效罢了。   唯一意外的是,陪着景家老爷子过来的长房看见魏华清相貌的时候,微微有些吃惊,待冉墨想要仔细琢磨一下的时候,对方早把注意力转回到景老爷子身上,根本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让冉墨差点以为自己刚刚是眼花了。   待回去以后,他把这件事跟自家爷爷说的时候,老人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的反问了他一句,“你觉得,景家长房的动作,会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冉墨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看景家当时见面的态度,似乎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是有种我原来不知道魏华清和冉家还有这样的关系,的确是我们没管教好孩子,但介于魏华清现在还是好好的,没缺胳膊也没少腿,我们就想耍无赖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可是把坐在下手的景梅高兴的不行,就连坐着的时候也是把脊背挺得直直的。但谁又能想到,就在冉老爷子觉得自己被打了脸的时候,景家长房竟然私下里联系了冉墨,说愿意包赔魏华清所有的经济损失不说,甚至还愿意多出一倍的价格来弥补他精神及肉体上的伤害。   这个做法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想得简单一点,可以说对方家大业大,并不在乎损失少量的金钱,只为了大家能接个善缘,让彼此都有个台阶下。反过来想得复杂一点,就不太好说了,可以理解为对魏华清的蔑视,对冉家人多管闲事的行为的嗤笑。   不过,拿到手里的东西才是最实际的,冉墨开开心心的把景家大房送来的支票拍在魏华清身上,“能拔一毛是一毛,你先把钱收起来。我估计景梅跟方长文两口子肯定是不知道有这一出,弄不好过两天还得闹。”   “那这支票是哪来的?”出去转一圈,就能拿回一张支票这种事,魏华清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这上面的数额,都快赶上惠客居的总价值了。   “景家本家给的,估计是觉得落了面子,不想让人看轻了吧。”眼下,冉墨也只能这么跟魏华清解释了,至于不太和谐的地方,他现在不想去过分的追究,对方不说破,他乐得当整件事不存在,“那,有些事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只要运作得好,过了这村一样有办法让某人吃不了兜着走。”   “这上面的钱,我只拿走应该属于我的一半,剩下的,你来处理吧。”能拿回自己该得的东西,魏华清已经觉得是奢望,再多,他不知道此时他面前这个男人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都是你的钱,我要他们干嘛?更何况我也不缺钱。到是你,有了这些钱,以后不会继续在山庄上工作了吧?”冉墨却是没伸手去接魏华清反手递回来的支票,“有什么打算?”   “打算暂时没有,不过,我有种那些钱根本就不是我的的错觉,好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所以,问他想要怎么花这些钱,他是真的不知道,“暂时,还是先放在银行吧。”   “不考虑投资?”把钱放在银行固然能够保值,但那肯定不是一个商人会做的事情,“比如,做自己的老本行?”   “我只会做菜,不懂经营……要不……你要是不嫌少,都入股到你的山庄里怎么样?”   “入股我的山庄?”冉墨想过会从魏华清嘴里听到各种处理这些钱的可能,却唯独没想过他还可能有这个选择,“为什么要入股我的山庄?”   “因为你跟我说,要考虑投资,最好还做自己的老本行,但我不懂经营,为什么不能把它们放在一个懂得运作的人手里?总好过在银行吃死利息的好。你,不会让我亏本吧?”这样,就算钱最后真的赔光了,至少他也会觉得踏实些。   如果说魏华清这边对事情的发展感觉十分不真实,景梅在通过其他渠道得知了家里竟然真的给了魏华清钱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疯狂了!   是,她景梅看上了方长青,想要嫁给这个男人,想要为他扫除前进路途上的所有障碍,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个死gay赶走。但是,她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那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竟然能够绝处逢生,不但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靠山,甚至还要返回身来威胁她?让她被爷爷骂不懂规矩,识人不清!   简直是奇耻大辱!不讨回点公道来,这是都要把她当病猫了不成?   “景梅,先缓缓再说……”给出去的不是他方长文口袋里的钱,魏华清当然不会太心疼,这会儿自然也就感觉不到景梅心里的恨,他只是凭直觉想要去阻止这个女人的冲动行为。   “你能忍?”接连受挫,已经让景梅的脾气处在了随时会爆发的边缘,此时方长文口中希望她能够冷静的话,再想到自她来到临市起,就没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情,整个人瞬间爆发了,“忍,我为什么要忍?他魏华清能给自己找靠山,让我家里人来治我,走高端路线,我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找更厉害的后背,为什么不能更恶毒一点,而是要忍?方长文,你还是不是男人?”   “景梅,这是两码事。”方长文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歇斯底里的丑态,心下一阵厌恶,但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他还是把心里的火气往下压了压,劝到,“我们现在不动,并不是真的就认输了,而是要把力量积存下来,再寻找合适的时机,不是非得跟家里拧着来,到时候损失最大的还是我们自己。”   “你能忍,我忍不了。方长文,我告诉你,他魏华清既然能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而且,我也绝对不会给他时间继续在我眼皮子地下蹦跶。”   “那你家里怎么办?”对着干?你是景家的女儿,他们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方长文这个外人可就不好说了。   “这个不需要你来操心。”   ☆、 第三十二章   景梅的恨意来势汹汹,甚至有了些不管不顾的架势,直把方长文看的肝都颤了,从来都是自己利益至上的他,怎么可能把自己主动往他枪口上送?   可他自己不动手,并不意味着景梅就会放过他,指定的新计划,几乎全是依托着他手上的惠客居算计的。想要身上一点都不沾到荤腥,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女疯子!”景梅前脚刚走,方长文就愤怒的摔了杯子,“自己想死也不用把我拉着当垫背吧?我是想把魏华清这个麻烦解决掉,但也不会再用你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主意。而且既然你要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   多了山庄股份的魏华清,虽然还在后厨工作,但他手上的工作量却是一下子砍掉了一半还多,尤其是在多了梁征这个麻利的跟班以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还在惠客居的日子,每天除细心烹调几道大菜外,更多的时间都花费在了对新菜品的研究上。   热菜和大菜方面,因为要注意的细节太多,突破起来比较不容易,面点和冷盘方面,反倒是因为重点都放在调味的小料上,加加减减的,反倒是更容易推陈出新不说,外貌上也更容易借鉴雕花的手法,做出来的小东西可谓个个精致口口美味。   一段时间下来,餐饮部反映,因为最近魏华清的关系,好多食客就是不饿,也愿意点上那么两道放在跟前单纯欣赏,无意间到是增加了不小的营业额。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魏华清遇上了一件烦心事,凤祥山庄的大老板冉墨,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每天不顾自己的工作,非得按时按点的跑来后厨找他报到不说,还要动手去祸害灶台上的食材,偏偏他身份特殊赶又赶不得,当真是苦了灶上那些食材,每天都要被折磨一通,不能好好的被人食用不说,还要到垃圾桶里去相互作伴。   “那天你按照我的指导,一步步做下来不是挺好么,转过身来就不是你了?”这事儿魏华清想问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说我是厨房杀手么,但是每天都来,又每天都看你做菜,我又有点忍不住手痒了。”冉墨好像跟本没把浪费食材的尴尬放在心上,见魏华清又在弄他那些小面点了,就自己洗了手,也跟着拿起面块,像模像样的学着他的动作捏制起来,“你来看看,我这么弄对不对?”   “思路对……”就是看起来太丑了,整只刺猬好像被他捏出了两个尖尖头的连体怪物。   “那就好,一会儿我再捏一个。”冉墨脸皮够厚,直接把魏华清话里的深意无视掉了不说,反而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给双头刺猬端端正正的摆在了面板上,动手又去揪一块澄面,包上馅料继续加工。   魏华清简直对这货的厚脸皮刚到膛目结舌,相对的,梁征的表现就中规中矩的多了,他和这两个从小起点就比别人高的不同,以前他上烹饪班的时候,比冉墨还搞笑的洋相他看的多了,和他们比,至少还做出点模样来的冉墨简直堪称优秀,是值得魏华清鼓励的对象。   对此,魏华清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甚至在梁征不知道第多少次偷偷安慰自己,人家冉墨之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能做到这种程度就该偷笑的时候,他都是偷偷的看着脚面,才能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真想把冉墨过去学厨的那点破事,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啊!然而,他不能,不但不能,只要冉墨自己不说,他也同样不能主动揭人隐私。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好些天,直到一则十分劲爆的消息,突然在凤祥山庄炸开了锅——魏华清是个同,而且还是同里面最不要脸的那种,抢别人的未婚夫不算,为了钱,他什么都能做!   和上次只是空穴来风的指责不同,这次的消息,上的没有半点文字,全是图片,不但有他和方长文两个出双入对表情亲密的照片,被用计设计了以后的落魄,来到凤祥山庄以后又和冉墨走近的画面,以及景家人给他支票的银行存根。   这些东西单独看似乎问题都不大,但要放在一起,那威力可是堪比了□□,瞬间就把魏华清的人气在凤祥山庄里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之前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流言,也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呈井喷状爆发了。   作为处在整个风暴中心的人,魏华清不但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不说,工作和生活上也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麻烦,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调节,下一步,魏华清要面临的窘境可能不会比过街的老鼠好到哪里去。   相比于愁眉不展的冉墨,对于眼下情况早有认知的魏华清却是十分的淡定,“你看,我就知道事情肯定会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下去。”   “所以,你才要把那张支票都投到凤祥山庄?”   “是不是感觉我这个人有点卑劣?”魏华清不答反问。   “如果自保也是一种卑劣的手段,那么你赢了。”   “抱歉。”哪怕引发现状的人并不是他。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要记住,自从爷爷说你我两家有婚约开始,我们就被自觉捆绑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景家对立固然回给冉家带来麻烦,但谁又能说这不会是冉家更向前一步的机会呢?所以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在任何时候都是适用的。只是,眼下他并不想跟魏华清说的太深而已。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和自己这个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人不同,利益捆绑在冉家这条大船上的人却是不少,冉墨不可能不为其他人考虑,“如果需要,可以牺牲掉我。”   “放弃盟友,这不是我冉墨会做的事情。而且,我们也不是简单的盟友,我们是关系更加紧密的利益共同体,你将来是要嫁到我冉家来的人。”说到这里,冉墨好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突然凑到了魏华清跟前,死死的顶着对方的眼睛,“你这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了吧?我可跟你说,对此我早就制定好了,你别添乱啊。”   “还跟上次一样?”跟小孩子打架了找家长告老师一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甚至会让大家陷入到更加被动的境地,而且,他也不是演戏玩勾心斗角的料。   “那你是想多了,上次那不过是个开胃菜,是为了告诉景家,我冉墨做事从来都是先礼后兵,不把我逼到份上,我从来都是君子。”   “说不过你。”好像怎么解释都是对方的道理,魏华清索性闭了嘴,“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一下,我现在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毕竟已经为山庄带来了负面的影响,他再继续留下去,指不定那两个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也好,不如,你就去我爷爷的水榭居先住一段时间?”那边无论从顾客的品质还是影响力上,都要比他这个像是庞然大物般的山庄强多了,而且把人放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他对景家动手的时候,反而会少了后顾之忧,“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给老爷子打电话,他可是老早就想你能够过去给他帮忙,顺便和你好好切磋一次。”   “不太好吧……”魏华清心思连转,难得的没有马上反驳冉墨的提议,“你也说了,冉老那里的客人水平相对较高,影响力也是不小……”   “所以,景梅除非是傻子,否则不会把主意打到老爷子那里。而且,你现在既然要走到人前,就一定要给自己找一个适合的机会,多接近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人,融入入到他们的圈子里,为自己拉更多的盟友。”景家可以与毫无根基的魏华清为敌,并敢将他置于死地,也敢和实力相当的冉家对峙,期待渔翁得利,却不会蠢到给自己树立几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把自己逼到绝境。一个家族的荣辱和一个从小就被宠坏了的小女孩相比,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应该怎么选择,“而且,到我爷爷那边以后,你也能够安心的去钻研菜品,以迎接三年一度的厨艺大赛不是?”   “厨艺……大赛?”魏华清望着冉墨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让他看不懂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在准备参加厨艺大赛的事情?”   “这根本不用猜好么!不单是厨师,任何一个行业的从业者都会期待得到更多同行的认可,我不过是按照人之常态来反推在你身上罢了。”尤其,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你做的工作一直都没有被拿到人前,被更多同行认可过,会不想这一则才怪。   “忘了说,我爷爷不但是最近几届厨师大赛的评委,还跟剩下的评委们都是朋友,让他引见你和大家认识一下,对参评也是很有帮助的嘛!”   ☆、 第三十三章   眼看着自己的计划渐入佳境,故事的主角却突然遁走了,景梅心里恨得简直想把魏华清那个王八蛋拆碎了卖零件!好在对魏华清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她就不信,名声已经臭掉了的人,还能有什么好未来。   离开了凤祥山庄的魏景翔,真的就会称了景梅的心意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最初来到水榭居的时候,魏华清想到的不是他未来将会在这里做什么,而是他怎么兜兜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这里。早知道这样,当年就应该狠狠心,即使是被冉墨排挤了,也要留下来。   “在想,当年为什么没留下来?”冉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魏华清的身侧,陪着他一起站在居灶君那块牌匾的下面,看着几个园子里的老人儿忙进忙出的搬运食材。   “是有这一点不假,但那毕竟已经是隔了好几年的事情,物是人非,现在再回来,心态也已经不一样了。”不过有一样倒是没变,他两次站在这个门口前都是他正被环境逼到了绝境的时候。   好像,冥冥中,自己和这块地方还真是有缘分。   “冉老,说一下我能做些什么吧。”   “做你喜欢的菜,我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除了个别忌口的东西,都是我们做什么,顾客就吃什么,是不是要比你之前的工作简单多了?”   简单么?魏华清并不这么认为。   首先,顾客不用自己点菜了,就要厨师根据客人的口味以及附近的天气变化情况来为客人准备适合的餐点不说,还要照顾到顾客来的客人的需求,甚至有些来这里吃饭,只是为了显示自己财力的,还要尽量把菜做的华丽又低调。   其次,这里虽然没有论资排辈一说,但客人的订单就是硬通货。一个厨子想要拿到高工资,而不是沦落到要给别人打下手的境地,手上要有足够多的老客户不说,还要能够保证他们能经常来捧你的场。这点可不是光做菜好吃就能做到的,至少魏华清听了就觉得他自己做不到。   “是不是觉得我制定的游戏规则有点奇怪?”冉老爷子就知道听完介绍,魏华清脸上的表情会很精彩,所以根本没想要卖关子,直接就把答案公布了,“可能是每个人经历过的东西不一样,在我看来,一个厨师,如果失去了他的食客,那么,他留在厨房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没有了食客的厨师?魏华清自觉有些难以带入到冉老爷子的角色中去,思考了一会儿便放弃了。   “你一时会想不通没关系,经历的多了,不需要我解释,你自然就会明白。就好像文人总是喜欢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一个道理。进去吧,我给你的定位和他们不太一样,我希望你能够用做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成长起来,突破现有的困难,在即将开始的厨艺大赛上为你的爷爷取得一个好名次。”   怎么,又是厨艺大赛?   魏华清想不明白这爷孙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现在除了走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退路可以选择。   因为住的近了,又都在一个园子里,冉墨对魏华清的骚扰已经不再局限于到厨房捣乱,他开始试着在非工作时间把人约出来,只为了坐在屋顶上看一会儿星星,或者单纯一起喝上一罐啤酒,聊两句天气很好明天可能会下雨的话。   魏华清对两人此时的距离感觉很满意,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比在山庄时好了不少,但更大的工作压力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有些力不从心,不是他技术不过硬,而是他低估了景梅制造麻烦的威力。长此以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坚持到哪一天。   但是,时间到底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顺就停止不前了,雪花悄然飘落在了临市的大地上,为整座城市披上一件白纱的同时,也让魏华清悄然感叹,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他在这座城市生活已经超过了三年,可他好像依旧是一个外来的陌生人,半点感觉不到于这座城市的归属感。   “不冷么?”冉墨把一件厚大衣披在魏华清身上,“我听说,你已经在园子里坐了半下午。想赏雪,也不该是这个赏法吧?没有炭火,也没有小烧酒,小心回去以后发现自己又发烧了。跟你说,我可不想第三次往医院里给你送白菜汤了。”   “不过是在外面做一会儿,哪那么容易生病。再说,就是你想去送汤,我也不想再进医院了,那种长期卧床又要每天打针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冉墨没来的时候,一直在全神贯注的想事情的魏华清到是没觉得冷,这会儿被唤回了注意力,到觉得他这衣服送的有些及时了。   “而且,生病还会影响味觉是吧?对一个厨师来讲,如果味蕾出了问题,手上功夫再好,也做不出美味的饭菜了对吧?”冉墨变戏法似得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壶带着余温的清酒并两只小杯来,“喏,喝一点?”   “也好。”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感觉如何?”   “这口感,是……GODO 的富贵清酒?”因为是中餐厨师,魏华清本身对这些外国酒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但有些比较知名的,还是能够品尝分辨的。   “嗯,算得上是清酒当中比较顶级的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中国的二锅头,喝起来和这个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觉。”冉墨并不意外魏华清能够一下子就把谜底揭开,反而将话题引到了别处,“要我说,你现在应该过得更洒脱点,不然还真对不起景家小姐专门找来砸你厂子的那些食客。”   “可也给水榭居添了不少的麻烦。”说到那些食客,魏华清才刚刚放松一点的心情又变得紧绷起来。   也不知道景梅和方长文两个是怎么想的,自从发现了他在水榭居为冉老爷子做菜以后,就隔三差五的弄些人来到园子里消费不说,还每次都专门点他做菜,要求开的那叫个奇葩!如果不是上面有多少年的规矩和冉老爷子压着,估计他就是把驴肉做出龙肉的味道来,也别想轻易的就能过关。   “有钱不赚的是傻子。”冉墨想得比魏华清就要简单的多了,“只要不破坏规矩,别说他们隔三差五的来消费,就是每天来,我都举双手双脚欢迎。而且,从一开始,你不是也没让我和爷爷失望么。”   “噗……我说冉大老板……”   “师傅,你怎么跟冉老板坐在这儿,手机也不拿,大家都找你一圈了!”魏华清这边还没调侃完冉墨,梁征就从小路的另一边就飞奔过来,打断了他的话,“前面来了一桌人,没预约,却指名点姓的要你下厨做菜。”   “今天是十五号,没说我今天正常应该休息么?”说曹操曹操到。   “说了,但人家意思很明白,今天必须是你,换了谁都不行。”不然大家也不至于到处找人,梁征越说脸上就越黑。同样的事情他这段日子也遇上过不止一次了,可前面那些人加起来也没有这波人一半嚣张。   “没说水榭居的规矩么?”看梁征的脸色,冉墨不用猜就知道来的肯定是一帮混不吝,家世背景人脉一样不缺,偏偏这种人却是他家这种纯商人家庭最是得罪不得的。   “说了。”说起了这个,梁征立马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可就是说了才更糟糕。我怀疑他们是专门来闹事的。”   “会员卡是他们自己的么?”   “这个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是谁放了他们进来的。”要是能阻止这些找茬的人成群结队的来找魏华清,他乐得跟这里的其他厨师们一样,也过的轻松些。可惜——不行!   “算了,一会儿我也跟着过去,倒要看看某些人是哪里找来这么多没教养的朋友。”说着,冉墨把没喝两口的清酒塞进梁征怀里,就要伸手取拉魏华清的袖子。   “还是别,我自己去吧。你能护得住我一时,却不能时时的跟在我身边,总不能所有的问题都让你来挡着。”   “见外了不是?你忘了,对外,我们之间……”   “停!”魏华清最怕的就是冉墨时刻把那个八百年前的联姻挂在嘴上,“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不说就不说,走吧,今天这种事情无论有没有你在,我都是要去会会那些大放厥词的客人,让他们知道一下,如果真是对水榭居的服务方式有意见,就要通过正确的渠道提出来,水榭居并不接受无理取闹。”   “……”到底是谁说,我们的服务宗旨是以客人为重的?   “另外,水榭居既然能把门卡发给他们,就有在看他们不顺眼的时候,把他们的门卡收回来。”冉墨手动帮已经石化了的魏华清合上了掉下来的下巴。   ☆、 第三十四章   自己打出去的拳头不但没有用上力,反而像是落在了棉花上,一点都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是种什么感觉?   景梅此刻就体验到了这种感觉——简直糟心透了。但魏华清躲在水榭居里不出来,她又不能直接杀进去抓人,眼下这些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景梅……”   “方长文,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帮你做了,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拉我的后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愤怒的景梅,终于将矛头指向了方长文,“作为我的男人,眼看着我吃亏,你就不能拿出点男人的气概来么?”   “你误会了,景梅。”没人愿意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尤其那个骂人的还是自己的女人,方长文心理的怒火也不受控制的窜了起来,好在他的理智总能在最后一刻战胜怒火,让他能够以最佳的状态来面对这个能够源源不断的为他带来利益的女人。   “我误会,我误会什么了我!难道我现在眼睛看到耳朵里听见的都是假的不成?”   “他们都不是假的……”   “你承认了?呵,方长文,你够可以的啊……”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把话说完了,你想怎么发脾气我都不拦着你可以么?”眼看着景梅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方长文用力抓住了她的两只胳膊,将人逼到了墙角上,“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过完。”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受,一项都是娇生惯养的景梅怎么可能容忍方长文这样对她,“放开!”   “先听我把话说完。”方长文难得在景梅面前强势了一次,“我们与其现在这么折腾,为什么不能从长计议,把重点放在即将开始的厨艺大赛上?到时候只要一击,不但保护他的冉家要放手,就是他魏华清已经吃下去的钱,也要给我们吐出来,而且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你先放开我!”景梅对方长文的失望并不是从这一刻才开始的,这时候听了他的话自然也不会特别相信,自然还是执着着让他先放开自己,“很疼。”   “你先答应我,不要再轻举妄动,因为你在给他们制造麻烦的同时,也在为我们自己制造麻烦。”方长文实在太了解景梅了,这两三年已经足够他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所有的略根性,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她。   “要我答应你没问题,但你要把计划说的详细些。”迫于压力,景梅就是不想答应方长文,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去考虑他所述的话,“如果不可行,我是不会同意的。”   “那你到沙发上做好了,我来一点一点说给你听。”   水榭居里的魏华清并不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开胃菜,前厅里闹事的几个人,看着好像是在无理取闹,但若是细究起来,每一步又都切实的踩在了水榭居的制度的边缘,多一点越矩,少一分又难以引起上层的重视。   “所以,无论从这里的经营制度,还是对冉家未来的考量,我们都不能做的太过分了。”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魏华清,在冉墨的陪同下又经历了一次水深火热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了,你先回去忙你的事情,我现在到厨房去给他们做菜。”   “要不,从明天开始,你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之前一直都是听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魏华清被刁难的过程,冉墨觉得,“与其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还不如趁着距离厨师大赛还有时间,出去放松一下身心,回来用最好的精神状态来面对大赛?”   “你想得太多了。”魏华清到是比冉墨要更加乐观一些,“能有些磨难也好,就算是我通向成功大路上的荆棘好了。谁成长的过程中没经历过点磨难呢?”   “可惜,我能帮你的不多。”作为一直把自己定位在保卫者角色的人,在面对他的被保护人被人欺负却束手无策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可奈何。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从第一次他差点死在水榭居外面开始,到现在顶着重重压力收留他,还想办法帮他从景家人手把应该属于他的钱还给了他,“而且,我也并不觉得,我们现在一直被动承受的做法有什么错,这反倒能够争取到更多的分数。你想,如果景梅和方长文没一直怎么闹,我们在面对对方大招的时候,岂不是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到时候要是手忙脚乱起来,还指不定会闹出多少事情。我们就算……提前交培训费了。”   “这种时候也就你能看得开了。”   “好了,你先去做你的事情,我要去厨房研究一下,怎么能既满足他们不蒸不煮不烫不烧的要求,还能做出一桌子的美味来。”   “师傅,你真有把握能满足他们的无理要求?”不蒸不煮不烫不烧,那还剩下什么烹调方法了?难道要,“做生鱼片给他们?”   “不蒸不煮不煎不炸,不是还剩下焖和烤么?只要火候合适,不愁凑不出一桌菜来。哦,对了,还有冰镇。”   “师傅,这种时候也就你还能苦中作乐的来想这些了。”焖和烤当然算是烹调的一种,但要把冰镇也算上……就好像有点过了吧?   “你现在去找些新鲜的海产,主要是带壳的那种,比如虾和牡蛎一类的。再顺便弄点湿了面粉,我们来用做叫花鸡的方法,烤一桌海鲜,再配上水果沙拉和小冰点送过。反正他们只有两个人,准备六个菜就够了。”   “既能保证食物的原汁原味,还能将食物的营养锁定在最适合的度上,顺便满足两个变态的要求……”梁征把魏华清的话细细的思考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我说师傅,刚刚在里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想到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了?”他就说,他脑子比别人不知道聪明多少倍的师傅,会没有解决问题的对策。   “方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另外,要懂得善用排除法,懂么?”   “我估计,外面那两个看见你做的菜,还不得气出个好歹来?”   “安心做你的事情,不要胡思乱想。”对手能够懂得利用水榭居的制度打擦边球,他们也一样可以利用这些来反制回去。魏华清终于有些明白,然老子也在制定游戏规则时的一些小心思了。   “对了,你还记得昨天我让人找来的那些叶子呢?”说到安心,魏华清猛然想起自己怎么能把那个东西忘了!   “那盒子散发怪味的叶子?”东西是梁征负责签收的,他当然知道放在哪里,“你要它们干嘛?制造惊喜?”   “惊喜算不上,我打算用它做个凉菜。”原本那东西是他专门找来,打算给冉老爷子一个惊喜的,没想到竟然要被提前用到了。   “行!”只要能看到外面两个吃瘪,他梁征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鼻子受点罪。   六道菜,有冷有热,用调料仔细腌制过的海鲜,敲开外面厚厚的面皮,里面溢出来的鲜香瞬间充满了整个小小的包间,配上魏华清特意搭配的冷食,倒也颜色鲜亮,引人食指大动。   “那个绿色的是什么?”因为没见过,客人还是找到了找茬的机会,指着桌上一盘颜色翠绿,样子十分像是皮冻的东西问魏华清,“其他几样我可以算你过关,因为我没说不能用烤的,而且你也确实做到了营养价值不流失,可最后这个呢?可别跟我说它也能满足要求。”   “观音豆腐,把腐婢叶子洗净,揉出汁水,然后点上最天然的草木灰水,等他自然凝结后,切片,加各种调料,凉拌而成。过程中保证食材天然,而且,半点没加入对人体有害的化学成分进去。”就知道事情肯定不能轻易结束,魏华清在介绍最后一道菜的时候,特意强调了,点豆腐时他没用石膏也没用卤水,用得是最天然的草木灰。   “草木……灰……”制成的水……   魏华清没解释以前,那问问题的客人看着最后这道菜蛮清爽的,就多下了几次筷子,这会儿听见制作原料里竟然还有草木灰这么高级的东西,顿时捂着嘴跑门外去吐了。   “魏师傅,这就是您精心为我们烹调的美食?”饭桌上,剩下的食客指着那盘观音豆腐质问魏华清,“您确定,这不是因为我们故意给您制造了烹饪上的难题,才把它拿出来找茬的?”   “观音豆腐,被誉为森林蔬菜,其中含有人体所需的19种氨基酸,粗蛋白含量也达到了30%,膳食纤维20%,灰分和叶绿素大概在5%,食用后,去火、降压、润胃,尤其适合二位今天的食用。作为一名将客人需要放在首要位置上的厨师,我并不认为今天拿出这道菜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 第三十五章   “干的漂亮!”通过其它渠道了解到事情经过的冉墨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对付这种找茬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就是草食动物也是有尖牙的!”   “其实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厨师,就是要用他们做出来的菜,让食客感到快乐,他今天却做了截然相反的事情。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去想他们了。我刚刚让厨房准备了一些新鲜的肉菜,正好你晚饭也没吃,来陪我涮锅子?”冉墨一直都是个转移注意力的中高手,让魏华清快乐起来,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对了,你还没说,这大冬天的,你从什么地方弄来了新鲜的腐婢过来,我怎么不知道?”   “现代社会,别说南北运输发达,就是反季蔬菜不也在大棚里被培育出来了?一点小小的腐婢,只要有心,弄到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只是可惜了,冉老爷子最近想吃点新鲜东西的愿望要落空了。”可惜了食材。   “你不是做了两份,给老爷子留了么。走走走,咱们的吃饭时间到了,你是厨师,最应该知道按时吃饭对身体才是最好的。”对于冉墨这种不由分说,拉着人就走的做法,魏华清虽然感觉有些无语,但长时间的适应下来,反倒是有些习以为常了,而且,这种能够被时刻照顾着的感觉,很不错。   然而,每每独处的时候,魏华清都会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属于他的,等到时间一到,女巫收回魔法的时候,他还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整个世界,而冉墨,注定是要去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漂亮温婉的妻子和孩子,那才符合人类千百年间被认同了的自然规律。   在方长文的努力游说下,终于能够获得片刻安宁的魏华清,一边忙碌一边为即将到来的厨艺大赛做着准备。日子过得飞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好久。   因为厨艺大赛并不需要参赛者亲自到场报名,冉墨就派了个人,把大赛印发的报名表在自家的厨师中间发了一圈,再内部淘汰掉一些去了也是浪费时间的人,剩下的一起递交了组委会,只等着大赛方宣布竞赛地点即可。   到了比赛的日子,冉墨和骆开延索性提前包了个酒店的房间,早早的将包括魏华清在内的十名参赛选手送了过去。和往年唯一不同的是,以往总是到了最后决赛时才会出现的冉墨,从初赛开始,便一直跟随在了队伍当中。   “初赛都是好多场一起进行的,你就是站在大厅里看直播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你也只能看一场,还不如拿着号牌先找地方去休息。”熟知比赛流程的冉墨小声在魏华清耳边嘀咕着,“如果你想更了解对手,还不如问我,我这里不但有这些年收集起来的各色大厨的一手资料,就是评委们的喜好……”   “资料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时隔三年,每个人的水平都会略有变化。而且,不但上一个赛季,就是上上个,上上上个赛季我也是没参加过的,相信跟我差不多的选手肯定也大有人在。不能轻敌。”魏华清被冉墨念的烦了,索性转身把人按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自己转身继续研究头顶上的实时转播画面。   这里面,有些人在烹调上的手法,还是很值得他学习的。再看看自己手上抽到的号牌,嗯,按照现在的进度,等轮到自己的时候正是所有评委最疲乏的时候,要是运气不好,前面刚好有人菜色做的好,多吃上几口,到他这里,很有可能连下筷子一尝的欲望都没有。   所以,这菜色,他真是应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大油大荤的菜色肯定是不能做了,太过清淡简单的东西估计评委吃了半天也吃刁了嘴,能吃出味道来才怪。   一番思量,轮到魏华清上灶的时候,他自主办方准备好的食材中按评委人数选了个大饱满的扇贝,并一只菠萝,剩下的辅料就简单的多了。可就是这样,在他选材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也不知道是这一批选手是怎么搞的,有个年轻人,从他开始选材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见他拿了扇贝和菠萝,随后也跟着挑了放在篮子里,到了选辅料的时候甚至变本加厉的开始和他争抢起食材来。   魏华清有点想不明白这人是想干嘛,好在主办方准备的食材数量不少,而且还在随时补充,到是没发生自己想要某样东西却被对手拿光了的事情。   如果这些都可以算是偶然事件的话,等魏华清站到灶台后面却看到对方的位置竟然就在自己隔壁时,再不明白这是有人算计好了要来拆他台的,可就太迟钝了。   可时间太紧,组委会就给了大家一个小时,又不能带助手进来,魏华清根本就没时间细想到底是谁在玩花样,只能加紧动作,把问题带出去给把问题带给冉墨,让他想办法去查一下。   因为初赛的晋级率为5:1,每一组又足足有二十个选手,虽然人数不少,但能够选择的菜品实在太多,大家可能撞车的几率原本不大,而且来参加比赛的人谁手里能就那么一个拿手菜?就是发现撞了也能及时调整思路,像是魏华清和这位位几乎做了完全相同菜品的,组委会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席台上的几个人精,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魏华清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的菠萝饭配烤扇贝,已经吸足了菠萝和其它配料鲜香的米饭颗颗饱满,虽然只取了一小勺放在烤扇贝的边上,两者相互搭配起来,竟是碰撞出了异样的鲜美,就是原本可能会被浪费掉的汤汁也被米饭完全吸收起来,勾着食客们吃了一个还想下一个,完全没了之前厌食的情绪。   有了魏华清这一份打底,评委们对另一个年轻人的菜自然也就期待起来。可魏华清既然在已经知道了有人跟他的风,却还敢按照原计划下手,就是有必胜的把握,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人能模仿出相似的味道来。   果然,两相对比之下,多数评委都摇了头。魏华清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得意的退出了赛场。   “你跟我说跟风的事,我去问了爷爷,老爷子说他专门调了录像,有意思的是,这人几乎全程都在盯着你做菜,你做一步他跟一步,如果不是你在最后加了自带的胡椒粉进去,这次还真就不知道你跟他谁赢谁输。”晚了一步回到宾馆的冉墨带回了一个让魏华清吃惊的消息,“看来,是有人不想你好啊。”   “还是景梅和方长文?”除了这两个,魏华清也想不出还有谁那么无聊了。   “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你想要,我可以去找。”动作这么明显,几乎都要招摇过市了,留下的蛛丝马迹不要太多。   “不用了。”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这次,估计他们是下了血本,不想让我出头。可他们越是这么闹,反倒越是坚定了我想要一较高下的信心。而且,我要是没猜错,今天的事情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难道你能为了我,把所有可疑的参赛者都赶出去么?想想就觉得不现实。”   “那就由着他们动手搞破坏?”   “组委会不是有录像么,能帮我想办法拷贝一份出来么?”   “你想拿着证据去找他们?”这个办法也不错,但录像并不是直接证据,而且,被抓包的厨师完全可以死不承认,说他就是想跟风什么的,毕竟大赛从来没规定不能两个参赛选手在自由发挥的阶段烹调同一种菜品。   “我看起来像是会做那种无聊事情的人么?”对方既然敢这么做,打得肯定就不只有表面上这点小算盘,“我只是想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   “然后?”   “然后……我还没想好然后,总之,先收集了再说。”终于收拾好了自己,也把白天看完其他人做菜后得出的心得记录在本子上,魏华清十分自然的拍了拍床上的被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可以先休息了么?”   “啊……”冉墨眼睛四下里瞟了瞟,好像根本就没听懂魏华清的话一样,支着床面的手,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还……有事?”冉墨的动作,让魏华清感觉有点困惑,“如果还有事,我们能快点说么?我今天想早点休息,然后明天早起到附近的菜市场去转一转。今天的事情给我提了个醒,像是特质胡椒粉这种秘密武器,还是应该多准备些为好。”   “的确,有备无患。”   “你刚才想说什么?”   “嗯……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那可以明天说么?”   “那个……”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这么个干脆利落的人,也会有难以启齿的时候?”   “没事,你先睡吧。”话到嘴边,冉墨接连咬了几次牙,还是没能把自己此时的想法说出来。   可能,还是时间不太对吧!   回到自己房间的冉墨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好像能把它看出朵花来。   ☆、 第三十六章   一向习惯早起的魏华清,竟然破天荒的看到了冉墨坐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餐!   “话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起这么早,这不是你性格吧?”已经在水榭居住了大半年的魏华清不可能不清楚,除非是他前一天你晚上就没睡,不然想让他早上能按时起床陪冉老爷子吃顿早饭,比杀了他还难。   “好像,也没人规定,我就一定不能早起吧?”话说到这里,冉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这不是自己挖坑在给自己跳么!“你昨天说,打算到附近的菜市场逛逛?”   “对,我想找材料,自己加工点出奇制胜的法宝。”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其他人呢?这次我们带过来的厨师没有被刷下去的吧?”   “那是自然,要是没两把刷子,我也不会把他们带出来。”冉墨主动把面前的小笼包向魏华清跟前推了推,“我刚拿的,温度刚好入口。不过,第一关好过,第二关能剩下几个,我就说不好了。毕竟剩下的都是精英,再想浑水摸鱼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的好像你自己也能拿到名次一样。”魏华清虽然从来就没参加过这样正规的比赛,但也知道一切不会像是冉墨说的那么简单。就好像昨天,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失败了不假,但如果只看他做一次就能学到这个分数,却是他无论如何都及不上的。   “没吃过猪肉就不能见过猪跑?”   咬着包子,魏华清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冉墨还会这么说,“看来,你周围的动物还真不少。”   竟然被调戏了么!   冉墨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魏华清的角色转换。   “抱歉,玩笑开得有点过了。”魏华清看冉墨表情有点不太对,赶紧补救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样做了是不是能让冉墨不要生气。   “没关系。还记得我说过,我们要试着交往的话么?我爷爷可是心心念念的希望你能够真正成为冉家的一份子呢。”   “快点吃饭吧,我听说市场开门都是比较早的,我们早点出发,争取买到最新鲜的食材回来。”两个人交往什么的,是魏华清最不想从冉墨嘴里听到的说辞,这会让他感觉到尴尬,而且也像是在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他现在寄人篱下的事实。   “也好。”魏华清不想将话题继续下去,冉墨自然也就打住了话题,转而聊了些其他有关大赛的事情。   因为酒店的餐厅是一处完全开放的用餐环境,冉墨和魏华清两个虽然说话时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也没做什么不对的事情,然而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而且,还是个熟人。   苏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到楼下吃个饭,竟然还能遇见昨天在初赛场上的对手魏华清。   按理说,他们两个本就没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而且对方今年以前还从来就没有参加过任何厨艺比赛,自己就是想跟这人有交集也是不容易,可偏偏就在比赛前,有人通过关系找到了他,说只要能够在比赛中为对方制造麻烦,让他在第一关就能被刷下来,就会给他一笔足够他完成自立门户愿望的钱。   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苏培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听说,但以为凭着自己上一次大赛积累下来的实力,能胜过一个无名小卒并不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为了让自己胜的漂亮,还专门和他挑选了一样的食材,做了相同的餐点。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诩能力不俗的自己,竟然会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下,而且连怎么败的都不知道。万幸和他同一批次的选手并没有实力太过出众的,让他能够险险的超低空过关。   这个梁子,算他跟他结下了。   虽然座位的距离有点远,听不见那两个都说了些什么,但苏培还是加快了自己进餐的速度,想要偷偷跟去看看这两个人今天有什么额外的计划。   进了菜市场的冉魏二人并不知道,自己从出门起就被人尾随了,还兀自一家店一家店的转着,从调料到生鲜,倒是不拘束于品类,合了眼缘,甚至还要随手买上一些。当然,这其中,大多数东西都和他们将要参加的比赛没有关系的,只是看着品质不错,就随手买进了。   一直尾随在二人身后的苏培可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不过聪明如他,再联想到自己昨天的失败,很容易的就知道了,魏华清肯定是在进门的时候夹带了某些组委会没有提供的小料,这在制度上并不算违规,苏培甚至还知道,组委会对这种做法甚至是存了赞同的小心思。毕竟一些大厨虽然心思坦荡,但涉及到辛密的部分,还是会下意识隐藏的。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一层在。   苏培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看来,想要拿到那笔钱,自己需要用点特殊的手段了。   魏华清,新的环节里,希望你能够表现出让我刮目相看的一面。   魏华清今天选的这个市场相当大,业主多,买的东西也多,周遭自然也就应运而生了不少的特色小吃店,而且经过几年的大浪淘沙优胜劣汰,能够在这里屹立不倒的,不是以量取胜就是真有点秘制配方的。能多在这样的地方用餐,魏华清自觉能够学到的东西可是不少。   “怎么,感觉不习惯?”和总是混迹在厨房,身上带着烟火气息的魏华清不同,一看就不是会出现在这里吃小吃的冉墨,才一进门,就被不少食客行了注目礼。   “还好。”按照冉墨的计划,这会儿两人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而这突如其来的午餐,他嘴上虽然说着无所谓的话,肢体上的动作还是出了他,“想吃点什么?”   “沙县小吃,自然是要点点特别的,比如粉干、线面、春卷、酥糕、芋饺一类的。”说着,魏华清做贼似得往冉墨的方向靠了靠,“你别看这边地方小,看着又不那么正规,但我刚才可是打听过了,这家的吃食生意做的可是这整条街上最好的。我们要相信大家的眼镜盒嘴巴。”   “人民的眼镜是雪亮的?”魏华清的贴心,让冉墨微微红了耳尖,“出门的时候不是说了,今天的节目都由你来安排,我就是个陪客。”   “你放心,我会多点几个品种,绝对委屈不了你。”   魏华清嘴上这么说着,点餐的时候到底还是计算了两人的食量,并没有把他看着感兴趣的东西都点上一遍。一则是这里的桌子不够大,菜点多了没地方放,二则来这里吃饭的人普遍都没有点很多东西,他们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被很多人围观了,这会儿还要点那么多东西,他敢保证,不出两个小时这件事能传的整个菜市场都知道。   “我看你刚刚挑了好久,很难选么?”菜单转到冉墨手里时,他也只大略扫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我看你点的不多,要不要等一下走的时候我们把剩下的再打包一些带上?”   “贪多嚼不烂,而且,这里好些东西一旦冷了或者二次加热过,就不那么好吃了。”虽然他也对冉墨的想法很心动,但对美食的尊重,还是让他理智的放了手,“对了,我刚刚点的几道菜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因为……这次大赛?”   “找灵感。来,你先尝尝这个春卷,但他里面馅料的味道很特别!”魏华清尝了一口先端上桌的春卷,果断打断了二人之前的话题。和真正的美食比起来,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还是往后放放比较好。   吃了东西,得到了体力补充的冉魏二人并没继续在市场逛下去,反而是驱车折回了饭店,毕竟第二天就是复赛了,休息不好,是会影响发挥的。   他们这边过得悠闲,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苏培却是身心俱疲,一边要留意两人的动向,一边还要把他们买了有样学样的跟着买上一份,等回到住处仔细一研究,发现这些东西当中好多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那么,这两个人大包小包的买那么多东西,要干嘛?   苏培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来过纠结这个问题,因为雇佣了他来对付魏华清的人,竟然亲自找了过来。   苏培一边用勺子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小心打量对面妆容精致的女人,“抱歉,我的任务败了。”   “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有问题。”景梅有点想不明白,方长文这是从神马地方找来的二百五,竟然能想出临场拷贝别人菜品的办法,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太不仔信了?   “技不如人吧。”虽然心里不甘,但苏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敢于承认自己的失败。   “你不是技不如人,你是根本就没走心。”   “我没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给你的资料为什么不用?只要机会适合,你把他们公布出去,比你的办法管用一百倍。”   ☆、 第三十七章   因为第一次直接刷掉了五分之四的参选者,厨艺大赛复赛的时候,组委会直接宣布,将每位参赛者的参赛时间增加至两个小时,也就是120分钟,在同时延续了初赛可以自带部分调料食材的前提下,还允许每位参赛者带一名助手进场。   “师傅,加油!”进场前,梁征大力的拥抱了魏华清后,十分嘚瑟的冲着冉墨挥了挥拳头,“冉先生,你就等好吧!”   “你小子,这是打鸡血了么!”同场参赛的马元洲大力的揉了梁征的脑袋后,主动伸出手来和魏华清交握了一下,“一直很期待能够跟你比试一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能有马师傅这样的对手,是我魏某人的荣幸。”   马元洲笑的开怀,魏华清又乐得有人陪他一起进场,遂两人一路走来,到是有说有笑,看起来好不热闹。   这复赛的时间增加了,难度自然也要增加,菜品一下子从一道变成了三道,还要求必须有汤。这个考题,对所有参赛选手来讲,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汤菜虽然耗时比较长,但上锅之后并不需要时刻守着,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做另外两道菜,忧的则是这汤别看他简单,要是做不好,可是会拉低了另外两道菜的分数。   魏华清在拿到考题后同样琢磨了半晌,仔细计算过了时间,才安排了梁征到另一边将需要的材料取来。   因为用到的材料种类不多,距离他不远的苏培很是研究了一阵子,最后除了那盒豆腐八成是要做文思豆腐以外,竟然并不能够十分肯定魏华清都是想要做些什么。好在今天跟他一起进来的小徒弟很是认真,见他一直盯着斜对面的台子不动手,小声的叫了他,不然,耽误了正经事可是不妙。   再说魏华清这边,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回他做菜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把食材中的肉类先分给梁征,让他放到锅里按需断生,自己则是手脚麻利的将后面需要做配菜的黑米上锅,冬瓜油菜等切片取心放好,回头再看梁征的时候,对方已经把五花肉和排骨放在铁盘上端了过来。   魏华清看看颜色,确定可以用了,才让梁征点火热油,准备进行下一步烹制。间或,他猛然想起上次跟风的那位,眼睛不着痕迹的四下扫了扫,果然见他的位置又被安排在了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好在今天他并没有执着的继续来模仿自己的菜色。   魏华清今天的两道主才,一个是宝塔肉,另一个是黄花冬瓜黑米肉豆夹,两道菜在难度上并不算顶级,却对烹饪者的刀工和味道火候的把控要求较高。尤其是宝塔肉,既要把肉切的薄,还要保证从头到尾肉片都不能断裂,在复位重新盘会盘中的时候整齐干净,被滚油炸制的肉皮自边缘起,层层向内拔高,到得中心处刚好露出一个尖尖的小角来,远远望去,模样甚是可爱。   梁征把菜放进蒸锅的时候,甚至没忍住,悄悄伸手在那尖角上戳了一下。   魏华清看见后笑着小声骂了他一句,催着给自己准备好一大碗清水后,抓紧时间去处理蒸好的黑米,自己运了运气,开始攻坚今天三道菜里的主角——文思豆腐。   这道菜其实有点讨巧,白嫩的豆腐被厨师用到刀切成发丝状,合着同样被切成细丝的火腿火腿香菇冬笋等放在一起,加鸡汤小火煮开后,点上一点他自制的调味粉,其味道软嫩清醇不说,又可以化解掉刚刚吃了两道肉菜后的油腻感受。   待到上桌时,又因为魏华清对正常比赛时间上的把控非常到位,三道菜品被送到评委席上时,才刚刚过去一个半钟,大多数参赛选手的菜品都还没做完,评委们在品尝美味的同时,自然也多出了几分相互探讨的时间。   梁征站在魏华清身后,偷偷戳了一下他师傅的后腰,小声咬耳朵,“你那豆腐,切的跟头发丝一样细了吧?回去能教教我是怎么做到的么?”   “让你切的土豆萝卜,你都切好了么?”魏华清不答反问,“什么时候你能让我看到你切的丝达到要求了,我就允许你来练习这个文思豆腐。”   “没有捷径么?”梁征哪怕是知道魏华清这么要求他是为了他好,还是没忍住幻想了一下,他师傅手上偷偷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秘籍,能让他越过那些土豆萝卜一飞冲天。   “白日梦什么的,还是少做一点好。”魏华清就想不明白了,梁征明知道自己这里从来没有捷径,为什么却总喜欢问他相同的问题。   因为复赛分数要在所有参赛选手都比赛完以后才能公布,魏华清交答卷后并不想继续留在赛场干等,就拉着梁征两个从侧门退了出去,左右到了时间,分数也要在外面的大电视上公布,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赛场外,一直担心魏华清这次进去后又会遇到奇怪的人,冉墨可是一直紧紧的盯住了大厅里的液晶电视,直到看见魏华清和梁征从侧门出来,整个人还是半点都不敢放松。   总觉得,和初赛时比起来,这次,好像有点太过顺利了。   “难道你非得看着我比赛不顺利才开心?”魏华清说完自觉有点好笑,还用力在冉墨胸口处雷了一下,“不过,上次跟我风的那个人,这次也进入了复赛。好在他这次没学我,不然可有的他累的。”   “你那两道蒸菜好学,文思豆腐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出来,他要是这个也要跟,我还真要佩服他的勇气了。”魏华清现在能跟自己开玩笑,证明他这次真的没感觉到太大的压力,冉墨也就放心了,至于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冉墨自动把它归类于是自己的神经太过敏感,也许休息一下就好了。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总算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从组委会公布的综合分数上来看,魏华清的名次虽说并没有排在最前面,总算也没丢了魏家人的脸面,顺利晋级决赛。   就在大家放松精神,打算为今天晋级成功的魏华清和马元洲两个庆祝一下的时候,一则小道消息则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在所有参赛选手和单位间传开了。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从始至终都相信魏华清实力的马元洲感到很无语,为什么就是有人看不惯别人凭本事吃饭,非要把各种奇怪的帽子扣在别人头上呢?   什么叫做魏华清依附了后台才来报名厨艺大赛不说,还要走后门,靠某些人的关系,买通了评委,才会从初赛起能一次次的顺利过关?他可是后来看过了视频的,不说前面三道菜,就光是哪碗发丝一样的文思豆腐,现在把所有参赛厨师全都叫出来,也未必能有几个切的跟他一样好。   如果这种实力都会被人拿来做文章,那其他人要怎样才能算是有能力入住最后的决赛场地?不要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架势好么!   可惜,马元洲的话并没有几个人听到,而且就是其他人听到了也未必就会相信。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存了小心思,希望那些比自己优秀的人都被世人踩在脚底下才好,这样才会轮到他们自己有出头之日。   因为没有有效的抑制途径,待到决赛当天,有关魏华清的流言已经越演越烈,甚至有不知情的黑子,专门跑出来呼吁组委会取消魏华清能够参加决赛的资格,如果他一个靠出卖色相上位的人也能走上厨艺界神圣的殿堂,他们宁可不要再来关注这场无聊的比赛。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里都不会有人愿意听到自己的行当被人指责,甚至跟一些不好的事情牵扯到一块去,自诩也是半个艺术家的厨师们,自然也是这样。   好在,大赛的组委会还没发话,所有进入到决赛的选手,除了马元洲这种早就和魏华清有有交集并开口为他说话的,其他人都自觉选择了沉默。   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他们都知道,口说无凭,他们这些人除了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手里根本就没有能够一下子扳倒魏华清的真凭实据,冲上去凑热闹容易,万一影响到马上就要开始的比赛,可是得不偿失。   为了公平,也为了堵住所有人的嘴,大赛组委会于开赛前宣布了一个在大部分人意料之中,某些人意料之外的决定——本届厨艺大赛的最后一场,从准备好的赛场该到一处可以容纳上千人的体育馆进行。不但保证全程每一位厨师的动作都会被公布到立在场馆四周的监视器上,在坐的每一位厨艺爱好者,也都能够亲眼见证到每一道菜品从烹制之初到它变成成品端上餐桌的全过程。甚至全部参赛者,这次要烹制的食物总量,将不再局限于供组委会评委们品尝,还要能够在被质疑时,拿出足够的数量,分发给观众席上的群众。   ☆、 第三十八章   一下子做那么大的分量,和大锅菜有什么分别?   在场的诸位大厨不禁面面相觑。   在他们平日里工作的餐厅或者会所里,虽然偶尔也会有大型的婚宴甚至是社交晚宴,需要他们大批量的炮制美食,可众所周知,凡精致的菜肴,在烹制过程中都会对每一次的烹制有一个大概的限量,低于这个限量的,滋味方面固然好控制,若是超了……可是难保油盐的比例会恰到好处。偏偏组委会给大家准备的厨具除了超大号的锅子,就是能装近百升的钢桶,唔,小一些的工具也不是没有,可只有巴掌那么大,充其量只能装一升食材的小砂锅,就是选了也是没什么用处,还白白浪费了做菜的时间。   场上的选手们一时炸开了锅。   但是,想抗议?人家组委会说的明白,谁规定了考题只能出的中规中矩,就不能剑走偏锋的?你们赛前有精力议论纷纷谁也管不了,可这都上了赛场了,还要继续,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有脑子快的,马上想到了之前被流言重伤的那位,可是跟某位组委评委的关系不一般,人家哪能眼看着他们折腾又坐视不管的?   场面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但题都出了,是断断没有撤回的道理,大家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好在今天组委会也算是大放血了,各色的好料都备的足足的,哪怕是有人想要炖上两大锅的佛跳墙也是没问题的。可那样的大菜,一是耗时,二是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谁也不会专门给自己找这么一道难度颇大的菜品来拉分数,大家都是想求个稳妥的。   是以前面虽然有不少人选了海参鲍鱼之类的材料,轮到魏华清的时候,凑上一大锅佛跳墙的材料倒也轻而易举。   因为这次烹调的数量颇大,时间又不是特别的充裕,魏华清索性将大部分的食材都选了个头相对小的,容易炖煮不说,食材入味也会相对容易,只是少了老料厚重的滋味,却是少不得要多加几味食材来熬制高汤才好。   “今天这一切,都是给某些人准备的吧?想不到,某些人还真是有本事,不但给自己找的靠山厉害,还愿意出面为他摆平麻烦,为了他不惜得罪人。这样的待遇,咱们可是想要也要不来啊!”因为复赛分数稍稍差了那么一筹,靠了关系才走进这个赛场的苏培带着他的土地再次向魏华清靠拢了。   “师傅。”距离这么近,梁征就是想忽略这两只都不可能,只是魏华清不说话,他总是要压着些火气,不能耽误了正事。   “会少块肉么?”选好大部分的食材,魏华清示意梁征,把手里的东西拿好了,小心一会儿有小人来打歪主意。哪怕最后能够为自己讨回公道,损失的时间和机会却是没人能补给他的。   果然,魏华清的提醒才一出口,梁征就下意识的把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把怀里的小篮子捂了个结实。这一幕在监控摄像里看起来虽然有些奇怪和滑稽,却是实打实的护住东西,让晚了半拍的苏培师徒气的直跺脚。可谁让人家抽签的时候手气好,刚好排在了自己前面,还一次性的把他所有中意的食材拿走了大半,让自己就是想跟风都不那么容易下手了。   总算苏培手上还真有些本事,为了应对完全,备案也是提前想了不少,只是稍加思索后很快就有了新的应对方案。   这一幕看在普通人眼里可能不会觉得什么,到是一直关注赛事发展的冉墨气了个仰倒,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个叫做苏培的人有问题,也查到了他和景梅有过交集的事情,但只要证据一刻不全,他就一刻不能收网,还要任由任由对方继续在台面上嘚瑟。那滋味简直酸爽。   场馆内的比赛还在继续,冉墨一边盯着电视画面,一边拨通了电话——景梅,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魏华清和梁征动作麻利的向锅里下着各种食材,待去了伏沫后,又把他提前准备好的药材包从口袋里取了一个出来扔进锅里后,剩下的工作就没有多少了,就是把速度放到最慢,他也能够在整场竞赛的最后一刻完成他的作品。   梁征本来以为今天他跟着师傅,能够在赛场上大展一番拳脚的,哪成想赛程连三分之一都没过,他就成了壁上花,观赏价值远远超出了实用价值。   “想不想自己做点什么?”魏华清就知道梁征是个闲不住的,让他老实的站在那里等结束,估计他是肯定要站不住的。   “嗯?”梁征有点不太理解魏华清的意思,这搭配佛跳墙的吃食,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可以考虑做些漂亮的盘底?”虽然这些于实际并无用处,估计也不可能会给自己的整场比赛加分。   “现在开始?”梁征嘴上问着问题,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先是麻利的取出魏华清的刻刀,让他仔细查看,自己则是一阵风似得跑去选了几样觉得可用的食材,拿来给魏华清细选。   将魏华清的动作一点不漏的收入眼底,苏培狠狠的咬了下牙床,提醒自己,时间越是向前推进,给他剩下的时间就越少,如果还是不能想到让对方退出比赛又名誉扫地的办法,那笔奖级,估计就真的要泡汤了不算,那个女人十有八/九还会跑来找自己的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现在还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苏培绞尽脑汁,除了想到些恶毒到可能让魏华清再也进不了厨房的办法,却没有一个是可以不祸及自身的。一时陷入两难当中。   且不管苏培怎么纠结,为期四个小时的比赛时间却是一点都没有停步。受炊具的限制,这一关,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煮或者炖的方式来烹制食材,时间一长,各色香气溢满了整个赛场,不少意志力差的,甚至已经开始吞咽口水了。   和魏华清一样,马元洲开始也是一直看着文火慢炖的食材,可时间一长,也觉得无趣起来,可他这道菜,无论提味还是后期的摆盘,能提前做的工作真心已经全被他和助手做完了。正无聊着,却看见魏华清已经开始分装起大锅里的佛跳墙,马元洲眼珠一转,马上让助手去取个干净的小碗来,把自己已经炖到九分火候的汤汁盛上一碗,自己小心端着找魏华清串门子去了。   “华清,你这是快出锅了吧?”在凤翔山庄的时候,马元洲可是不止一次的看过魏华清烹饪这道菜,知道他分装的这一步过去,只要再点上一点他额外炮制过的绍酒,整道菜就算可以出锅了,遂把自己的汤碗递了过去,“喏,我那锅里的食材虽然还差点火候,这汤却是已经熬的入味了,所以拿一碗来给你尝尝。”   “哎,那我还真是好运气,能比评委们都先尝到马师傅的汤味。”大家认识不止一两天了,魏华清知道对方是个真心醉心于厨艺的人,他做出来的的菜品不要说这细心熬煮出来的浓汤,就是一点小小的摆盘都有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难得对方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还有主动和自己交好的意愿,魏华清哪里会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   看着魏华清接了自己的汤碗,马元洲越发笑的开怀起来,如果不是顾忌着现在还在比赛,就要过去伸手搭着对方的肩膀所要吃食了。   “师傅,”梁征看这二位的表情就知道,魏华清肯定是没能反应过来这马师傅想要的是什么,遂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要不,您先点一份佛跳墙,让马师傅把把关?”   “嗯,这是个好主意。”被梁征这么一说,魏华清哪还有要端着的道理?只是这灶上瓦罐里的菜都是按照人头分配的,先给了马元洲哪怕后面再补上新的滋味总会差上那么一分,只好歉意的指了指一旁的大锅,“马师傅要是不嫌弃,我这就给您盛一碗。”   “不嫌弃不嫌弃!”能吃到,马元洲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哪里会在意那么多。   有了马元洲和魏华清开头,后面大家有样学样,多是安排了自己带来的徒弟或助手仔细看着食材,自己准备了东西主动拜访起了一早注意过的同行,哪怕不能交流到可用的经验,能品尝或是把自己的菜留在对方那里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交流方式。   见状,正苦与不知道该如何接近魏华清的苏培,无声的笑了。   老天,当真是待他不薄。   可苏培到底还是漏算了他比赛之初就主动挑衅的事情,这会儿哪怕是付出了绝对的诚意,还是不能让魏梁二人对他多生出那么一星半点的好感来。偏偏就是这时候,赛场内负责实时播报的摄像机竟是刚好转到了三人所在的方向。   ☆、 第三十九章   因为场内摄像机的关系,大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魏华清和苏培之间僵持不下的状态。   之前,明明之前来拜访魏华清的人数虽然不多,可他也都是热心的接待了,甚至还让助手特别准备了只有一两口分量的食物和和对方交流,怎么到了苏培这里就卡壳了?   一时间,所有好奇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三人身上。可组委会偏偏只提供了视频画面,半点声音都没有,可是调动了一把大家的积极性。   “对不起。”梁征脸上带着笑容,拒绝的话说的却是顺畅无比,“我家师傅可能贵人多忘事,可我这个小徒弟却是记得清楚,这位师傅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太待见我们吧?这会儿主动找过来干嘛?哦,看我这记性,这位师傅初赛的时候,因为位置距离我师傅比较近,可是跟着偷学了手艺,这会儿莫不是想要故技重施吧?”   梁征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哪怕不想交好,这样的场合也应该给对方留几分薄面,权做卖给组委会一个人情,像是这样□□裸的揭了人家的短处,可是有那么点不太好看了。   “你师父一直都是这么教导你的么?”不能把手里这碗加了东西的食物让魏华清吃下去不能继续下面的比赛,苏培很是开动了一番脑筋,算计着,如何能够一次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这不是师傅教导我的,而是我看到讨厌的人时的一种本能。”作为正式参赛选手,魏华清可以不跟苏培这样的人说话,梁征却是半点都不怕他。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方要是敢先无理,他是不怕把整件事情闹得更大一点。   “呵,脾气倒是不小。”此时的苏培仿佛就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等着扑上去咬人了!“那我不客气,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你一下好了!”话音未落,苏培手里的汤碗猛然脱手,里面瞬间泼洒出去的汤汤水水几乎污染了魏华清灶台上所有敞口的器皿。晓是他本人反应够快,也仅仅是保住了距离他最近的几个小汤盅。   这一下变故来得太快,周围就是有人看出不对也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培毁了上好的食材不说,还烫伤了作为参赛选手的魏华清。   “你!”梁征气急,却不得不抛下对手,去仔细查看魏华清手臂上的烫伤,“师傅!快去冲一下冷水。”   “没关系。”灶台上工作的人,一点小小的烫伤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魏华清一把止住了梁征的毛躁,死死的盯住和他不过几步之遥的苏培,“如果这就是你和你的主子想要的结果,那么,我现在很高兴的告诉你,我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你得逞的。”   “你自己不干不净的,可别把别人也都跟你混为一谈。我看你这种人,还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回去洗干净了自己好好服侍你家金主才是更划算的。”   “你别太过分了!”魏华清手上的伤把梁征心疼的不行,偏偏对方还不听他的话去做紧急处理,只能气的直骂苏培就是个混蛋人渣。   “这些都是你背后的主子教你让你说的吧?他难道没告诉过你,他自己都做过什么好事么?”越是恨,魏华清就越是冷静,“麻烦你回去转告,天下的人可不都是傻子,随便编点谎话就能骗过去的,人在做天在看的道理,应该不用我来教你们吧?”   “你在说什么啊……”   “都给我住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组委会是断断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毁了一锅食材是小,当着数千观众出丑是大,“来个人,赶紧把伤员带去处理伤口,把98号的操作台封起来,至于141号,直接取消他未来十年的参赛资格!”   “我……”苏培做以前想过所有可能对自己的处理结果,却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十年,那不单单是意味着他以后不能再参加厨师协会举办的各种比赛,还意味着他可能会丢掉赖以生存的工作!   “敢做,就要有敢承担后果的勇气。”组委会一锤定音,“另外,98号,如果你不想手废掉,就赶紧去就医。”   可是,魏华清看着自己拼了命保下来的那几盅菜,还是迟疑了,“还差一点点了。”   “菜没了,机会没了可以再找,手只有一双。我不强求,你可以自己选择。”那个来处理事情的评委显然对魏华清的决定感到十分的气愤,骂完人,就不再看他,指挥着跟进来的保安把苏培和他即将出锅的菜一起扔出了会场。   “师傅!”梁征无疑是最赞同这个决定的人,可是……   “给我找条冷毛巾过来。”自己的伤,魏华清自己知道的最清楚,只是多耽误几分钟的时间,并不是不能忍受的。   “可是……”梁征急的团团转。   “十分钟。”只要再有十分钟,他就能够把这硕果仅存的几盅汤点上绍酒,虽然数量上已经远远达不到组委会的要求,就是最少满足评委一人一盅都有困难,可他要的,只是曾经努力过这个过程。   在场外的冉墨开车急匆匆的将只有简单处理过伤口的魏华清送进急诊室时,今年厨艺大赛的复赛也终于走进了尾声。不过,此时在场的两个人,谁也没心情再去关心那场已经不再属于他们的竞赛。   “二度,接近三度烫伤,你倒是淡定。”看着大夫处理好魏华清的手臂,感觉这人在某些方面,简直就像是超人,“比巴掌都长的一大条,都不会感觉疼么?”   “难道我应该像女孩子一样哭的眼泪把擦的?”那好像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看着大夫终于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又打了消炎和防止破伤风的针,这才后知后觉的,从冉墨眼中看到了一点和平时不太一样的东西,“你……在担心?”   “可不是!”冉墨一点都没否认,“你现在可是我家的摇钱树,你受伤了,对我来讲就意味着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甚至还影响到了这一届的厨艺大赛。你说我该不该担心?”   “好像,有点道理。”商人逐利,冉墨会这样想并没有错。   “方长文和景梅的做法已经越来越过分了,今天他们敢买通人先是散播不实的谣言,借着又让同样是决赛选手苏培对你泼热汤,下一次,是不是就该□□,或者直接在你车上安炸弹,把你直接送上西天?”按照现在剧本的进行模式,冉墨一点都不怀疑,这样的剧情真的会在他们的生活中上演。   “又不是没干过。”三年前,方长文就曾经用过相似的套路来对付他,是他命大,也是阎王爷看他还不到死期,才会放了他一条生路,想不到,相同的东西,时隔三年,他竟然又一次遇到了。   “胳膊疼的厉害么,要不要我去跟大夫要点止疼药给你吃?”当年的事情,冉墨早就找人查清楚了,可这话从魏华清嘴里听到,他还是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你不用转移话题,难得我今天想说这个,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就一块都问了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些隐秘在角落里的旧疮疤,也是该揭一次的时候了。   “说它们干嘛,难道你是想讨论一下这两个人故去和现在的手段有什么区别?”冉墨可不认为这是个很好的话题。   “为什么不呢?”和冉墨根本就不在一条脑回路上的魏华清,一边用扇子轻轻扇着风,一边当真开始分析起来,“你说,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产生了什么误会,所以才会把你和冉家整个拉下水,甚至连家里的警告都不顾了,也一定要我过的不好,最好能永远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消失?”   “这个不太好说,不过,你这么问,到是让我想起一条消息,好像方长文曾经偷偷瞒着人给你买过一份保险,而受益人一栏上面的名字……”   “是他自己?”这倒像是方长文会做的事情,“所以,如果我的身份没有曝光,或者再晚曝光一段日子,他就能够拿到这笔钱了?”顺着这个思路,魏华清越想越觉得可能,“也许这笔钱的数额足够大,甚至可以让他在不依靠景梅的情况下,也能够独立撑起一小片天来?”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越是过得好,方长文岂不是越气的要死?像是两年前那样,利用各种方法和渠道,怂恿景梅来至自己于死地的事,就变得再合理不过了。   “两年前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现在他更不可能做的到。”说话的功夫,冉墨的手机进了一条新信息,他快速浏览过以后,用力拍了拍魏华清并没有受伤的手臂,“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安排了人拿着已经查到的资料到公安局去报了警,现在那个叫苏培的人,正蹲在班房里受训呢!你猜,他能坚持多久?”   ☆、 第四十章   坐在审讯室里,苏培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浆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泼了碗热汤,怎么就变成蓄意谋杀了!   这帽子,扣的也太大了点!   对面桌子后面坐的警察们可不管苏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们只知道,有人按照正常程序提供了这个男人是如何接触的景梅,又是怎么在厨艺大赛的现场接二连三的去找魏华清的茬,甚至在他被冻结的账户上,还明晃晃的躺着作为物证的200万灰色收入。   这些,已经足够他们把苏培拘留起来,甚至连他是否招供都不需要,他们就能够根据已经收集到的证据来定他的罪。   “你就一点不想给自己辩解么?”出于职业习惯,警察在出示了所有证据后,还是问了苏培。在他看来,这个模样虽说并不算俊俏,但收入却是十分可观的厨师,这会儿更应该在厨房里烹调美食,而不是坐在这里对着自己诉说他的过错,“好吧,如果你坚持什么都不说,我们会为你安排一个律师,你把想说的话都告诉律师就行。”   告诉律师什么?苏培呆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一夜暴富的好事,那个叫做景梅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他。只可惜,现在用完了,目的却没达到。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从来就没有遇到过那个漂亮的女人,更没把他的梦想随便告诉对方!   现在,他希望老天爷在惩罚自己的同时,也能够把那个策划了一切的女人一起带上!没要她,怎么可能有现在的自己!   事实上,因为厨艺大赛上的事情实在闹的有点太大了,还有冉家人在一旁推波助澜,以至于景梅就是动用了她所有能够使用的人脉关系,也没能把这件事压下去,反而闹到了家里人尽皆知的地步。   景老爷子可不是冉老那种温和派的,年轻时曾经从军上过前线的他,更信奉用事实来说话的做法,甚至早些年,无论是家里的孩子在外面闯祸,打了别人甚或者被别人打了,他都会不问缘由的,先把人揍上一顿再说。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打人的人还是被打的人都有错,有错就需要接受惩罚。   两年景老爷子年纪渐长,已经很久都不太过问家里小辈的事情,上次被冉家老友约出来本来挺开心的,哪成想兜兜转了一大圈,回头竟然是因为自家不争气的孙女,让他在老友面前落了面子不说,还差点引出一桩命案来,回家就被气的犯了病。   待从医院出来,听说大房的处理方案后,心里虽然不怎么高兴,却也因为身体的原因,暂且把事情压了下去。发下话去,要求各家把孩子都看好了,尤其是景梅,再要出了这种欺抢凌弱的事,可别怪他不顾血脉亲情。   本来以为受了教训,景梅能知道收敛些,哪成想他消停日子还没过几天,又传出这样的丑事,脸上无光不说,让他在朋友圈里囧的连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索性大手一挥,任冉家人想怎么处置,就全随他们去了。   可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肝肉,自己能打能骂外人想动一根指头那也是不行的。家里老人既然不想护着了,那他们自己来!不就是找关系替女儿洗刷罪名么,走到他们的地位,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冉墨收到景家人态度的时候,正陪着魏华清在医院里换药,因为处理伤口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这会儿治疗起来自然增加了不少的难度,偏偏他有要求了尽量不要魏华清皮肤上留下大片的疤痕。   魏华清对他的做法自觉有些啼笑皆非,直言,他一个男人,又不是还没长成的青少年,一点伤疤根本算不得什么,再说长在厨房工作的人,谁身上没有两个戳?“你再吓唬人家大夫,万一他下次不给我换药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那是他的工作范围内的事情,敢不做,我到院部去投诉他。”一说,冉墨还都是理。   “你怎么不说,要是投诉也不管用,你索性直接拿棒子去打人啊?最近电视上可是没少报道这种事,我都接连看见好几起了。”土豪们的心思,他这个市井小民虽然不能完全揣摩,至少还是想过要把一些不安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的。   “我是那么不要脸的人么!再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哪怕拿了棍子,我去打人的时候,手就不会疼了么?”冉墨这段时间二皮脸的功夫练得比较好,完全顺着魏华清的话茬接下去不说,竟然还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把还在给魏华清缠纱布的小大夫都给逗乐了。   “早就想问了,你们两个是兄弟么?”这两个,看起来一文一武的,关系到是真好。说话的功夫,小大夫已经处理好了魏华清的伤口,拿了一块干净的方巾,仔细的把他的胳膊吊回脖子上。   “大热天的,我不过是烫伤了又不是骨折,能不带这个么?”这才刚围上,魏华清就感觉不太舒服了,急忙向小大夫求救。   “这个不是我要求的,你得问冉先生。”刚才不是说要打人说的挺溜么,我看你这个怎么处理。   问冉墨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大夫。”魏华清根本就没信那小大夫的话。   “人家给你包上自然有包上的理由,问那么多干嘛,走了走了,一会儿可快到中午了,小心堵车。”冉墨才不给小大夫乱说的机会,抓着魏华清的肩膀就把人带了出去。   托受伤的福,魏华清这段时间可是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早上不用早起能够睡到自然醒不说,白天也多了大把的时间,能看看书读读报什么的,偶尔还能跟冉老爷子下一局棋。   可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了,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到了时间总是忍不住想往厨房跑不说,身上的关节也像是生了锈一样,动一动都卡巴卡巴的乱响。魏华清自觉这样下去不行,偏偏冉墨又拦着不让他乱跑,他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冉老爷子身上,希望他能够出来压一压自己的孙子。哪成想他每次提了,老爷子都只管笑,根本就没有想动手的意思,说的次数多了,反倒拉着他说山上这会儿正是消暑的好地方,不如陪他出去转转,等回来的时候不但尘埃落定,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可以重新回厨房工作了。   “就是可惜了,你都已经走到最后一场,却无功而返了。”说到底,冉老爷子对魏华清这次的失利还是很心痛的,“要是冉墨能早点动手,你也不至于受伤,甚至还能拿到想要的名次。”   “都是身外之物,难道没有那个名次,我做的菜就不好吃了,还是我拿了名次以后做的菜就会更好吃了?”争取过了,魏华清反倒看的开了,“而且,要不是这次比赛,我也不会受伤。”   “你能看得开就好,我像是你那么大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的厨艺大赛,想出名,就只能靠本事、靠手艺出众,能为自己赢得更多的食客。”想到那么好的一锅食材,就因为混上了脏东西,就彻底不能吃了,老爷子还是蛮心疼的。   “您要是想吃,我现在再给你做一份?”   “你手不是还伤着么,我听冉墨说,要不能好好处理……”   “他还威胁过人家大夫,说不能让我手上留疤呢!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就是做一小盅菜,又不是去弄几十桌的宴席,肯定累不着。”魏华清就知道冉墨肯定是跟老爷子说什么了,“您别信他胡说。”   “他不也是关心你么。”冉老爷子并不赞同魏华清的说法,“我看他挺上心的。”   “好了,不说他,我们去厨房吧。”   “真没事?”   “您放心……”   魏华清一路哄着冉老爷子一起在厨房把一盅佛跳墙做好后,冉墨也刚好收了工,闻着味道就找了过来。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爷爷你怎么不帮我,反倒是跟他一块进来了?”美食的味道固然诱人,奈何制作美食的这个人太不停劝,就是再好的吃食,冉墨也是高兴不起来。   “劳动人民出身,哪么多娇贵的。”亲眼看着魏华清一路动作麻利,估摸着他的手应该是真没有大问题了,冉老爷子自然就站到了魏华清一边。   “真落下毛病,我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哭。”   “好了好了,我来做主。”眼看着两个孩子谁也不想退,冉老爷子一边拿个勺子吹汤,一边和起了稀泥,“你看,你们现在各执一词,谁也不想让,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小墨你不要管那么严,华清可以适量的运动一下,但不能超量,要注意不能让伤了的手累到。怎么样?”   ☆、 第四十一章   没了景梅的帮助,景家人又一心想要让女儿从这件事中脱出身来,自然要把所有能推的事情都推到方长文身上,一时间方长文不但事业急转直下,就是原来和他交好的一些人,也变得暧昧起来,打电话过去不是说正忙,就是有事走不开,到是平日里和他颇有些臭味相投的某个老板悄悄跟他说了实话——有人放了话,谁要是敢伸手拉你,小心将来和你落一样的下场。   话说到这里,方长文要是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就百吃三十年的显眼了。   心痛么,不甘么?   方长文独自坐在凉台上,满脸阴郁,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更不是他想要的未来!魏华清,都是魏华清,如果没有魏华清,他现在应该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而不是独自坐在冷冷清清的屋子里,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魏华清,咱们两个走着瞧!我倒要看看咱们两个谁能笑到最后。   只可惜,方长文注定是要看不到这个结局了,几天后的一场车祸彻底夺取了他复仇的机会。方家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也双双病倒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魏华清收到的消息并不只有方家的惨剧,还有曾经的惠客居将面临拍卖的消息。魏华清怎么也想不到,他不过才一段时间没关注到对方,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酒驾,完全是自找的。”冉墨对于这样的结局也感觉十分的无语,他还以为厨艺大赛结束以后,他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哪成想失去了景梅的帮衬,他不过是让人吓唬了几句,就能能收到这样意想不到的结果,不过,今天他跟魏华清提起方长文可不是让他感慨对方有多倒霉的,“惠客居毕竟是你当年一手支撑起来的店面,现在要拍卖了,你难道不想把它重新买回来么?”   “还是不要了。”   “真心话?”   “伤心地而已,我现在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谁要是想要,就把它拿去吧。至少还能赋予它新的生命。”左右他也不懂得经营,放在自己手上估计用不了多久一样还是要关门大吉,“左右现在我的手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我应该可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不然,每天这么闲着,都要长蘑菇了。”   “长点蘑菇也不错嘛,省菜钱了。”冉墨自己也没想到,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开玩笑,“不过,你要是觉得闲,可以陪我爷爷出去转转嘛,别总是想着工作,工作时做不完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是个厨师,如果不做菜,时间长了会手生。”这也是魏华清强烈要求想要回到厨房的原因,“而且,现在不是还有梁征那个徒弟么,我这个做师傅的要是做不出点成绩来,拿什么去教导他?”   “好像道理都是你的。”   “我不是在讲道理,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魏华清嘴角上扬,默默叹息。今天以前,虽然他一直都生活在和方长文的争斗中,可一眨眼方长文这个仇人没了,他的生活好像也跟着塌了一块,补都补不起来。   “你好像不开心?”冉墨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的口不对心,“需要我来猜一下,你现在在想什么么?”   “还是不要了,我去看看冉老爷子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魏华清可是一点不想被冉墨分析心事什么的,他现在想要的,只有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就知道魏华清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会产生心里落差,“从认识这个人,到相爱相杀,再到生死两隔,这中间过去了至少十年的时间,虽然最后的结局不太好看,但是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人,这个名字,一直都充斥在你生活的每个角落。现在他人没了,大仇得报,你真的会快乐么?”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魏华清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马上就要爆发的情绪,慢慢向门口走去。   可惜,有人就是不想这么容易就放过他,“我今天说这些,并不是想把你的伤口扒开来曝晒在阳光底下,只是想让你明白,应该放下的东西如果总是揣着,你永远都不可能从过去走出来,也永远不可能有新的生活。”   “所以,在听你说完这些以后,魏华清就跑没影了?”听完全程的骆开延简直要为这个情商白痴鼓掌了,“活该!我要是魏华清,听你说完这些,也得跑。”   “长痛不如短痛,怎么都腰痛,干嘛要拖着?”冉墨就不明白了,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你现在在想的是,自己做的没错,是他不理解你吧?”骆开延这个发小就像是冉墨肚子里的蛔虫,简直一猜一个准,“哪个心理老师教的你,能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的?也就是你有点钱,不缺人愿意顺着你的臭脾气,易地而处,就连方长文那样的混蛋都未必看得上你。”   “那您老人家也挺委屈的呗?”说得好像他就应该没朋友一样。   “哎,我问你,当初是谁说,一定要想办法把魏华清这个人从你的生活中赶出去,让冉老爷子知道你们性格不合,根本就不适合帮他完成他那个约定的?现在是个多好的时机,你不知道把握,难道还要把机会拱手送出么?”骆开延才不害怕冉墨的白眼,就是这货的脾气再大十倍他都不怕。   这是……机会?   冉墨突然愣在当场。   “我说,你不会演着演着,就自己入戏了吧?”骆开延是真想撬开这货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脑子还是豆腐脑,“当初你这么说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这根本就不是办法,现在好了吧?你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让我冷静一下。”骆开延的话,就像是一盆兜头泼下来的冷水,瞬间浇灭了冉墨心底的冲动和怒火。   是了,他当初接近魏华清,为的不就是让家里的老爷子知道,他们根本就不适合,不能够被强绑在一起么?自己,是什么时候变的?   “傻了么?傻了吧!就跟你说过,你那就是白痴计划,要是真能达到目的,我跟你姓。”就没见过冉墨这种傻瓜,“现在你自己也掉下去了,下面打算怎么办?”   “冷静一下。”怎么办?他也得好好想想。   “那你自己冷静着,等什么时候冷静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你下面打算怎么办。”话题聊到这里,骆开延是真的不想再跟冉墨这个白痴同处一室了,他害怕这货会把白痴的毛病传染给自己。   回答骆开延的,只有冉墨赶苍蝇一样的挥手。   水榭居里工作的员工们发现,他们的小老板冉墨,最近好像不是回来的很晚,就是一连好些天都不愿意回来园子里住。这要是在以前,大家根本不觉得什么,冉墨人年轻工作也不轻松,完上会有些应酬或是加个班一类的并不稀奇,但这半年多,大家已经慢慢习惯了他每天无论多忙都会回到园子,要是回不来也会打电话通知一声的做法,这样冷不丁又回到过去的做法,还真让大家不太习惯。   一时间,园子里工作的老人儿都在偷偷议论,冉墨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谁都没听到半点风声呢?好奇怪啊!大家一边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一边偷偷观察冉老爷子和魏华清的一举一动,好像想从他们身上看出点什么门道一样。   可偏偏这两个人都是该干嘛干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个每天该喝茶喝茶,该打拳打拳,另一个每天不是抱着老菜谱研究菜色,就是看着梁征在那里切萝卜丝土豆丝,要是偶然捞出来的菜丝粗细不均匀或是没能达到标准,照例还是要额外加量练习,直到握着刀把的手指从脱下来的时候都已经僵硬的不会动了。   “师傅,你知道冉先生最近都在忙什么么?”梁征边问边把切好的土豆丝放进一旁的冷水盆里,“我听大家都在议论,说冉先生最近好像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自从那天和冉墨两个聊的不欢而散以后,魏华清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没怎么跟冉墨交流过了,就是偶尔在冉老爷子那里见到,也只是相互点点头而已,还真就不太清楚有关冉墨的事情。   “我这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才问你么。”梁征说着,左右瞄了瞄,见没人头看他们,就挨挨挤挤的凑到魏华清身侧小声问他,“你们最近是不是吵架了啊?”   魏华清失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可吵的?”   “不然最近怎么都没见你们一块喝酒聊天?”要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骗鬼呢!   ☆、 第四十二章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块喝过酒了么?最近一直都有点魂不守舍的魏华清到是没注意到这件事。   “可能,冉墨他最近比较忙吧?”魏华清主动给冉墨的反常找了个借口。   “可他以前也忙。”梁征才不上魏华清的当。   “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工作是不是都做完了?”魏华清用力在梁征的背上拍了一巴掌,“赶紧干活,明天要用的萝卜丝切不完,你今天晚上就别睡了!”   “嗷——!师傅,你虐待我~!”那么大一盆的白萝卜,要是没人帮忙分担,他就是再多一双手,到睡觉前也是切不完的!“师傅,人家做萝卜糕都是用擦板擦……”   “讲条件?”   “没有——”梁征的声音瞬间小了一格,“达芬奇能坚持画三年鸡蛋,我就不信我连切萝卜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师傅,你放心,我保证完成的又快又好,切出来的所有萝卜丝都一样粗!”   “你有功夫跟我贫,半个萝卜都切完了。”   从厨房退出来,魏华清难得好心情的拿了烧酒,爬上假山上的凉亭,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怎么喝酒也不叫上我,自己一个人连点下酒的菜都没带上来,喝着多没意思。”难得早回来的冉墨才一进门,就梁征跟他念叨他师傅拿着烧酒应该是往假山方向去了,他想都没想随手抓了点吃的就找了过来,“喏,泡椒凤爪,我刚才尝过了,已经腌入味了。”   “谢谢。”刚才出门的时候,魏华清就已经意识到他少拿了东西,但他最近好像变懒了,明明只有几步路,折回去就能拿到吃的,却一点都不想动,“我听说,你最近有点忙?”   “还好吧……”主要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你,以及那些和你相关的该要怎么处理,“酒能分我一点么?我带了杯子过来。”   “可以。”一点烧酒而已,“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想明白该怎么处理自己心理上的问题了么?”冉墨不答反问,“我离开,不过是想给你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让你能够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自己从过去的故事里走出来。但现在看来,好像我适得其反了。你非但没有变的快乐,好像牛角尖也钻的更厉害了。”   “有么?”我自己怎么没感觉到?魏华清下意识的在脸上摸了一把,“我……都表现在脸上了?”   “何止。”烧酒的辛辣,让冉墨突然有了想要再和魏华清辩上一辩的冲动,“如果你不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你的未来该怎么办,难道就要那么孤孤单单自己过一辈子么?”   “自己一个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那样,就不用再担心自己被骗,付出的情感得不到回报,甚至连思想和感情也不再会被左右到,“你看,你现在不是也单身么?一个人,没人约束,想干嘛就干嘛。”   “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的?自从某人和我爷爷相认以后,好像我就突然多出了一个未婚妻,不,是未婚夫吧?怎么,你想单方面毁约么?”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公平的婚约,我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属于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的类型,而且,我本来就喜欢男人,让我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不过就是被套上一个枷锁,限制了我不能对不起自己固定的伴儿罢了。可你不同,我从侧面问过很多人,大家都说,你从前的女伴哪个不是□□蜂腰的美女?如果把你强加到这场本就不该存在的婚姻里,去娶一个连了解都不了解的男人,你觉得那公平么?”魏华清说了一大长串的话,嘴里渴的厉害,索性把手里的烧酒当成冷水,大口大口的灌进嘴里。   “你疯了!”冉墨动作再快,也没能改变魏华清已经灌了几大口烧酒的事实,“你本来酒量就不大,这么喝,还要命不要!”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的家人都没了,仇人一个被关在家里出不了门,一个到阎罗王那报道去,我再继续活下去,除了能够连累你去做那些身不由己的事情,还能有什么用?”借着酒气,魏华清索性把这些年想说又不敢说、不能说的事情,一次性吐了个干净。   “你知道么,当年方长文走进我生活的时候,我已经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是他让我重新有了坚强活下去的欲望。哪怕是后来的杀戮,也依然让我觉得我所以还活着,都是有意义的……”   “那你现在就是行尸走肉么?”冉墨很是看不起魏华清的那套理论,“方长文没了,他也带走了你前面的精神寄托不假,可你现在不是还有另外一件需要你来完成的事情么?”   “什么?”酒气上头,已经有些醉眼朦胧的魏华清,就像是一头找不到方向的小兽,一边扑腾着身体,想要站直了和冉墨叫板,一边又控制不住的瞪圆了眼睛,死死的顶着冉墨,“说清楚,我还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你今天说不清楚……就别想溜!”   “这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要溜?”冉墨眉头紧皱,一直盯着魏华清的眼底,竟是泛起了血丝,“到是你,别想着轻易就把魏冉两家的婚约赖掉!”   “婚约?”魏华清盯着冉墨的眼镜定了定神,“连我都不想承认的东西,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急着揽在怀里?再说,你能接受一个心思……并不完全在你身上的……男人,来成为你的……合法夫妻么!”   “那都是我的事,你只需要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准备嫁过来就好。”冉墨简直要被魏华清气到吐血了。   “净会骗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已经完全被酒精控制了神智的魏华清,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冉墨,还自以为很聪明的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你以为冉家的孙子傻么,娶我明显就不是个合适的买卖……家世、地位、利益,我什么都不占……身后还有一大堆待解决的问题……除非他是傻子……”   脸色已经黑到极致的冉墨,终于忍无可忍,打算一掌把人拍晕了拖回屋时,不知道站在后面看了多久,又听到多少的冉老爷子开了腔,“酒醒了,带他出去转转,如果可以,想办法让他重新找到一精神上的寄托,不然这个孩子就真的崩溃了。”   “我知道了,爷爷。”冉老爷子的突然出声,把冉墨吓了个激灵,不但原本就没被酒精腐蚀的脑子变清醒了,明明不热,背上的冷汗却是迅速浸湿衬衫。   “还有,把人送回房间以后,你自己到我书房来,我有话问你。”   “好。”看着老人一步步的从假山上走下去,冉墨不敢耽搁,也不管他人舒不舒服,强行把魏华清搭在肩膀上扛回了卧室后,自己找了冷水泼在脸上,半晌无语。   还好,他并没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来,一切还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自从认了师兄的这个孩子,冉老爷子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在想,时代已经不同了,他作为长辈,固然能够强迫下面的子孙替他完成没有实现的愿望,但也清楚的明白,子孙们并不是没有反驳他的话语权,更何况事件的另外一个当事人魏华清的意愿也很重要。   “你是怎么想的?”人老了,反而不太喜欢拐弯抹角,“华清那孩子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我现在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魏华清这人还不算讨厌,而且,他也认得清自己的位置。如果一定要选择,他到是比那些所谓门当户对的小姐们看着更适合我和我们的家庭。”冉墨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您一直都希望能够有人来继承您的衣钵,只可惜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正好魏华清又是您师兄的后人,他如果能够进了我们冉家的门,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   “感情呢?情爱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两个人如果真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有亲情和家庭当□□同的责任才能够把两个人牢牢的拴在一起。如果你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只要您能够说服魏华清,我没有问题。”冉墨打断了来自爷爷的游说,“我……我还带了没做完的工作回来,您先休息……”   “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清楚,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冉老爷子才不相信孙子所谓带了工作回来的说辞,“至于你的工作可以交给下属去做,你去安排一下,想清楚以前,把所有的工作都暂停。”   “我知道了。”冉墨默默的退出书房,想不明白,有这么个强势的爷爷,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 第四十三章   家庭不是两个人爱情的终点,亦不是两个人的围城。   景梅虽然被家里关了起来,到底也不可能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导致方长文死亡的车祸因为是发生在闹市区,又被媒体拿出来大肆报导了一番,主旨不外乎于酒驾飙车坑人不浅,希望广大有车族能够珍惜生命,不要坑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景梅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本来心情就不好,偏偏又被同桌吃饭的哥嫂奚落了一番,恨的她几乎抓烂了椅子上的绒面。   好在景老爷子当时并不在场,不然看到铁定还要再发火的。   作为富家女,景梅注定了从骨子里就对某些事看的很轻,但有句老话同样说的好——达狗还要看主任,今天冉墨看着好像把所有的帐都算到了方长文身上,实则却是狠狠的打在她景梅的脸上。   景老爷子要考虑到景家所有人的利益,她景梅却是只要能为自己负责就足够了,所以,这种被打脸的事,是必需要还回来的。只是具体要怎么做,还要从长计议罢了。   景梅这次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比较失态外,以后心机藏得颇深,为了能够达成心愿,甚至隐隐有了卧薪尝胆的架势。这则,本就对她作为并不怎么欣赏的景家人到是并没有注意到,被冉老爷子下了命令,要求他扔下所有工作的冉墨自然也是没听说。   因为冉老爷子一句话,冉墨收拾了一下行李——魏华清,让秘书随便订了一张出门旅行的机票,便出门了。   作为冉墨的特大号行李,魏华清几乎是顶着一张懵逼了的脸上的飞机,他既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也同样记不得自己之前喝完酒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冉墨看着自己的时候表情有点奇怪,以至于在被拖走的时候,他连反抗都忘了。知道空乘温声提醒他,飞机要起飞了,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带,这是要坐飞机到哪去?   “出门旅行,带上你的人,带上手机和钱包就足够了,其他都不是问题。”从来出门都不喜欢带多余东西的冉墨伸手帮魏华清拉好安全带,“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出门换个心情,难得我这几天有时间,正好可以跟你出去转转,顺便品尝一下各地的美食。”   “各地的美食?”怎么听起来好像很不靠谱的样子?   “对,各地的美食。所以,带上你的人就足够了,其他都是累赘。”冉墨说完这些,叫了空姐过来,让她准备两个毯子拿过来,“睡一觉,睡醒了,我们也到目的地了。”   “我能问一下,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么?”这种随时可能被拉出去卖掉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落地再说,机票是我让秘书订的,我们这次出门并没有绝对的目的地。”不过,现在规划一下行程也不错,可惜飞机上不能使用手机和网络,还是先补眠更加实际些。   魏华清听完冉墨的解释,一脸生无可恋的把空乘送来的毯子盖在头上——装鸵鸟。   “好羡慕你们!”坐在他们隔壁的小丫头完全没有体会到魏华清的雷点,反而一脸羡慕的盯着两个帅哥猛瞧,好像瞧多了,这两个都能变成她男朋友一样,“能够有一场说走就走又不设目的地的旅行,简直棒呆了!”   棒个屁!简直蠢出翔了好么!魏华清埋在毯子下面狠狠得翻了个大白眼,翻完以后突然想起来自己怎么也这么蠢,毯子把脸都遮住了,人家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简直生无可恋。   隔壁的小丫头还在叽叽喳喳的自说自话,好像根本不在乎隔壁的两个大帅哥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说到高兴处,小丫头突然一脸神秘的探过身去,小声问坐在过道一侧的冉墨,“你们两个是一对儿吧?这是要出去旅行么?”   这次感觉生无可恋的人变成了冉墨,如果不是飞机不像汽车,可以说停就停,他真想现在就从窗口跳出去,或者把隔壁的小丫头扔出去也好。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种奇怪的情绪来得快,去的更快,因为小丫头叽喳一通后又补了一句,“好幸福,你们要一直在一起啊!”   魏华清万幸自己一直盖着毛毯,不然被周围的人围观一通,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奇葩事件。曾经一个景梅已经让他彻底体会过女人的可怕之处,很难想象,如果这辈子他再遇到相似的人或者事,会不会仇视社会。   万幸的是,小丫头说完这句,就安静了,到是让魏华清和冉墨两个同时松了一口气。可人是社会性动物,魏华清不过是个厨子,认识的人和知道他的人毕竟是少数,冉墨却是半个公众人物,在这座城市里能认识他而他不认识的人比比皆是,所以,飞机上冉墨并没有反驳或者说回应小丫头话题的事,很快就在某个圈子里传开了。   听说过一点魏华清之前遇到过什么的人,自然分成了两派,一个是少数派说他前面是被无良渣男坑了,现在能够遇到冉家公子再寻幸福是老天开了眼,只是不知道两人未来怎样;另一个则是恶毒的多了,说他先是缠着某人,不但不要脸连人家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去娶妻生子都不行,好不容易把他赶走了,结果他巴结了更厉害的靠山,不但坑的方家家破人亡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现在就是身后的产业也要保不住了,是个十足的灾星,可叹冉家也要步上方家的老路了。   前面的一拨人还好,抛开他们对两人未来的担忧,到是站在了公立的立场上,后面的大多数却好像是吃不到葡萄非要说葡萄酸的狐狸,个个除了想看好戏外,好像巴不得所有人都能过的不幸福,他们好能渔翁得利,从中分到一点羹汤。   冉墨听说这些后,做得第一件就是冷哼,这些只会放嘴炮的,估计没人知道魏华清现在之所以被强制和自己绑定在了一起,并不是他做了什么低三下四巴结人的事情,而是自己和他家老爷子强制性的把人按住了,让他就是想走都不可能。   魏华清被冉墨强压出门后的消息基本都是来自于梁征的短讯,虽然他自负消息渠道不少,但把这则告诉他师傅的时候还是晚了两天,这个话题已经在能够来水榭居订桌的客人中间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没见过魏华清本人的,还专程挖门盗洞的让人带了自己进来,就为了能够点上一桌他亲自烹调的食物,可惜这些人的想法全都落了空——因为魏华清现在根本就不在家!   于是,新的流言又出现了,一派说冉墨是听说了某些流言蜚语,想要保护自身,让魏华清暂时避开避避风头,等平静一段时间再回来工作;另外一派恶毒的则是说,冉家最近识破了魏华清的诡计,非是他不想出来见人,而是他人已经被赶出了水榭居,甚至失去了再次站在灶台后的资格,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帮人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吧?”汇报完消息,梁征咬牙切齿的补了一句评语后,突然想起来,“师傅,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跟你一起狠狠得打这帮人的脸,看他们听说你回来了,还有什么话说!”   “我们为什么非要跟他们较真?”远离风暴中心,魏华清听着梁征的小报告,突然觉得那些好像都是别人的故事一样,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怎么能冷静的一塌糊涂。   “该回去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回去,先让他们自己乐呵两天。”一直在关注魏华清面部表情的冉墨突然抢过他的电话,“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一切都等我们回去再说。”   “哦。”电话那头的梁征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冉墨正在积蓄力量等待放大招的感觉,简直酸爽到骨子里。   “我觉得,你很意外我的反应。”被强制拉出来旅行的头两天,魏华清还有点不太适应这种好像每天活着就为了混吃等死的日子,可他现在已经看开了,而且在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到处走走,好像真的能让自己放松心情,忘掉那些有的没的脱胎换骨一样,隐隐有了点乐不思蜀的味道。所以,这会儿他看到冉墨看他的表情,到是并不算意外。   “难道我应该看到你歇斯底里才不奇怪么?”冉墨将他手机还回去的同时,也把问题反丢了回去,“如果你真的歇斯底里了,我才应该哭吧?努力了小半个月,竟然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们,来履行那个古老的承诺——在一起吧。”   “嗯?”   “你那是什么表情,下巴掉了么?”魏华清打趣着,把自己面碗里的半颗鸡蛋塞进对方嘴里。   ☆、 第四十四章   如果不是嘴巴里咬着鸡蛋,冉墨真的会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刚才说,履行承诺……履行什么承诺?”   “魏冉两家的承诺啊!你爷爷不是一直希望,魏冉两家能够联姻么,我打算满足他的这个愿望。”魏华清一边说,一边哧溜刺溜的吸着拉面,好像说的都是别人的事情一样,“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陪我出来不过是尽一个朋友的义务,不想看我一直都魂不守舍的状态?”   “不是。”吞干净嘴里的鸡蛋,冉墨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平常心,“我记得不超过半个月以前,你还喝醉了酒跟我喊……不是,这件事好像最近一直都在大起大落的,我有点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我胡思乱想的梦境了。”   “我跟你一样。但刚才的决定并不是我临时起意,是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的结果——你看,现在除了极少数的人,几乎没人相信过去一直都是你主动在帮助我,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只是,这样么?”   “就好像每个人都不会轻易接受一件猛然出现的事情一样,我同样不知道今天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但我想试一试自己是不是还有抛开过去,重新开始的能力。”因为要说话,魏华清索性停止了捞面的动作,“只是试一试。”   “似乎除了奉陪,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说不的权利。”两个人的事,从来都是先爱上的那个付出的会更多一点。冉墨这会自己都有些搞不懂,是不是从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已经预见到了可能会有今天的结局,才会一直排斥这个人出现在自己周围,甚至想要把他赶的远远的,让彼此没有一点交集。   “骆开延这人真是可以去当预言家了。”   “什么?”魏华清显然没听懂冉墨话里的意思,下意识的发问,“他预言什么了?”   “没有,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冉墨以拳抵唇,骆开延的预言能不说以后最好永远也不要让魏华清知道。   “不说就算了。”冉墨不说,他也不强求,但有些事他还是要说的清楚,“我不能保证试过,就一定真的能够和你合拍,你也知道……”   “所有过去的事情都不重要,我们现在说的是未来,谁都有过去,如果我们永远沉浸在过去拔不出来,那还要明天干嘛?”这话冉墨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   “那……我们从什么开始试?”   “难道现在我们什么都没做么?”冉墨笑着打趣魏华清,为了显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和过去不同了,他还主动把自己碗里的蛋拨了过去,“尝尝味道就好,别吃得太多,我昨天在网上搜了一下,这附近有不少好吃的,你现在吃多了,等一下就该吃不下去了。”   “那就多留几天。”难得心情好,魏华清打算自私一次,“梁征告诉我的事情,你应该早就听说了吧?有应对的方案了么?”   “以不变应万变。”有些人就是那样,你越是和他争论,他越是认为你在狡辩,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冷上一段日子,对方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估计等我们想回去的时候,我们早就不是圈子里的重点关注对象了。”   “无所谓,如果他们愿意来,正好可以狠狠的宰上一顿。”让他们知道,八卦,有时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而,现实并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这些流言背后,似乎总有那么一只大手,在大家对冉墨和魏华清的事情热度稍减的时候,适当的送上一点以前并没有被曝光过的消息,将大家吊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时间一长,竟是慢慢形成了习惯,每次大家聊天聚会的时候,如果不能分享一点有关他们的八卦,就好像是少了什么一样。   而景梅,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没有人能够一辈子都在外面游荡而不回家,家里的工作,家里的亲人总是需要去打点和关心的。   当冉墨牵着魏华清的手,重新出现在大家视野里时,所有曾经关注过这两个的人,几乎全都把视线集中到了水榭居。一时间这里原本并不紧张的订位变得难求起来,很多人哪怕不能预订到魏华清亲自来掌勺,就是能订到其他厨师的菜也感到十分的满足,毕竟水榭居可是没硬性规定相熟的食客间不能串门子,大不了脸皮厚一点,总能通过其他途径来达成愿望的。   作为新任男友,冉墨适时地表现出了对魏华清的心疼和照顾,也顺便利用商人的狡猾,狠狠的提高了魏华清的价码,并把他每周可以接待食客的数量压低在了一个很小的数值上。偏偏这次出门归来,几乎所有曾经吃过魏华清手艺的食客都发现他的厨艺当真提高了一大截不说,新亮出来的菜色更是杂糅了各家所长,让人吃了一次还想着再来吃一次,一时间到是将水榭居的热度炒到了一个难得的高度上。   来的食客多了,财务上的进账自然也就跟着疯长起来,可冉墨在让人仔细统计过所有数据后,笑不出来了。   如果之前人们的疯狂可以用对美食的追捧来形容,那么一段时间以后,当稀奇和猎奇的想法逐渐淡去,也该到了一切开始降温的时候,可大家的热情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减退的意思?   “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魏华清学的虽然是商科,但他从毕业起几乎一天都没有实际应用过,让他能一眼看出数据里的反常,实在有点太为难他了。   “打个比方,就好像是抛物线一样,人们对一项新的事物的热情在慢慢拔高到一个制高点,在短暂停滞后,应该慢慢下滑才对。而现在的数据,拔高的太快,停留在那个制高点的时间,又太长了。”这根本就不符合事物发展的正常规律,偏偏他一时间又找不出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就跟外面总是热度不减的流言一样,有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什么?”没有实际应用,并不代表学过的知识都不存在了,魏华清在冷静过后,也同样看到了问题所在,“能查出来是谁做的么?”   “不能。”水榭居的消费不低,又是会员制,有人想要故意做点什么可不那么容易,而且,这次动手的人事情做得非常隐秘,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这也是最让他感到焦虑的。   “那,就从我们自身开始查。”管不了别人,主人家想要翻动一下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却是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地方就那么大,只要人手足够,我们可以先把厨房检查一遍,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然后,就是每一个到厨房工作的人,增加厨房里摄像头的数量……”   “你已经有怀疑的方向了?”冉墨眉头微皱,这么细致的安排,可不像是马上就能想到的。   “你忘了,我是厨师,当有人对我说,厨房或者店面内可能出现了问题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厨房。哪怕这样怀疑并不好,甚至可能带来不好的影响,但想要杜绝可能发生的隐患,很多事情都是必须要做的。”尤其,当年他被方长文和景梅两个联手赶出惠客居的时候,用得就是这种卑劣的手法,哪怕只有一点点细微的可能,他也不想在看到同样的事情再次在自己身边上演。   “华清……”冉墨咬了咬下唇,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如果仅仅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就要做到这种程度,似乎有些过了。   “左右我的名声已经够坏了,这次的事情不如……”   “不可能,本来什么都没有,你这一站反倒变成有事了。”而且,如果真的是有人在针对他们,岂不是平白的就送了一个可以让对方炒作的借口过去?“这样,就说发现老鼠进厨房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需要连夜对厨房进行清查。这样,既能够达到目的,又师出有名,就是被人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   “好是好,人手呢?”水榭居的厨房可不是只有丁点大,想要整体翻检一遍,人手少了可不行,“我们到哪去找那么多可靠的人手?”   “你去帮我找一身方便活动的衣服,不,多找几套,最好是促销用的他T恤什么的,穿过之后可以直接扔掉的那种,我现在去打电话找人来帮忙。”   “好!”说做就做,哪怕只是一个空穴来风的怀疑,他也不想让它变成危害到自己和冉家人的隐患。   ☆、 第四十五章   冉墨说他找来的人都是可信的,魏华清就没再多问一句,任由他们在居灶君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天色将亮的时候,翻出一包用油纸包着小心藏在柜脚的罂/粟壳。   在场凡是认识这东西的人,几乎瞬间黑了脸。   别看这东西只有拳头大的一小包,若不是今天把它找了出来,万一被外人发现了,别说法理上这园子里没人躲的过去,就是常来这里消费的那些非富即贵的客人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如果有可能,把这屋子里所有入口的东西都销毁了吧。”魏华清不知道冉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但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这厨房里查出的罂粟壳,是有厨师把它煮水稀释了掺在饭菜里,让食客在食用餐点时意外染上对它的依赖性,从而达到常来常往的目的;往大了说,这就是水榭居是另有图谋,打算用这些东西控制这一批人,把他们拿捏在手心里,从而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两者,无论是哪一点,只要一曝光一点,都足够大家喝一壶了。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被强行从温柔乡里拖来做苦力的骆开延,本来已经有些睡眼惺忪像是随时都能找张床睡死过去,这油纸包着的罂粟/壳一出,顿时就把他的瞌睡都吓跑了。   “你问我,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作为水榭居的主人,冉墨盯着这包东西,脸色黑的几乎和外面的夜色不相上下了。   “那你是怎么想到要来这边搜东西的?”任务完成了,被冉墨叫来的人打了招呼,让冉墨有事联系他们后也就自顾的散了,唯一没走的骆开延就是敲坏了脑袋,也想不出冉墨和魏华清两个这是在唱哪一出。   “把东西拿给他看。”骆开延不是外人,冉墨并不打算瞒着他,就让魏华清吧早些时候两人看过的账本递了过去,“本来,华清提议去搜查厨房的时候,我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人巴不得这园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呢。”   “看这剂量,可不像是只想拿来栽赃害人,如果只是单独给少量客人食用,彻底染上毒瘾变成瘾君子,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然而这并不是让骆开延最担忧的事情,“你们两个仔细想想,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东西都放到水榭居来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陷害能解释的。”   “景梅。”虽然没有证据,但从找到罂/粟壳开始,魏华清唯一想到的人就只有她一个,“冉墨在外面会有多少仇人我不知道,但能想到把罂/粟壳放在这种地方的,除了认为是我坑害了她和方长文的,不做第二人选。”   魏华清话音一落,小小的书房里,一时陷入到一片诡异的沉默当中。隔了好半晌,冉墨才走到窗边,推开一扇原本就半掩着的窗扇,“无论华清的猜测方向是否正确,只要再等上几个小时,天亮以后,自然会有人因为找不到东西而跑出来自投罗网。”   冉墨想得明白,这个内鬼,既然能够胆子大到敢把东西直接放在厨房的角落里,打得肯定不止是要把料加到食材中的算盘,如果突然发现自己藏着的东西不见了,除非他的心理素质能够好的像是外星人,不然绝对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事实上,这件事爆发的,比冉墨一开始设想的还要快些,就在他安排的人把原本放在厨房里的东西全部替换掉的当天,几个意想不到的人敲响了水榭居的大门,还直言说接到举报,这里有人非法经营地下饭庄不说,为了敛财还在食材里面加了料。他们怀疑,这里的食材和厨师都有问题,需要关起门来检查。   冉墨原本并不害怕有人玩阴的,看他这里生意兴隆,才故意安排了人过来找麻烦,但经过了之前找到毒物的事情,他原本坚定的信念难免会产生些微的动摇,极怕那个内鬼不但将罂/粟壳藏在厨房里,还模仿狡兔,在其他地方也留了备份。   好在这些过来执法的人虽然急于立功,但到底还是不想和冉家这个本市的商业巨鳄玩硬碰硬,到时候弄不好不但立不了功,还要被人家反咬上一口,那伤到的可就不是血肉,而是脆生生的骨骼了。   “你们说这里的饭菜加了料,我不敢给你绝对无辜的答案,毕竟做菜的是厨师,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哪怕立了规矩严格要求下属,也不能保证他们所谓的偏方秘方里,是不是夹带了某些打擦边球的药材来提味,但只要是在限定剂量之内的,还请诸位高抬贵手。”在暂短的失神过后,冉墨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再一次占了上风,“不知道冉某人这点小小的要求,诸位能不能给行个方便?”   冉墨这话说的很不要脸,但在事情没有明了钱,负责这次行动的头头还是硬着头皮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大意是他们并没有想要故意为难冉家的意思,只是有人举报,他们过来检查不过是走个分内的程序,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云云。   就在几人说话的档口,有腿脚麻利的,已经按照冉墨的吩咐,到他书房里把专门为这里审批的营业执照取了出来,“因为地方原本就是我们冉家的祖宅,老爷子当年开了这个饭庄子不过是为了能够方便自己退隐后和圈内的人进行交流,后来考虑到日后怕是有小人会拿这里来说事,才执意办了这个。”   那个站在最前面负责领队的人一手拿着所谓的全套营业手续,耳朵里再听了冉墨的解释,手上微微一抖,心道,看对方这准备,这次十有八九是要踢到铁板了!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哪几路神仙在打架,可坑苦了他这个小卒子。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就是装,他下面也要装出个检查的样子来。于是强打了精神,又和冉墨相互寒暄了几句,直到下面负责探查的人折返回来,悄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才笑着连赔不是说这次过来真的是例行公事,请冉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他这个小卒子过去不去才好。半晌后见冉墨脸上表情尚算好看,才带着手下人等迅速的退了出去。   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一直躲在他车上没下去的一个中年男人才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东西,没搜到么?”   其实,看这一行人铩羽而归的模样,就是不用问他也大概能猜得到结局,可他收了重金,又接连布局数十日,不亲口问一问,怎么可能就那么认输了!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下次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别把人往枪口上推!出了事你们能够独善其身,可苦了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还要去当炮灰!”   “您这是怎么说的!”那男人还是不死心,东西可是他亲手藏的,料也是他花了心思投的,怎么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您派去的人,到底有没有去我说的几个地方查看?要是漏下哪处,可别怪我没提醒到。”   “前面路口,停车把他放下去。”男人越说那领队就越生气,别说什么指定的地点,那么大的厨房,他带去的人几乎翻了个底掉,除了几味并不在搜查之列却又确实算是擦边球的中药材外,连半点违禁品的皮毛都没摸到!今天的事这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稍加利用,那后果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兜住的。   “喂!”   “滚!”   也不等什么路口了,领队直接在路边停了一下车,一脚就把中年男人踹下车去,“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擦,一群白痴#¥……%&*%……%”被踹下车,中年男人只得靠着两条腿朝最近的地跌站挪去,边走还边把他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语言,全在那领队身上招呼了一遍。   一个小时后,绕了个大圈子,终于再次回到水榭居的男人才在厨房的水龙头下洗了把脸,还没来得及去查看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就被人个急招到了冉墨的书房里。   “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到财务那里领了这个月的薪水,你被开除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原本用不上冉墨亲力亲为,但他对是谁在吃里扒外这件事实在好奇,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冉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男人自认为事情做的隐秘,不可能上面来检查的人才走,他马上就被发现露出了马脚才对,所以他在质问冉墨的时候,依旧是理直气壮的。   “人在做,天在看,你又是刚从谁的车上下来?有些话点到即止,相信不用我再继续解释下去了吧?”哪怕对男人的所作所为有再多的不喜,冉墨此时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 第四十六章   冉老爷子接到消息的时候,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把魏华清拉在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背,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但老人的神情他却是看的明白,想是没有什么会比他此时听见一个曾经跟着自己工作了好些年的厨师背叛了自己要感觉更糟心了吧?那么长的时间,如果还不能让彼此交心,那就太让人伤心了。   只是,这样的场合,魏华清自知说什么都是错,索性只是老实的坐在老人身边,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来。   水榭居被临检的事情虽然有惊无险,但有些话到底还是传了出去,对这边的生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冉老爷子想了想,决定给园子里工作的人暂时放个假,让大家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等过些日子,园子里做个简单的修整后再开张,不想出去玩儿的也可以暂时到冉家旗下其他产业区工作学习。   昔日里热热闹闹的园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别说冉老爷子,就是魏华清都感觉有些不太适应了。好在这种清闲并没有持续几天,就有一个施工队真的入驻到了水榭居,也算是对外界怀疑水榭居的声音的一个回应。   “怎么觉得,我这人就像是个灾星?”细数他这些年的经历,几乎是到哪哪出事,就没有一处能躲的过去!这体质,说他是灾星,估计都是高看了,应该是叫瘟神才对。   “都是你的错么?”冉墨和魏华清两并排坐在屋顶上看星星,“别给自己强加包袱到身上,有些事,哪怕没有你,也一样会发生。难道,地球没了你,还能不转了么?”   “噗——这时候,也就只有你还想着要开导我了吧?”魏华清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和我接触,你后悔么?”   “为什么要后悔?”冉墨有些不太理解魏华清的思路,“爷爷已经说了,这次给水榭居翻修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们的事情办了。哪怕不能请太多客人来,家里的亲朋好友总是能来捧场的。”   “冉老爷子……不对,你爷爷不反对,难道你父母不会反对他们的儿子娶个男人回家过日子么!”水榭居翻修以后要给他和冉墨两个办婚礼什么的,可是让魏华清惊悚了一把,“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接受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这下惊讶的人变成了冉墨,“他们有不是老古板,只要我自己不反对,他们自然也不会反对。”   “那孩子呢?”娶个男人过日子,最好也不过是花钱找人代孕,但这样做了也不是没有坏处,孩子只能继承夫夫当中一人的血脉,跟另外一个总是隔着心,天长日久需要顾及的事情可不是一丁半点。   “别找我的借口,只要你自己愿意,剩下的事情全由我来操心。”冉墨不想事情走到这里还要节外生枝,自然利落的把魏华清那点小矛盾压回肚子里,只说让他看着眼前的好就行,麻烦事都有他来操心。   这样明显被体贴关照了的做法,魏华清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早些年方长文为了达到接近他的目的,到很是对他关心了一阵子,可天长日久,后来又闹了这么一出,当年那点小小的温馨早就消失在风雨当中,剩下的,不说只有恨意,也是相差无几。   冉墨显然没有魏华清想的那么多,他现在更关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魏华清到底有没有从过去的那场伤痛中走出来。如果没有,他未来还将面对一个不得不去逾越的砍。只是这话就不那么好问出口了,好在今天天气正好,两个赏月赏星星的人心情也不错,到是可以聊点其他有趣的东西。   在水榭居如火如荼的修缮中,魏华清终于见到了一直都没生活在左右的冉家父母。两个老人脾气都是不错,尤其是冉爸爸在看到魏华清的手艺真的像是儿子说的一样好时,更是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说他家这一代总算有人能够继成衣钵了。   冉爸爸这一拍到是拍的高兴了,可苦了毫无心理准备的魏华清,那一下子,几乎把他拍了个趔趄,好悬没当中出糗。对冉爸爸的认知,自此也算是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冉妈妈却是和冉爸爸完全不同风格的两种人,她看起来模样清秀不说,脾气也是十分的温婉可人,很是有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是这大家闺秀偶尔也是有些不太着调的时候,好在有冉家父子镇场子,到是没怎么让魏华清感觉出不好来。   原本以为只有一场简单家宴的魏华清,眼看着在有了冉家父母的加入后,规格瞬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不说,甚至还发了帖子,邀请了不少各自的至交好友前来捧场,那股子热闹劲,比娶个一般的新媳妇进门也不遑多让了。   和冉家人的开心快乐不同,景梅在花了钱又找了关系,甚至不惜打了擦边球的前提下仍然没能把魏华清弄倒,反而还看他越过越好了,心下的恨意几乎让她整个人都要疯魔了。   可老话说得好,人不作不死。景梅的动作想彻底瞒过家里所有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过老爷子没再发话,大家乐得不去插手罢了。但自己家的孩子别人可以不管,当父母的却是没有一个能看着儿女胡闹下去,索性想了个办法,把人远远的送到了国外去,还找了人看的死死的,短时间内杜绝了她重新回来的可能性,想着过些年,记忆被时间冲淡了,总归日子还能回到从前。   但自己知道女儿不好是一回事,转头却看到女儿看一直不顺眼的人却要风风光光的入驻冉家大门了,景家人心里没有一点芥蒂那是痴人说梦。但不管他们怎么想,冉家这次肯为一个男媳妇大办家宴的事,还是在整个上流社会传了个遍。   不过冉家人自己都不在乎,冉老爷子还想着要让魏华清继承自己的衣钵,其他到是眼热了,但在自身功夫压不倒魏华清的前提下,就是真想说点什么,也只能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莫不如大家和气一点,万一能好运气的捞到些汤水什么的,也是一桩美事。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后面另有番外若干,补齐之前的bug (づ ̄ 3 ̄)づ   ☆、 番外一   魏华清那个年代出生的男孩子多半都是不会做饭的,能把方便面煮熟再加个荷包蛋的已经算是很有本事了,相对而言,能够做出一桌子美味佳肴的魏华清,简直被初次到魏家做客的方长文奉做神明一般。   “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吮着指头,一点不怕烫的又捏起一片锅包肉放进嘴里,“唔唔唔,好吃!你怎么能有这么好的手艺?”   “小时候家里有个爱做菜的爷爷,他教了我一点。”魏华清见方长文吃的开心,笑着递了一双筷子过去,“喏,用筷子吃,烫手。”   “你爷爷真是个好爷爷!”   “嗯,我也这么觉得。”魏华清说着,仿佛陷入到对过去的回忆当中,手上切菜的动作都跟着慢了下来,“我记得当年爷爷教我做菜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吃自己亲手烹调的菜,才是最有成就感的。嗯,不过,我觉得现在这句话应该稍微改一改。”   “改成什么?”   “能够分享自己亲手做出的美食,才是最有成就感的!”魏华清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又慢慢恢复到了之前的速度,一排粗细均匀的黄瓜丝在砧板上渐渐摆成一排,“你看,你现在不就吃的很开心?”   “嗯,”方长文歪着头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不过,我倒是更加庆幸,能够把你追到手做我的男朋友。”   “好了好了,你先去桌边坐下,我这最后一个凉菜马上就好。”魏华清最是脸皮薄,只是被男友说了句不算情话的情话,两个耳尖就不自觉的烧了起来,于是,忙把人往厨房外赶,“别在这里跟我说话了,我怕分心切了手。”   “怎么会,我看你手上动作挺稳的。”方长文自然是注意到了魏华清通红的耳尖,反而坏心眼的倚上了门框,不打算走了,“我不走,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多没意思,我要等你一起吃!左右以你的速度,三两分钟也就能做好。”   “……”魏华清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去,只一会儿就把脸给憋红了。   “呦呦呦,某人不好意了啊~!”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行不行!”魏华清是真的有点恼了,索性扔下手里的食材,用手背推着方长文硬是把他压坐在椅子上,虎着脸道,“坐好!”   “我才不要!”方长文被魏华清的囧样逗的不行,反手就把想要逃跑的某人抓在了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还弄出了好大的声响,“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偶尔说两句情话,那是小情调,你可不能因为害羞就把我的这项福利给剥夺了!”   “可是……”可是,还是感觉好囧。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们既然在一起了,你就要学着习惯这些。”蹭着魏华清通红一片的脸颊,方长文耐心的将人搂在怀里给自己争取赢得的福利,“你看,我已经答应你平时都不能在人前表现的太过亲密了,人后,你是不是应该稍微顺着我一点?”   “怎么好像一直都是你很有道理的样子?”魏华清虽然有点小害羞,但他脑子可没停止思考,一下子就揪住了方长文的那点小心思。   “本来我就一直有道理么!”不是他方长文太小气要求还多,而是他这个恋人真的有点放不开的样子,他如果不能多开导一下,真的会少掉太多的福利。   “不跟你贫嘴了,你先把我放开,我要赶紧把最后一个菜弄好,都有点饿了。”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魏华清却是知道有些事真的不能太纠结,不然他们恋人的关系可是维系不了多久。   “那你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放!”看着魏华清有所退让了,方长文忍不住有点得寸进尺的把脸颊凑了过去,“喏,这里,就亲一下,亲了我就放你走。”   “切,你自己对着镜子亲吧,我还要去做菜!”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的魏华清那能那么容易就顺了对方的意,三两下挣脱了束缚超厨房的方向跑去。   “喂!不是吧?你怎么这么小气!”方长文手上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所以也并不意外魏华清会轻易挣脱出去。   “我就小气了,你能拿我怎么着?”想让他亲他,没门!   “我能那你怎么着啊——”方长文歪着头,好像真的努力思考起来,“我好像还真的不能把你怎么着!不如这样吧,今天我们先吃你烧的菜,完上再吃你,你看怎么样?”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么!”终于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魏华清顺手把从厨房拿来的一截小黄瓜塞到方长文嘴里,“快点把筷子拿起来,不然一会儿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好,听你的,先吃菜。”   这个晚上,方长文如愿以偿的在饭后的甜点时间吃到了美味的魏华清。夜色中,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很多有的没的,最后,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引到了未来毕业就将面临失业的局面上。   “我们现在的专业,将来找个一般的工作很容易,但想要混出头却是难上加难,谁让我们没有资本,有没有技术呢!”方长文将手里的烟按熄在床头的烟灰缸里,伸手将依在自己身上的魏华清向上拉了拉,“有时候,我倒是挺羡慕那些技校生的,至少,人家学了手艺,走出学校校门以后可以依靠手艺吃饭,比我们强。”   “也不是啊,至少我不这么觉得。”魏华清感觉有点跟不上方长文跳跃性极大的思维模式了,他困惑的直了直身子,“你看,我们的专业,虽然不能算是战斗在第一线上,至少也能为那些一线工作的员工指明战斗方向嘛!哎?说到一线,我倒是刚产生了一个想法,你说,如果我们毕业以后,自己筹钱做点小生意,你说怎么样?”   “小生意?卖盒饭么?”方长文是真的对刚刚吃过的一餐印象太过深刻了,但以他现在的眼光和资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你可别小看了盒饭,能把盒饭卖出名堂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说到做菜,魏华清立马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的把当年自己跟着爷爷学习烹饪时的一些想法都说了出来,“刚开始,我们手上没有太多资金,刚好可以从小处着手,一点一点的积累资金,积累回头客,等某一天机会一来,我们不就可以一飞冲天了!哎,我跟你说,你这个想法真的很不错啊!很有前途!”   ☆、 番外二   魏华清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和方长文竟然真的能够成功的将一个流动小摊发展成现在的规模,欣慰之余,更多的还是感慨,以及对未来新生活的向往。   可是,终于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魏华清却发现,方长文开始变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和自己一觉睡到天亮的男人,他开始彻夜不归,却只对自己说是为了应酬。   魏华清不傻,他知道,自己的爱情也许就快要走到终点了,但只要方长文不说,他就想一直耗着,加装自己依旧过得很幸福。   然而,方长文和他想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他明显想要的更多。   魏华清感到无奈极了,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就是到了现在,他都不想和他吵架,也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彻底决裂。   可是,那枚印在方长文领口的口红印子还是让魏华清感觉到了恶心,情感上有轻微洁癖的他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的恋人已经背叛了他们的爱情。但事实终归是事实,是他怎么躲都无法躲掉的东西。   还没等魏华清找到时间和方长文好好聊一聊,一个叫做景梅的精致女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张口就问他,要多少钱才能离开,如果他自己不说,她可以给他开价一百万,条件就是永远消失在方长文的世界里。   魏华清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他只是不太明白,这个自己感情里的第三者凭什么可以这么嚣张,难道只因为她的性别和自己不同么?再说,他和方长文现在所共同经营的饭店又岂止一百万?   景梅似乎是误会了魏华清的冷漠,只说了一句让他不要后悔的话,便自己离开了。起初,魏华清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直到他在一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过后才明白,原来想他离开的不止景梅 还有和自己相濡以沫共同生活了数年的爱人。   生命,在金钱和利益面前仿佛变的一文不值。   魏华清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一件件离他远去,甚至生命也差一点就葬送在又一次疯狂的谋杀当中,他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勉强没让自己真的丧命。   逃脱虎口的魏华清意识到,他不能再回去了,那是在拿他的生命在赌博,稍不小心命就没有了。   可是,他现在没有钱,也没有去处,天大地大竟是连个容身的地方他都没有,未来,他要怎么办才好?   从来都没有对未来产生过茫然的魏华清第一次不知所措了,他甚至一连花了几天的时间来让自己思考,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又该怎么才能接下来可能还会继续的祸事。在生命面前,金钱和名利甚至爱情,对他来讲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祸不单行,几乎失去了一切的魏华清躲在墙角边上,看着天上越下越大的雨,不禁悲从中来,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发烫,之前只是轻微的感冒症状正在缓缓加重,甚至有了野火燎原之势。   也许,这都是命吧!   倒下以前,魏华清这样告诉自己。   从小时候爷爷想要让他学习厨艺母亲却拼命阻止开始,到他的家人一个一个的离开自己,然后便是来到他身边,慢慢变成他生命中一部分的方长文,再到现在的一无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再一遍的在他脑中回放着,往复循环,看不到开始,更找不到结尾,好像一切都是一个环中的一部分,你中有我缺一不可。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魏华清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慢慢恢复,只剩下灼烧感强烈的肺还在提醒他,过去的一切都不是虚幻。   那么,是好心人救了自己么?   魏华清四处寻找却找不到结果。直到一个男人带了保温桶过来告诉他,里面是为他准备的饭食,让他吃了再恢复一□□力就自己离开,他随身携带的行李都被放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魏华清是想说点感谢的话的,可对方根本就没有听他讲的意思,再次强调了一遍他救人只是顺手而为,却并不会管他接下来的死活,让他好自为之。   魏华清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巧言善辩的人,于是他理智的选择了听话。吃干净那些能够为他带来能量的食物后,麻利的选择了离开。虽然此时他的身体还没有康复。   或许是再一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原因,魏华清对于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变得越发坚定起来,哪怕活的卑微,只要他还愿意再努力一次,就不信不能把失去的一切重新夺回来。   于是,魏华清开始努力去抓住所有的机会,只要能够让他更进一步,他就绝对不会放弃,哪怕要一次一次的把自己逼到身体的极限,然而,他仍旧觉得不够,还需要再努力一些。   终于,他在一路过关斩将后,迈上了他人生的另一个巅峰。可还没等他庆祝一二,却发现方长文和景梅又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来自生理上的强烈厌恶,让他自觉躲到了距离这对狗男女最远的地方。然而,这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两个人依旧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野生动物一样,寻着味道找到了自己。   麻烦,像是就像是魏华清一早预料到的那样,接连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个角落,一次次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然而,好运气仿佛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抛弃他,当年那个在雨中救了他一命的男人,竟然告诉自己,他和自己有婚约!   婚约!   魏华清简直要被惊掉了下巴!他怎么可能会跟一个男人有婚约的?可笑的是,这个人还说的一板一眼,把他存疑的每个细节都为他解答了一遍。   人生,简直不能更玄幻!   但是,让魏华清不能否认的是,这个仿佛是天上掉下来的未婚夫真的很有能量不说,还能够轻易帮助自己化解掉来自己方长文和景梅的各种恶意,一次次救他于水火之中。   作为天生的男同,魏华清知道,自己是被这个无论模样还是家庭都十分优秀的男人吸引了,可他并不想就那么为了一个可笑的婚约,就把对方强行栓在自己身侧,那对他们彼此都不公平。   魏华清可耻的选择了当逃兵,可冥冥中就想是有一种力量,一直牵引在男人和自己身上,让他们总是在不自觉的接近一点,再接近一点,直到他们彼此成为对方生活中的一部分。   一切,好像来得那么突然又那么的顺理成章。   站在冉家家宴上接受冉家亲友们祝福的时候,魏华清下意识的抓住了冉墨的手掌,好像他不这样做,对方就会像是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样,一旦时间到了,他就再也不能将其找回一样。   感谢老天,你带我并不薄,虽然让我的人生中充满了各种未知和坎坷,却也为我带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已经西游的方长文,你又是否知道,我是真的感谢你曾经在我最需要幸福的时候,给予了我短暂的温暖……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书本网【岁梦】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